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黄昏十三(1 / 1)
黄昏十三
我对你的爱、我对你的思念、我对你的执着。
对你来说不过一曲快要结尾的狂想曲。
1
蝎坐在红瓦上,培诀头靠在他的大腿上安睡,手伏在起伏的肚皮上,很平静。只不过
身上多了一件衣服。
他凝视了培诀一会儿,便抬起头来,闭着眸子。
脑袋里面渐渐浮现出了一些光影。
“千代婆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回来了吗?”
蝎记得,这是他小时候最爱问,也最常问的问题。
他依然记得,每次问这问题的时候,心底总是带着期盼,每次都会盯着千代的嘴唇,生怕她嘴唇翕动,吐露出否认的话。
可是这么多次以来,大多都是一否定为主的回答。
事与愿违。
他想要的永远都会在他凝神之前就已经离开了。
所以他也想要离开,并不是逃离,只是想要真正的找到个可以自己可以握在掌心的地方,不会脱离自己心尖儿的地方。
其实在培诀说出那句话之前,在培诀向他伸出手掌之前。
他想的是另一种挣脱的方式。
他厌恶战争,他厌恶人,只要人存在,就会有停不下的战争。
人类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因为人心。
后来呢?后来呢。
和培诀生活在了一起,生活中多了一个她。
他了解她,她想要活下去。
最初,他害怕寂寞。
之后,他习惯寂寞。
时光荏苒,尔后,他生活中多了个她,习惯和她一起的日了,习惯和她一起把寂寞深埋在心底。
她说过,她会离开。
培诀的心思,其实他都知道。
只是有时候,不自觉的告诉自己这种事情,当做看不到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真的要面对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反而越来越平静了,他也知道,她现在不会去水之国,她也不会和他一起走。
她的眼里容不得沙砾,即使那个沙砾是她自己也不行。
蝎半磕眼皮,眼底的光晕如同头顶上的月光一般柔和。
他轻抚了培诀的头发,似笑非笑的模样。
——人总是在不断分离,不断聚合。
低笑了一声,蝎轻掐了培诀的脸蛋一下,突然像是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有些呆愣,却又喃喃着:“怎么这样瘦,脸摸着都不质感。”
谁知,这一掐,培诀却松动了嘴唇,似乎喃呢着什么。
蝎俯下身子侧耳倾听:“恩?什么?”
“笨蛋。”培诀睁开了眼睛,一双透红的眸子流光四溢。
伴随着落下的尾音,蝎的身蓦地一震颤,他感觉自己的耳垂上湿润了,一股酥麻触动直传心底,痒痒的,很闹心,呼吸都不自觉加快。
培诀眯了眼睛。
咬着蝎的耳垂不断舔舐,挑弄,直到蝎的呼吸逐渐急促,才放开,满意的看着从耳垂开始蔓延到脸庞上的红晕。她舔了舔上下排的白齿,似乎还在回味那种玉质的触感。
瞄了蝎一眼,眸子里是水雾,湿润的,让人心生温意。
眼波盈盈。
她在心底笑了笑,突然猛地吻上的蝎的唇。
主动的探入的舌头,狠狠吮吸着蝎的舌头,蝎的耳廓越来越红,也不知是何时开始,他也开始生涩的回应,培诀低笑了一声,开始变得温柔,舌尖抵着舌尖,一圈又一圈的绕着蝎的舌头,在触到左侧舌肚的时候,蝎突然震颤了一下,猫一般的呻•吟了一声。
红晕蔓延的越来越快。
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地方一般,培诀只在那个地方舔舐,舌尖轻轻触着,用她的舌肚摩挲,极尽温柔。
唇齿相依、彼此纠缠。
像是在末日狂欢一般,夺取最后的快乐,最后的救赎
分开时,培诀看着蝎薄薄的嘴唇泛着光泽,红润的让人心软,站起来,转过身子,背对蝎低声说:“回去吧。”
声音嘶哑。
蝎稳了稳呼吸,也站了起来,只是脸上的红晕还是没有褪去。
他的声音也变得嘶哑,和原本糯糯的声音不同:“恩。”
或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吻,这个离别吻,这个预兆风雨欲来的吻。
这个才他们儿时,吻的比成人还要激烈的吻。
2
蝎回房间了,培诀坐在自己的床上,一遍又一遍擦拭着那柄伞。
宛若珍宝一般的对待。
一个黑影背着月光,悄然无息的站在了窗栏上,黑底红云的袍子在风中翻滚。那人吹了一个声短而急促的口哨:“哦哈,早熟、早熟。”
“闭嘴。”
“恩?”
