二十三（1 / 1）
我带着笑，傻笑个不停，我也很想不笑的，可就是停不下来，所以，这不能怪我。
依若的记忆就像是告白一样，嘿嘿，被自己所喜爱的人告白，估计我是要傻笑个几天的。
我傻笑着走出轮转台，一路笑呵呵。
爸爸，你在傻笑个什么？
昕涵不冷不热的声音传来，把我吓了一跳，我这才从傻笑中回过神来。昕涵就坐在一边，托着下巴，一脸很无聊的样子，很明显——她不是突然出现，而是一早就坐在那里了。很明显，是我傻笑过头而忽略了她的存在。
昕涵很聪明的，性格也很冷……这种人一般很阴险，我的下场不会很惨吧？
爸爸，你看起来心情很好啊！昕涵的表情有点可怕……
还……还好啦。
看起来很像是在谈恋爱。
呵呵。我干笑着，我记得，昕涵就管我这最严！
昕涵扯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她凑过来，吻了我。
啊啊啊啊
依若就在一边看！
依若……
嗯？依若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
依若……我虚脱地叫着，有点像濒死的犯人。
放心啦，我不会误会什么的，我早就知道洛心的孩子们是这副德行啦！
孩子们？我疑惑地看着她，印象中，我好像没有告诉过她我的家事呀，是昕涵告诉依若的吗？好像不太可能，她们的关系是恶劣到极点的那一种。
依若尴尬地笑笑，赶紧支开话题：洛心，我们什么时候去离尘？我好想看看洛心出生的地方呀。
依若很明显地不向与我讨论我的家事，我也只好顺着她的意思说，很快。
昕涵支直身子，不再像只软骨动物一样趴在我身上，她一脸的不快，她说，我去收拾一下。
她站起来，冷冷地瞥了依若一眼，然后——冷冷一笑。
看着她离开的骄傲背影，我无力且哭笑不得，昕涵和依若的关系好恶劣呀。
反观依若，依若笑得一脸粲然。她说，没关系，反正在轮回时，我把她气得够多了，让她气回来也无所谓。
很快，昕涵慌忙地赶了回来。
爸爸，轮回不见了！
怎么会？我吃了一惊，我刚离开轮转台不久，怎么才一下子轮回就不见了？
只剩下这个。昕涵递给我一个精制的幻球，我沉重地打开它，里面是一个大大的熟悉的笑脸，还附属了一句话：我等你。
很简单的留言。我轻轻地笑了。
昕涵问，爸爸，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回离尘吧。
翕淼……
离尘。
入眼之处是一阵荒凉，黄沙不尽。这里是离尘南边的沙漠。
什么呀，我还以为离尘会和紫菀竹林一样美呢。依若不满地抱怨着。
我笑笑，说，没办法呀，这里是南境沙漠，很少有人来的。
自从那个几尽灭族的战争之后，通往轮回的紫莞被昕涵用幻术遮掩起来了，由于找不到紫莞，原本还算平常的南境沙漠就鲜有路人过往了，现在只有土生土长的秋地族居住了。秋地族人仅占离尘总人口数的万分之一，而离尘总人口数也就六十亿而已。
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可能会在日落之前找到当地的部族借宿，否则就只有体会一下风餐露宿的滋味了。虽然我曾经流浪而且经常露宿街头，但我可没有在沙漠里过过夜。当年的矢落各处都有人走动，即使是沙漠也会变成旅游胜地，据那个年代的人说——在沙漠里决斗，哼哼，多有气势！当年的矢落就流行着决斗。
不过看着昕涵熟练地领着我们找到秋地部族，熟练地用秋地语与秋地人打交道，我终于明白了昕涵是不止一次走过这个沙漠。也对，昕涵是哥哥的军师，轮回又只有放在紫莞最安全，哥在被逼到无边岭之前，昕涵肯定常往来于两者之间。
我们很快就找到住所了，一找到住所，昕涵就打发我去骂东西，依若一直微笑着。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刚出紫莞的孩子了，我知道她们的暗示，她们要谈一谈。我知趣地领了钱离开，真希望经此一谈，她们的关系能有所改善——只不过，再怎么说，我和依若也是一对吧！要回避的人应该是昕涵才对呀，怎么就变成是我了？唉，有句话说得真对：孩子是父母的拖油瓶。
离尘的货币很精致，是水滴状物，可以将两刻水滴合成一颗，也可以分离出很多颗，它的形状大小不会改变，唯一会改变的就是它的纯度而已，纯度越高，价值量也就越贵。昕涵给我的是纯度很高的水滴，对我说：爸爸，尽管花，这种东西我多得是。
真受打击，先不说我没有一分钱，而昕涵有很多钱，就说我这个做父亲的居然要向女儿要钱，而女儿的口气好像在打发被宠坏的孩子一样，我被打击到底了。
我按着昕涵列的清单购物，还卖了一些精致的玩意，我承认我的玩心还比较重。当然，买给昕涵和依若的礼物是少不了的。
