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老人无其应有相（1 / 1）
段海平得意的哈哈大笑。摊开手，手上什么都没有，道：“无用的胆小鬼。”
段若威却远远站着不动，“你少来，你那些鬼玩意无色无味的多得很，别想骗我过去上你的鬼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你算哪门子君子。”
段海平一笑，“你自己又没用又胆小，自己认了就算了，那来那么多废话。”
段若威只是嘿嘿直笑。
“嘿。无用的小子，只懂得傻笑，要是误了事，小心你老子收拾你。”
“好好的你提我老子做什么，他收拾你要比收拾我来得勤快。”虽还嘴硬，却显然没有了再吵下去之意。
段海平笑着直摇头。他最怕他二哥，段若威最怕他老爹。这是两人唯一的共同之处。段江平不怒而威，自然而然让人望而生畏，性格刚烈，最是严厉。
只要段江平一现身，段海平和段若威都难免兢兢颤颤。若是两个在一起时候，段江平出现，就算没做什么不好的事，也会像被抓到现行的样子，不约而同噤声不语。
段海平生平有两怕一不怕。
两怕之首是段江平，自小怕这个二哥，虽然几十岁了，还是不改。
两怕之次是家中河东狮吼，段七夫人。段七夫人年轻时候，便是江湖中脾气有名的女侠，嫁给段老七几十年，脾气仍然不改，管教丈夫的本领日益见长。
段海平这两怕之首段江平倒还罢了，随着日渐年老，惧怕日减。可对这段七夫人之惧，却是每日俱增。
段海平之一不怕，则是段若威。两人斗嘴无数次，段海平大多终能占据上峰。段若威始终奈何不了段海平。
“两位好生精力旺盛。”
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房中，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
段海平和段若威吃了一惊，望眼过去，只见那人脸上带着一个红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腰间挂着一把剑，很普通的剑，像是在兵器铺中随便买来的。
剑道高手都会像爱护自己生命一样爱护自己的剑，江湖中用剑的高手都有一把自己的宝剑，绝对没有人会挂一把这么普通的剑。如果这人不是擅长用剑，更没有可能挂一把如此普通的剑，
因为剑代表了一个人的身份，江湖人最讲究身份。唯一的解释是这个红色面具的人不想因自己的配件暴露自己的真是身份。
红色面具又道：“两位昨晚忙着杀人忙了一夜，这时候还不休息，真应了一句话：为江湖侠义故，不知疲倦。”
段海平道：“我昨晚没有杀人。”
段若威道：“是他闲着没事跑来找我吵架。”
红色面具哈哈大笑。
段若威道：“这人说得我有点脸红，我俩吵架上万次，好像没有一次是‘为江湖侠义故，不知疲倦’的。”
以段若威之黑如碳，别说有点脸红，就是十分之脸红也绝对没有人看得出来。
段海平道：“小子，好像他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听他这话好像是知道的。”
红色面具一阵哈哈大笑，道：“段家威震武林，如今正是如日中天，两位段家的高人，谁人不识谁人不晓，大名如雷贯耳。段家高人平日难得一见，我等江湖中人想见段家中人一面也是千难万难。今日我一下子见到两位，平生大幸。”
话虽如此，语气之中殊无半点平生大幸之意。
段若威道：“这话我听了就不不脸红了，这话说得太假了，一听知道就是骗人脸红的。”
段海平闻段若威之言，为之汗颜，道：“你长得跟墨斗似的，脸红不脸红谁看得出来。”
段若威怒骂道：“段老七，你才长得像墨斗。”
老人家教训小孩子，往往爱说一句话，“把你的屁股打得黑如墨斗。”
因而段海平道段若威长得跟墨斗似的，其意并非形容段若威之黑如墨斗，也非形容段若威之形状如墨斗，实际是骂段若威之样像屁股。
