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1 / 1)
我没命地跑,那些男人一开始就挑明了要杀我,还好他们临时起意要轻薄我,这也正好给了我一个逃跑的机会,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拥有一些不同于他们的力量吧,可是,我依旧敌不过他们。
我的力量在这里失了水准。
我已经被追上好多次了,每一次我都挣扎着逃脱了,可是他们更开心了。男人都喜欢对女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吗?!可是我就没有这种爱好呀。我欲哭无泪地想。
我好想恢复男儿身,可是翕淼给我下了定形咒,我无法再幻化。如果我恢复了男儿身,估计后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那些男人见我恢复男儿身,他们一定会直接杀了我的,这样也好,至少不会受辱。
他们都会咒,要不是翕淼封印了我能使咒无效的能力,我才不会怕他们……好像体力敌不过他们,这句话收回,我确实怕了。
我不要受辱!!
眼前,是那个煞风景的破败小屋。
身后传来了他们的声音,快,快用咒,别让她进入禁地!
禁地?!我疲乏的脚步加快了。
可是我还是迟了几步,离小屋还有几步之遥时,我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而他们的咒已经启动了。
我快中咒时,小屋内突然传出熟悉的力量,将我和咒隔离开,我得救了。
这是用咒组成的金色世界。
是了,铁崖说过只有被施咒者才可以抵御咒,如今,我的本体就在帮我抵御咒。
可这还不是最安全的!
我吃力地挪着沉重的脚步向小屋走去,只有在小屋内才是真正的安全。
三步,两步,一步!
我推开了门。
把门掩上,金色褪去,我再次看到了那张微微皱眉的睡脸。
被遗忘的伤开始痛了,我的身上全是奔跑时被枝叶刮伤以及被那些男人抓伤的痕迹。衣服,只能用衣不蔽体来形容。
这一次好狼狈。
他在召唤我回归本体。
我沉迷地一步步向他走去。
身体越来越困乏。
我走不下去了。
世界的黑幕落下。
听到细微的脚步声,我醒了。
翕淼!我开心地叫着他,就要向他扑去。经历了昨晚,我才发现,其实呆在翕淼身边是最安全的。
他却扇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脸倒在地上,耳边传来他冷冷的话语,你不是讨厌和男人做那种事吗?为什么这一次就破例了?还是你太寂寞了,所以随便一个男人就可以满足你?
我无辜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蹲在我身边看着我,愤怒的眼神让我怯了胆。他强忍着声音中的冰冷,他说,如果你想要,我可以给你呀,你为什么还要找别的男人?!
这一回我终于明白他在说什么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一定有!一定有人对他乱说了什么!
他的人已经欺上来了。
我反应过来就开始抗拒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忍饿挨冻地逃亡了一个晚上,好不容易才挨到他出现,他一出现什么都没问过就打我,甚至还这么粗鲁地对待我。
我干脆不理他了,放弃了抗拒,我承受着他愤怒的发泄,我很委屈地哭了。
他突然停手了,扳过我的身体,他问,洛心,你告诉我,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好不好?
我奋力地甩开他的手,用尽力气地朝他吼道,不!你所想的事全部发生了,这样可以了吗?!!!
他赶紧搂住我,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拍打我的背,说,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不相信你,我不该随便吃醋,我不该打你,我更不该欺负你,要不你打回我,打伤打残我都不还手。
我推开他,倔强地止住泪,一字一顿地说,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我要离开!
他的脸瞬间苍白,他紧紧地抓住我,说,不要,洛心,你不要离开我!
我再一次挣脱,倔强地说,我要离开!
他泄气地垂下手,最后从嘴里支出几个字眼,那等伤好了再走,可以吗?
看着他揪心的眼神,我于心不忍,最后还是答应了。
他笑得像个孩子。
翕淼呢?我问让。翕淼这家伙真可恶,在我要离开的今天,他居然不出现!
让云淡风清地说,他不来。
还真不来!不来就不来,大不了我自己走!一想到这,我就大步流星地迈开了脚步,就连让怎么叫我停下我都不停。
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在这乱七八糟的王宫里转了大半天,清晨都变成了黑夜,我的耐性都被磨光了,我决定找人问路,可是像木头一样柱在墙角的士兵没一个鸟我!
火大!但想想还是自己理亏,谁叫我一时火大而没有理会让叫我停下的话?让现在一定知道我迷路了,既然如此,她怎么还不来找我呀?