为了平衡心理，我专挑贵的买，可是水滴状物的纯度只减了一半。买得我都身心疲惫了，它还是这样，唉，没办法，谁叫我女儿是有钱人呢，哭
伤心中……
回去，正好看见昕涵火着一张脸走出来，我害怕地缩缩脖子。从门缝里看到依若的微笑带着若有若无的失意，哈，这两人又吵翻了。不过，依若好厉害，居然能让以冷静著称的昕涵常冒火，厉害。
我心疼依若的失意。
昕涵见了我，冷冷地对身后的依若说，记得你的承诺。
依若云淡风轻地收起失意，呷了一口茶，说，我记得，也遵守。
爸爸，跟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昕涵余怒未消，转身就走，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跟了过去。
我以为昕涵会又吵着要我离开依若，结果她却掏出半刻玻璃心放到我身体里，瞬间，突如其来的感情汹涌地冲入我的身体，每一种不同的感情就是一道道锋利的刀刃，不留情地割裂我！
痛！！！
我痛苦地叫着，可这丝毫都无法唤取割裂者的同情心，疼痛依常。
不痛了，乱了的感情理清了。
我从地上爬起，拍拍因滚地而沾上的灰尘，对着昕涵关切的眼神没有一丝要解释安慰的意思。我悲哀地看着她，离开，去找依若。
我想错了，我剩下着这半颗心不是在翕淼手上，若是在他手上，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来见我，因为现在只有玻璃心是他见我的理由。玻璃心一直在昕涵手中，她刚才一定是利用了这半颗心与依若定了协议。她留着这半边，只为达到一个目的。
昕涵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所以即使我问她，她也不会告诉我她与依若定了什么约定。
依若玩着我买的玩物，见我进门，就对我笑了，云淡风轻地笑了。她放下手中的玩意，从物品堆里拣出一直精致的蝴蝶簪，问，是给我的吧？
我点点头，她又指着一个普通少女专用的额饰问，给昕涵的？
我再次点点头，昕涵从不用饰物，也没有一点女孩子温娴俏皮的气息，我希望她能带点人间烟气。
我磨蹭地走过去，趴在依若膝上，想问的也问不出口了，携有好几世记忆的依若怎么可能会是一个笨蛋呢，她和昕涵一样，都是聪明人了呀。
依若。
嗯？
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嗯，我答应。
你没说你会遵守。我执拗地看着她。
她歉然一笑，说，我遵守。
我舒心地将脸贴在她膝上，说，依若，你笑得越淡、越轻，我就越知道你隐瞒的事情有多重要。
我的头发被她轻轻地抚弄着，我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个个都懂我，而我却不懂你们？
依若沉默，良久，她才说，洛心，你还是个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我忿忿地说：我的身体虽然还是个小孩，但我并不是小孩！
依若执拗地说，洛心，你还会是个天真的孩子的。
我无奈地笑笑，不再与她纠缠这个话题。
依若，我不会放你走的，因为我爱你，至始至终都爱着你。我说。理清了感情的我终于明白了我至始至终爱着的人是依若，对翕淼的爱是子幻给的，那终究不是我的，所以与翕淼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份假迷惑了翕淼，也迷惑了我。
嗯，我知道了。依若回答：洛心，即使你不要我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我笑了。
依若，即使你不要我，我也不会再放你一个人生活的，因为我已经丧失了给彼此一个放生机会的勇气。
昕涵又去买了一些必需品，她说要离开沙漠还要走四天，在这四天的路程里不会有部族坐落在行程路线上，所以我们必须要熬过这四天。
一路上，我盯得依若很紧，我知道她与昕涵达成了协议，随时都会离开，所以我不敢有一刻放松，即使停下来休息也是假寐，我很卑鄙地用力量维持着自己的清醒，虽然这很耗力量，但也够支撑过这四天了。
途中，依若和昕涵没有说过一句话，一切云淡风轻。
云因淡，风因轻，而一切将消散。
哥的势力在南边占了一席之地，他的军队就驻扎在沙漠外边。哥的亲信在前线，而哥已经在沙漠外面等我们了，张雷、汀濛也在，而铁崖在前线。
远远地就望见了驻扎的军队，我刚想欢呼，但纷乱的场景突然袭盖我的视野，我跌跪在地，属于我的记忆纷乱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