段若威和他吵架二十年，岂能听不出话中之意。
段海平也不跟他继续吵闹，只是哈哈一笑。
红色面具负手看这他俩，冷冷道：“段家的人真有趣。”
段若威道：“段老七，好像这人来找咱们干嘛的？好像没有善意。”
段海平道：“说你笨就是笨，一个人要带着面具，因为他见不得人。现在洛阳城内最见不得人的就是魔教的人。”
“他是魔教的人？”
“应该还是个大人物。”
红色面具冷“哼”一声。
段若威道：“何以见得？”这句话刚问完，后悔之情溢于表。段家若威公子最以要请教段海平为耻。
段海平甚是得意道：“听说魔教五大魔王以五行取名。魔教金、木、水、火、土，五个魔王，除了枯木魔王留守魔坛，其他四位都来到了洛阳。眼前这位带着红色面具，应当就是烈火魔王。”
红色面具“哼”一声道：“看来段若水对我们魔教知道的还不少。哼，可惜他不知道我要来取你们二位的人头。”
段若威哈哈大笑，道：“这个所谓的烧火煮饭魔王说话真嚣张。”
“既然能坐上魔教魔王的位置，不管他多嚣张，都是应该的。”
“这也嚣张过头了吧。明知道我们是段家的高手，又明知武林同道正要与你们魔教拼死一站。如今你还敢来送死。”
红色面具冷冷的道：“段家的人未必个个都那么有本事。”
段若威又是大笑，这次着实笑得开心，道：“段老七，他说我们段家的人不是个个都有本事。说的就是你，说你没有本事。”
红色面具道：“段家老七的医术毒术天下无双，这本事他人不知，我却知道。阴婆婆都败在他的手下，当世再无人出其右。我又怎么敢说他没有本事。”
段若威脸上的笑容马上僵住，像是吞了一颗核桃，卡在喉咙了。“这你也知道。”
段海平这时候笑了，道：“说没本事的是你，哈哈。”
段若威道：“不对，不对。你知道他用毒的本事天下无双，你怎么敢来找我们？你怎么应付得了他？”
“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
段若威喜道：“什么办法？快点说说。”
红色面具道：“我告诉你，办法就是……”
话说到这里，红色面具腰间的长剑脱鞘而出，一道剑光飞起。一把很普通，普通到没有一般的使剑高手的人会用它的剑，在他的手中，
变成了一条毒蛇，一条飞出去咬人咽喉的毒蛇。
只是，这把像毒蛇的剑，比咬咽喉的毒蛇咬快上千倍。
他已经用行动告诉段若威和段海平，他应付段海平的办法就是，在段海平出手之前，一剑刺穿段海平的咽喉。
江湖中最难对付的是用毒高手，许多武功高手就死在用毒高手的手中。用毒来辅助武功，能让武功厉害十倍百倍。
何况，真正的高手，是用武功来辅助使毒。
但是，一个死了的使毒高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红色面具的剑一出鞘，段海平便往后退了一步。
段家的人，除了段若水，武功都不低。段海平的武功更是不低，段若威往日骂他武功不行，只是相对于段江平这种完全可以列入顶尖行列的高手而言。
段海平若是太差，也没有办法把医术和毒术用得出神入化。
但是红色面具的武功似乎比他还要高出很多。段海平才退得一步，红色面具得人和剑已经往前了一丈，到了他的跟前。
“不可思议的速度。”段海平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出乎意料的是，红色面具的剑并没有刺向段海平的咽喉，不是段海平身上的任何部位。
剑尖指向的是段若威的咽喉。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一剑杀掉段海平的时候，他的剑尖却是指向段若威的咽喉。
段海平心里暗骂：好狡猾的人。
红色面具要突然一剑刺死段海平，他有九成把握段海平躲不开，但是如果有人在旁边捣乱，这一击未必成功。
趁段海平后退一步的时机，先刺破段若威的咽喉，再回剑刺破段海平的咽喉，他却有十分的把握。
段海平出手了，他手中多了一根金针。救人的金针，同样能够杀人。