蓦的,我打了一个冷战,她不是不来找我,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算了,懒得生她的气了,还是早点走出困境才好。可是一想到这乱七八糟的过道,我就火大!
忍无可忍!
眼前的门看起来好像里面应该有人的样子,于是我推开了他。
一个人站在窗边,夜风拂起了他的金发,将他的背影衬托得孤寂萧瑟。
翕淼?!不会吧?我是衰到顶了还是跟他有缘呀?怎么转都会回到他面前。
他并没有发现我,我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路,也许,整个王宫里也就他会回答我的话吧。可是过去了,又怕会因为看到他而一时心软留下。可是不过去吧,我有百分之九十地可能走不出这个王宫。
犹豫半天,我还是做了一个英明无比的决定——去问路。
把门掩好,声音惊动了他,他吃惊地看着我,我不敢看他,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哦,我迷路了。我把头低得更低了。
他突然拥我入怀,如果不是我已经恢复了与他相差无几的身高,我一定会在他的怀里窒息。
风扬起的金发轻轻地扫着我的脸庞,耳边传来他心碎的声音,洛心,别走。
心中翻起思绪万千,最终,我还是说了出来,好,我不走。
子幻,你为什么离不开这个男人?
我以贵宾的身份留了下来,贵宾级的待遇非常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无论去那都要向某人汇报,然后再由某人决定我能不能去,最后,有几个士兵跟着我,寸步不离。以某人的说法就是——要是发生了像上一回那样的事该怎么办?这个理由驳得我哑口无言。
我竟然没有想过要走,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近似囚禁的保护。以前,铁崖也有这样保护我,可是为什么当时我想到的是挣脱,而现在只是习惯?!
我自嘲,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留下,记得好像是因为子幻,翕淼叫我留下时我想到的是子幻!这个对我而言就像个陌生人一样的人为什么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想法里?是,我是想见她,只不过这种想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萌发的。
也许,待在翕淼身边,我总有一天会遇到她吧。
睡梦中,一个女人闯了进来。
她不是让。
我爬起来揉揉眼睛,再一次地确定了她不是让。
一个女人居然敢随随便便地闯入翕淼的房间?不对,这房间现在是我的,翕淼没份。不过话说回来,她这样进来就没有一个人拦住她吗?让不是对翕淼最忠心的吗?怎么会这样轻易地让她闯进来?
让尾随而至。
这个女人真美,高傲的气质让我想起了生在想天那一世的依若,心是痛了,但转瞬遗忘。我见过最美的人是洛米,虽然说用男人和女人来比美很不恰当,可是我还是觉得她和洛米一样美。
唇不点而朱,黑色的眼眸深沉悠远,不怒自威的高贵让人折服。
她,很威仪。
她的声音清脆如莺却又带着威严,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王的房间里?
被她的声音所点醒,我说,这房间已经是我的了,他的房间就在旁边,你问让就知道了。说完,我爬上床继续睡,真是丢脸,居然让美女看到我掉床的丑样。可是这个女人并没有让我睡安稳觉的意思,她说,你强占王的房间?!
没错。我老实地承认。
你不该这样。她皱眉了。
而我却故意挑挑眉,问,为什么?
她弯腰俯视我,唇尖带着止不住的讥笑——因为这房间不止是他的,也是我的。
翕淼告诉我她就是茧琼水。让告诉我说她是离尘子民心目中的王妃,也是翕淼的女人。让说这话时唇边带着讥笑,让人不寒而悚。
可是,我更多的是愤怒!!为让告诉我的那句话而愤怒!
这种感觉真是怀念,少了依若,我以为我不会再拥有这种感觉,如今有了,而且对象还是个男人!
我不想承认我现在是在吃醋。
见茧琼水总是因为我住在翕淼原来的房间里而生气,我倒是老实地把这房间让给茧琼水,我才懒得和她吵,因为她和翕淼一样,都是我吵不过的类型。
把房间让出来之后,我就很不老实地钻进翕淼的房间,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恋着在他怀里入睡的感觉——不用担心会掉床,也不用担心因为掉床而摔痛。
只不过翕淼再三警告——不许看茧琼水一眼!
不看就不看,以为我会看上他的女人啊?!我嘟哝着睡着了。
茧琼水是个温婉持家的女人,至少每天睁开眼见到的第一幕就是她端着一盆洗脸水站在床边——来找翕淼就算了,居然还附带吵醒我的美梦!
