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4）（1 / 1）

航乐

……

我没有父亲，很多人都是这样说的，不过我不在乎，我只要有母亲就够了。

我喜欢听母亲讲故事，因为母亲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露出那种微笑，温柔的、似是回忆的微笑。这种微笑总会带给我一种错觉，仿佛小小的房间就是整个世界，只有我和母亲的世界。

我喜欢这种感觉。

五岁的时候，父亲回来了，他出现在我面前，一身从浴室里携带而出的雾气，他在笑，邪魅而且祸国殃民。

我感受到的是他的冷漠，不把世人放在眼中的那种冷漠。

他玩弄母亲，叫她做难以做到的事，然后在母亲千辛万苦地达到目的后再告诉母亲——我不要了。

我讨厌他，可是他却是母亲心中的最重，我想取代他。

我被他握住脖子时，我相信，他是一个该死的人。

爷爷他们也无数次抗议他了，可是却被他以武力镇压，因为他有足够强的力量。

我继承了他的容貌、他的天赋，可是我却无法像爷爷奶奶他们说的父亲一样一两岁就剑术超群了。

他很快就走了，母亲说他还会再回来的，我希望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最好死在外面，免得他一回来就欺负母亲。

母亲说这是她欠他的，是她弄碎了他的心，让他失了感情。

我生病时要去医生那里看病，我最讨厌去那里了，因为医生总爱说——航乐，你和你父亲长得真像，连晚上爱踢被子这个习惯也是，冬天真是你们父子俩的天敌呀。

我讨厌别人把我和他联系在一起。

我渐渐地长大，医生终于不再把我和他联系起来了，他只会把我们做比较。他说我即使再怎么长得像父亲，也不会拥有像父亲那样诱人妖媚的气质。

妖媚诱人，是用来形容女人的。我恶毒地想着。

医生说父亲从小到大就不知道有多少个男人来纠缠过他，可是又没有一个人能打得过他。

我烦了，我问，医生，你这么喜欢谈论父亲，你是不是也受了他的诱惑呀？

是啊。医生毫不顾忌地承认了，他说，所以我才选择了医生这一职业，因为我知道你父亲很容易感冒，只要我做了医生，我就可以接触他了，这是我一直想的……嗯，你爷爷还有你外公他们也是太害怕这种诱惑了才经常离家去旅行的哦，他们都不想一不小心就伤害了你父亲。

那还不都一样？

不一样的……也可以说是一样的，总之就是希望能默默守护他的那一种。航乐，我把他当弟弟了。

他深沉地看着我，双眸之间充满了沧桑的迷乱爱恋，我瞬间明白过来，我狠狠地甩开他，说，我不是他！

我摔门而出。

我讨厌别人把我当成他。

因为母亲说了，我无论再怎么复制他的一切，我终究不是他。

我根本就不是他，我无法在母亲眼里取代他。

天呐！我要怎么样才能让母亲忘记那个讨厌的男人？！！

……

母亲突然叫我们离开，她说即使是奢望她也不会放弃，所以我们必须走。我们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可是她把我们的行李全丢了出来。

她的右眼在流血。

奶奶说了，母亲自从怀了我之后就得了这个眼疾，动不动就会滴血，似泪。

我们离开了小镇。

爷爷去买些吃的，回来的时候，他似乎没有看见飞来的车子，司机似乎也没有看见他，于是就这样子撞上了。还有奶奶，奶奶在车子撞到爷爷之前就冲了过去。

血泊中，我欲哭无泪。

爷爷努力地对我说，航乐，别恨你父亲……

然后死了。

外公愤怒地和司机理论着。

魔法，剑。

他们打了起来。

他们也死了。

怎么会这样？这么快我就孤苦无依了？怎么可能像戏剧那样快地发生了？

骗人的吧？

……

按矢落的规定，人死了就必须当场烧成灰，不能带走，只能融入大地。

我的四位亲人客死他乡，而我被当成走散儿童送回家。

打开门，我看到了母亲，还有我的父亲。

我惊恐地退步，却又憎恨。

又是他！又是他让母亲痛苦了表情！！

我的身体突然很痛，像是被腐蚀了一样。

然后母亲拔了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