“闭嘴。”
“好了,该走了。告别完成了吧。”
“没有告别。”
黑影晃动了一下,已经站在她的身侧:“随你的便哦,山本虚子已经回去了,只是接下来的事情……”
还未等他说完,她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
培诀真的很讨厌亏欠别人,很讨厌,比和蝎吵架了还让人讨厌。
“那,怎么……该走了吧?”
“恩。”
听到满意的答复,黑影先行离开。
谁也不能保证未来他们依旧可以笑得如暖阳一样,但是起码的,不要让距离再次增长。所以他要跟上她的脚步,虽然她不会停留,但是她会为他放慢脚步。
她最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利落的转身,骤然一跃,离开了房间。
只留下空荡荡房间,大开的窗户,窗帘在风中吹向屋内。
一切都空了。
3
夜晚的风凉凉爽爽的,带着干净的月□□息。
像是被月光渲染了一层薄薄的光晕,朦胧的洒在地面,木叶总是如此安宁,没有砂隐那种如砂般冰冷的触感。
蝎站在窗口,看向窗外的景色,神色平静。
他不记得了。
那个他与培诀第一分别的早上,这是除了任务以外,第一次离开的那么远。
或许是刻意、选择性的逼迫自己遗忘,因为那天的事情只让蝎觉得难过,和曾经父亲、母亲不会回来一样的难过一样。
时光荏苒,他觉得和培诀或许不会再碰见。
有些人不是说过,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她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他只隐约记得,离别的那天,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培诀满头是血,眼睛却比寻常时候还要明亮许多,以及没有理由出现在那里的山本虚子,哭丧着脸,在他的记忆中,她嘴唇翕合,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说。
可是他却自动理解成了——会再见的。
会再次见到,会再次离别么。
他觉得培诀的这一句话是预兆,他宁愿她什么都不要说,他宁愿他们有一个拥抱。
能够这样说:“嘿,朋友咱们会再见的。”
可是这句话,永远都不会从他的嘴里出来,也不会从她的嘴里出来。
以及脑中一直回放着,黑底红云的袍子在风中纷扬作响,有着暗红色指甲的双手触上了培诀的脸,鲜血不断的滴落。
隔天蝎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个噩梦。
并不现实,即使成为忍者之后他的杀戮足以让他习惯那些场景,只是他却受不了培诀满头是血的模样,像是鲜红的狰狞的野兽在吞噬她一般。
同样让他作呕。
只是——一切都是真的。
他找遍了整个旅馆,一点儿培诀的痕迹都没有了,像是她从来没有从世界上存在,从来没有在他的身边出现过。
属于她的东西,她一点儿都没有留下。
走的潇洒、干净、让人怨恨。
他本来已经够清楚了,可是还是想要问她,凭什么能走的那么干净?还有早有预备的离别吻?
蝎走回床侧,一个翻身便躺在了床上。
心底的怨恨像是糜烂的黑水,不断在滋长,不断在滋长。
黑水渐渐陷入了心底的那块空缺,因为身边的人不断离开而渐渐多出的空缺。
既然这样了,那就这样吧。
他会找回来失去的一切,不管用任何的手段。
蝎陷入了床内,他似乎又见到了那时的时光。
——月光凉凉的,柔柔的洒在两个人之间,点点头,彼此肯定,软软的双手紧握。
“记得跟上我的脚步。”
“嗤,以后一定是我在你前面。”
她咧开嘴角,露出大弧度的微笑,以及几颗洁白的牙齿,堪比阳光的微笑。
蝎别开脸,眉头微蹙,他的却心底如同抹了蜜糖一样,一圈圈的泛甜。
其实她不知道,他已经把她放在了心底了。
放在很深的地方。
蝎一直知晓,他们之间并非没有距离,只是在瞬间之间没有展开而已,培诀即使并不如蝎的强大,可是她的心是那么自由,他除了紧跟、还是紧跟。
这一年的这一天,对于这个世界上的人来说什么事情都没有。
只是这一年,对于他们来说,是将对方撕碎的一年,这一年,培诀十三岁,蝎十二岁。
培诀叛逃。
这是他们灾难的开始,将来的不幸或许会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