自从她来了以后,翕淼把她的住处挪得远远的,而我们又重新搬回了原来的房间。真是难为她每天都起得早早的,然后梳妆打扮得花枝招展,最后还从大老远地打水来服侍翕淼。如果我是翕淼,我一定会被她感动,只可惜她中意的对象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
但,忍耐是有限度的!!!
忍受不了她来服侍翕淼而翕淼还一副理所当然、悠然自得地表情,我脾气超丑地爆发了——茧琼水,麻烦你以后都不要再这么早地来了!
为什么?服侍王是我的义务呀。她无辜地说。她一脸的委屈,含泪的表情我见犹怜,我、我有点于心不忍了。翕淼在想天时教过我,不能对美女大吼大叫……
尽管如此,我还是决定战斗到底。我说,这样呀,可是有点不巧哦,我刚决定从今天起开始裸睡,请问,你有看其他男人的身体吗?
我不信你会这么做。
哦,反正我还没睡够,我,现在要补眠了。
僵持……
我干嚎了几声我要脱衣服,可是她死死地盯着我,倔强地盯着我。话都说得这么满了,为了将来的幸福,我抛弃了自尊——我脱!第一次在别的女人面前脱衣服,丢脸死了!
脱得只剩一条底裤时,我紧紧地盯着她,再三强调,我要脱了哦,我要脱了哦,脱了哦!
她死盯着我不放,明摆着不相信我会脱。
心一横,我脱!不过在她尖叫一声跑出房后,我又很迅速地拉上裤子,我松了一口气,以后又可以赖床了!
洛心。
翕淼懒懒地叫我,我转头看去,他半倚在床上,手正拨弄他的乱发,整个人散发着慵懒的气息,我有点受诱惑了,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危险?
他说,虽然我知道你的身体很诱人,但是——你就不能不在别人面前脱衣服吗?!!!
幸好我早就掩好了耳朵,不然一定会被他后半句的怒吼吼聋耳朵,我还真委屈。
发泄完了以后,他抱住了我。
汗,什么东西在下面顶着?
翕淼轻轻地舔着我的耳根,他就不能停止这种挑逗的动作吗?我欲哭无泪地想。
洛心,你惹火我了。
一听完他的话我就及时地把他踢出了房门。
呼,差点失身。
茧琼水的能力真不止是温婉持家而已,她还能完美地处理政务。
我坐在一旁盯着她,她的眼睛除了看眼前的公务文件,就是向翕淼暗送秋波了,幸好翕淼没有回应她,不然我一定会让他死得很惨!
尽管如此,他也没有看我。
他在认真地处理政事。
平时因嬉皮笑脸而散乱的五官如今因为认真而定形了,柔软的轮廓也僵硬起来了,凌乱的眼神也聚在一起了。
嘿嘿,想不到这人还挺有看点的。
欣赏着难得一见的表情,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是什么?我揉着睡眼问,翕淼的手中多了一个焕发光芒的幻球。
幻术?翕淼怎么会幻术?
翕淼见我醒了就笑着说,这是记忆幻球,姐姐教我的,我也就只会这么一招。
记忆幻球?是裹着记忆的幻球吗?
嗯,我每天都记一个。
那我怎么没见?
你每次都睡得像头死猪一样,哪能见到?
你说我像猪?!
他赶紧陪了个大大的笑脸,说,不是不是,洛心哪能像猪呢?洛心是睡美人啦。
睡美人?那是形容女人的吧?
那就改成睡美男好了。
你……拿来!我从他手里抢过记忆幻球,凝视着手中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幻球,我想起了轮回,轮回的光芒也似这般柔和。
这里面会有子幻吗?我问。
他从我手中拿走幻球,说,这个没有。
空间突然裂开了,许许多多的幻球纷纷扬扬地溢满了床,翕淼从中挑了一个出来递给我,说,这是我做的第一个记忆幻球。
这么多,你为什么不把它们统合起来呀?
他赏给我一个傻瓜的眼神,说,我又不精通幻术,你叫我怎么做呀?
我吐吐舌头,说,那要我帮忙吗?
他赶紧摇头,说,不用。
为什么?
他理直气壮地说,这样我就可以给你一天一个了,这样你就得留下来看一辈子了。
休想!我舒舒服服地倒在他怀里,打开了他的记忆幻球——
离尘纪年123456年
姐姐教我制作记忆幻球,我努力了十天,终于把它做好了!