红色面具一声冷笑。在他眼里，段海平的金针不算快。
段海平的金针刚刚递出，红色面具手中的剑距段若威的喉咙只有两寸不到。
段若威从头到小指头纹丝不动，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
这时候，红色面具的剑招却突然变了。
原来他攻向段若威的一剑是虚招，真实的目标却是段海平。段海平才是他最担心的对手，既然段海平使毒本事还在阴婆婆之上，必须在段海平
有空使毒之前，将段海平杀死。至于段若威，他不会放在眼里。
一招虚招，目的引诱段海平出手，就算段海平先出手，红色面具仍然能够将他一招致命，而且等到段海平发现他的真实意图时候，已经没有机会变招了。
高手出手讲究后发制人。
并且这一招虚招还可以将段若威逼退，逼退了段若威，杀段海平时候就没有人在旁边捣乱。
可是段若威并没有后退半步。
红色面具心中冷笑，这个傻小子对自己这招根本反应不过来。太过高估了这个傻小子。
可惜他错了。
正当红色面具虚招已尽，下一招还未使出之时。段若威却动了。段若威身子一晃，侧身往前一步，一掌自下而上，正拍在红色面具握剑的手腕上。
虚招已尽，实招未出，正是剑上力道最弱的一瞬间，高手动手，这一瞬间就如闪电霹雳一闪而过。
红色面具无疑是高手中的高手。
可是段若威却刚好抓住了这一瞬间。
红色面具手中的长剑被打飞了，虎口被打裂，一条手臂一时间麻木没有知觉。不由得心中又惊又怒，惊者这个又傻又黑的段若威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内力。怒者，这辈子何曾被人把剑打飞了，实乃平生奇耻大辱。
红色面具怒骂道：“好个黑小子，扮猪吃老虎。”
眼见段海平手持金针将要刺到，红色面具左手变掌为爪，快捷抓出，准确无误拿住了段海平的手腕。他出手是在太快了，段海平想要变招也来不及，手腕轻轻松松地被他稳稳拿住，丝毫动弹不得。
红色面具正待捏碎段海平的手腕，心念一转，若是段海平心存拼命的想法，放着一只手腕废了，还继续纠缠不清，倒也是一件麻烦事情，何况自己已经受伤不轻，段海平最擅长的使毒本事还没有用出来。红色面具功力何等高深，出招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手随心动，左手手腕一甩，将段海平轻飘飘地扔将出去。摔在墙上，跌落地上。
段若威见红色面具一手受伤的关头，还能够从容将段海平扔将出去，心中暗暗佩服他的武功：“这家伙好生厉害，武功修为比我要高好几筹。”
段若威打架之前爱说废话，打架的时候却不爱说半句废话。心里想过这句话，嘴上却没有哼出半个字。
嘴上虽然没有哼出半个字，手上却一口气向红色面具攻出了七招，打了四掌之后又踢出了三脚。
红色面具怒骂：“好小子。”身如鬼魅，一连退了七步。
自武功练成以来，与人对敌，从未被人后退半步。今日却被一个毛头小子一连逼退七步。不由得心中怒火冲天，却又无可奈何。一来失了先机，二来段若威招招是重招，
红色面具右手被段若威暗算伤了手腕，那里敢用这只手接段若威的重招。如此失了先机，少了只手，加上三来，段若威武功着实不弱。
段若威一口气连攻七招快招，实际已尽自己毕生之能。在这种情况下，居然没有碰到红色面具半点衣角。心中暗道：“这家伙的武功跟老头子有得一拼。”
红色面具毕竟是久经风浪之人，很快压下自己的怒火，这连退七步，已经完全退出段若威拳脚笼罩的圈子。接下来，局面仍然是他稳站上峰。虽然丢了剑，伤了右手，段若威虽然武艺过人，还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在下一招开始，便是段若威挨打了。可是，这时候却发现段若威脸上忽然出现坏坏的笑容。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