今年,是遇见姐姐的第二年。
我盯着手中的幻球,身边的男人却在窃笑。
……就只有这么一句话么?!
嗯。
可恶,居然还笑得这么理所当然!
翕淼说,当时还不是很熟练嘛,能放进这么一句话已经是极限了。
我把幻球丢回幻球群中,说,说得也是,像这种幻术是可以放入记忆里的画面的,看来你当时很差劲嘛。请问当年贵庚呀?
大概三百岁吧,反正没成年。自从父母死了以后,我就不记年龄了。好了,快睡吧,天都这么晚了。
我盯着他,最后脸红一下,说,今天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
他笑了,伸手拾起一个幻球放入我手中,说,那就继续看吧。
离尘纪年123457年
姐姐说,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总是需要有另外一个人来知道的。
快乐,分享。
悲伤,哭。
我拍拍翕淼的肩膀,说,你还不错的嘛,花了一天时间就可以多加一句话了。
是一年,不是一天。
咦?真的哦。真少见,你居然还会脸红。
呵,很可爱是吧?
不,恶心死了。再来一个。
我向他伸手,他无奈地挑出一个新的幻球。
离尘纪年123468年
大军已经压至王城了,征战数十年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遥遥的,就望见了离尘的中心——锁阳城。
古老的城周围围满了士兵,摆的阵形恰好合适,让人难以攻破。
姐姐经常跟我提起她的父亲,那个和我对等的存在,我也很想去见见他。姐姐说他和我一样,有着金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眸,还有一颗一样易碎的玻璃心。
和我拥有相同能力的人,却是我的宿敌。
离尘只要一个王,轮转也只需要一个主人。
所以,我和他只能存活一个。
我很想把手伸向他,想笑着对他说,你好,我叫翕淼,我们做朋友吧。
伸手,眼前的幻象破灭。
那,终究是不可能的。
要么是我杀了他,要么是他用剑刺穿我的胸膛。
姐姐走了,她可能回到了她的出生地——锁阳城里,她是属于那个人的,回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姐姐一定生气了,因为我拒绝了她收兵的要求,还有,拒绝了她的告白。
姐姐一定生气透了。
翕淼。我叫道。刚想叫他把第四个记忆幻球找出来,结果却发现他睡着了。
是了,他已经忙了一整天了。
他还是保持着那个我读取幻球前的姿势——托着头,侧着身,只是眼睛闭上了。
这样的睡姿不好,于是我轻轻地把他放好,把满床的幻球都推到地上,然后静静地趴在他的怀里。他的心跳很平稳。
我睡不着。
满地的幻球光芒流光转逝。
离尘纪年123468年——
瑟梦王族杀了我父母,不是,他们是想杀我,所以我父母只是他们顺手的娱乐罢了。
他们之所以想杀我,是因为我拥有了王的象征——金发金眸,及,操纵轮回和对咒免疫的玻璃心。
父亲在我刚出生时就极力地掩饰我的金发金眸,他甚至反对我触碰有关于咒的一切。
父亲是爱我的,所以他害怕我与外人的接触。
如果我不是那么的好奇,不是那么的贪玩,就不会有人看到我的金发金眸,也就不会惊动远在锁阳城里的王。
他派人来杀了我的族人,只是为了他那个与我同一时刻出生的皇子!
我什么都没做就有人来杀我,他什么都没做就有人为他杀人。
这不公平!
在世人眼里,我是有罪的,而那个只会在锁阳城里撒娇要人抱的小鬼却是永远的纯真无邪,就连姐姐也这么认为,否则她不会离开我!
那个晚上,我的身上沾满了族人的鲜血,还有灭我族人的军人的鲜血!
为什么我的力量会在族人死完之后才觉醒?如果早一点就好了,早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了。
这种力量我不想要,我只想要我的族人!
囚禁了我却又爱我的族人。
那一夜,满地零碎的尸体,随之碎去的还有我的心。
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死去了。
心碎了,人自然要死。
可惜,我的身体里还残有一片名为恨的心之碎片,所以,醒来之后,我就只会恨了。
救我的人是镇边将军邪远,他说要想报仇的话就只有跟着他,所以,我就跟着他了。他有了我,就开始揭竿反叛,利用我的力量去杀阻挡了他的人。即使我在前线受了多重的伤也不要紧,只要我还活着就可以了。
他要的是无上的权力,而不是我。
瑟梦王族已经被安逸奢侈的生活腐蚀了哦。那个时候,邪远戏谑地在我耳边说,因为那个时候,离尘的王已经成了我们的阶下囚。
折磨够了离尘的王,我将他放跑了。
看着他逃离的身影,邪远出现在我身旁,他以一贯的戏谑对着我笑,他说,翕淼,你还真是个残忍的孩子。
我用咒力划破他的身躯,我说,我要他们在惊慌中等死!
过了不久,锁阳城里传来了王的死讯。
瑟梦王族的成员一个接一个地上了战场。
真不愧是拥有王族之血的群众,他们接受了出色的教育,否则他们只是平民一个!
我最后杀的人是瑟梦王族的王妃,阿拉。她是一个坚毅的女人,竟然能领军与我抗战十年之久。凭这一点,她就比她的丈夫强得多。
可惜,我一道咒刃就杀了她。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段时间里的场景。
雪天,尸体,血红得醒目。
姐姐哭着跪在地上,血染了她一身。我的士兵伸手就要杀她,战场上不能留一个敌人。她伸手反抗,她的反抗在我们看来是非常的幼稚——她抓着地上的雪一把一把地砸着人,这,根本不具任何杀伤力。
只不过,一把雪夹着一块碎片砸向了我,一颗有别于恨的碎片丢进了我的眼里。
我把姐姐带回了营地。
姐姐并没有对我表现出对敌人的恐惧,因为她喜欢我的头发和眼睛,那是和她最爱的父亲有着一样颜色的地方。
可是才过几天,姐姐就走了,再见到姐姐已是一年后的事了。
她的手里捧着一个玻璃球,只是这个玻璃球上残缺了两块细小的碎片。
姐姐说,那就是我的玻璃心。
我的心完整了,但我却因此而多出几许犹豫。以前,我只想杀光瑟梦王族的人,替我的族人报仇。如今,我却因为姐姐的苦苦哀求而心软,一次又一次地放过他们。邪远因此而斥责了我很多遍,他对我说,翕淼,不要忘了你的仇,不要忘了……
我唯一不想的就是与姐姐兵戎相见,可是我放不开我的仇恨。
离尘纪年123468年——
今天有见到姐姐了,在已是空城的锁阳城里见到的姐姐。
来到锁阳城的时候,锁阳真的已无人烟,满大街都是我的军队的空荡脚步声。
什么人也没有,正如前几日探子的回报一样,那个娇生惯养、贪生怕死的小鬼命令将锁阳城里的百姓赶出去,除了军队,谁也不许留下。他以为那些被赶出去的百姓能阻挡我们多久?现在我不也一样站在了这座王城的土地上?
可是,为什么连一个军人也没见到呢?他在搞什么?
小心翼翼地往王宫走去,踏进去,还是一个人也没有。
在偌大的王宫里转了半天,我才找到王宫的正殿。
空空的大殿地上躺着一个人。
他头发的颜色和我是一致的。
握紧防身的短剑,我小心地走向他,我明白,他和我一样对咒免疫,只有实物才能伤到他。
走到他身边,他还是没反应,我伸脚踢踢他,他就像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就连眉毛也没皱一下。
真像死了一样。
姐姐说过这家伙决不是那种卑鄙小人,他应该不会装死的才对。我蹲下来试他的呼吸,呼吸已停。又试了一下心跳,心跳微弱。他没死,却已濒临死亡。
毫不犹豫地,我使出了冰冻术,我自己也想不到我为什么会救他,更想不到的是我的咒居然会对他起作用。
爸爸。姐姐的声音传来,我扭头就看见姐姐站在门口。我欣喜地朝她跑去,想扑进她的怀里。
可是她推开了我。
她恨我,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姐姐,你可以不爱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了,哪怕把你冰封成一具美丽的雕像。
姐姐,你可以背叛我,只要你还念着我就好了,哪怕你是把我当成笑料来回忆。
可是,可是如果你恨我,我又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姐姐走了,她不会再回来了。我又回到了认识姐姐之前的生活——拥有无敌的力量,至高的权力,只是不会再有人像姐姐一样认可我了,不会再有人像亲人一样疼我了。
呵,如果没有这个身份,我或许就不会这样的孤独。
现在,又有谁会认可我只是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