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撕裂的心(1 / 1)
沈璧君,你是想把我推给乐柔,还是你真的一点点都不爱我?连城璧在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心里却不是滋味,爹,谁不想要?可是这个爹出现得太晚了,也太陌生了。当一个人的人生已经变得如此支离破碎,狼狈不堪的时候,他的亲爹才出现,可是这样的出现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偏离轨道了那么多,杀了那么多人,伤了那么多人,这个爹才出现,能改变什么,能弥补什么,又能挽回什么呢?连城璧几乎能听到自己冰封世界支离破碎的声音,可是这堵冰冷的墙却不能因为它渐渐坍塌下来而崩溃。这堵墙是他几十年营造用来保护自己的。这堵墙绝不能在顷刻间分崩离析。连城璧,你的人生已经不完美了,你的人生已经没有办法再去弥补什么,已经失去了爱情,这份亲情即使得不到,又怕什么呢?多一点不多,自然少一点也不少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璧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连城璧不听璧君说了什么,也不管她想要干什么,他一下子走出房间,走到沈璧君跟前,道:“你不是说想回一趟沈园吗?你不是要去看看徐姥姥么?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沈璧君被连城璧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吓到了,怔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连城璧已经拉着她往堡外走去。
到了门外,连城璧把沈璧君拉上马,就策马奔走了。
“城璧,你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沈璧君惴惴不安地问道,连城璧的行事异常,沈璧君根本来不及反抗什么,却已经在疾驰的马背上了。
连城璧先是不说话,只是狠狠地鞭策着马,马跑得很快。
“城璧,你慢一点,太快了,我好怕!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不开心吗?”沈璧君有些害怕,风呼呼在耳边响过,整个人也颠得受不了了,她觉得自己快要从马上摔下来了,便紧紧抓着马鞍,身体直往连城璧身上靠,眼睛也吓得闭起来了。
突然马渐渐慢下来,连城璧望着无垠的前路问道:“璧君,你真的愿意听听我的心吗?你愿意与我分担吗?说真的,我很累很累,太多的事,压得我喘不过气,我不知道我要向谁说,你愿意听吗?”说着连城璧低下头,沈璧君能感觉到他的下巴正抵着自己的头顶,而他的手放开了缰绳,慢慢拢住了自己的双手。
沈璧君低头怀疑着,慢慢把手一点一点缩回,总不想让连城璧碰到她的手:“他是怎么了?不会又是无病呻吟吧?他总是这样说莫名其妙的话,想来欺骗我,想让我就这么心软吗?”
连城璧见沈璧君不吱声,手也悄悄缩回到胸前,便哀伤地说道:“你不愿意是不是?我有好多话都想跟你说,我跟你说了好多,可是你都不理解我,你都不理会,你将我对你说过的真心话都说给了萧十一郎知道,这些我都知道的,你说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你觉得我说的是莫名其妙的话。璧君,我们是夫妻,本该是同床共枕,携手一生的人,可是你却一点都不懂我,一点都不懂,不懂我的心。我真的好心痛。”
沈璧君皱了皱眉,颇为抗拒,道:“也许我是不懂你,那是因为你太不好懂,太不容易接近,可是有人会懂的,也许你说得对,你的枕边人会懂你的,所以你应该去找那个与你同床共枕的人,她会安慰你,会替你抚平伤口的。”
连城璧急急道:“璧君,你是在赌气吗?气我碰过别的女人?气我们之间已经不能那么纯净,那么唯一了,是不是?”
沈璧君冷眼斜睨,道:“我怎么会气?我有什么资格气?你们是夫妻,同床共枕是很正常的,我为什么要气?”
连城璧伤心地冷笑道:“你也知道夫妻是要同床共枕的,可是难道我们不是夫妻吗?我和你可曾同床共枕过?也许有过一回吧,可是那能算吗?你冷冰冰地对我,那哪里有夫妻之间的感情?我与你说了一夜的话,你却始终不懂我。璧君,我倒是希望你会生气,你生气表示你心里有我,我不喜欢你这么无动于衷,一副与你无关的样子,我好心寒。”
沈璧君觉得连城璧很无聊,她根本不想听这样的无稽之谈,道:“连城璧,你不要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一切的事情,一切的后果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想要这样无病呻吟,来博取同情,你不用对着我,在我身上,你找不到安慰的。要找就去找乐柔吧,她一定会像一个温柔的妻子一样,把你的心捧在手中呵护着的,在她那里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连城璧伤心欲绝地说道:“对,你说得对,要是柔柔在,她一定会温柔地问着我,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她会静静地听我说,会帮着我分忧解愁。她会让我的心,得到片刻的宁静和轻松。她的确会毫不吝啬地给我我想要的一切。”
“看来,她对你真的是千依百顺了,我早知道,连城璧要的就是这样对他千依百顺,对他唯命是从的妻子。如此,乐柔是最合适的人选,而我真的不适合,我不可能像她一样可以舍弃自己的思想,任你予取予求,不可能。”沈璧君决绝地说道,并跳下了马。
连城璧也是一时与沈璧君赌气道:“你说得对!乐柔是最佳的人选,她够美,够聪明,够温柔,够体贴,最重要的是她够听话,对我够真心,她把我放在心上,把我当成丈夫在尊重和敬爱。若我早遇上她,我会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这么绝望……”
沈璧君听了,不知道哪来的气,她不理会连城璧说了什么,只是气鼓鼓往前走。
连城璧见沈璧君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心里很难过,就像跌进了冰冷的湖水,很冷,又在无助地等待死亡。溺水,窒息,他只能默默流泪,见璧君走出一段路了,也没有回头的意思,连城璧自言自语道:“璧君,为什么不回头?你为什么不说我两句?你可知道我那么说,是为了故意气你的,你骂我两句,说我三心二意,说我见异思迁,说我喜新厌旧都好,你为什么一句都不说呢?你为什么好像根本不在意呢?璧君……”连城璧念着沈璧君的名字,那么撕心裂肺,可是沈璧君却置之不理。连城璧一阵难忍的心痛又来了,他实在是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诡异阴冷的笑声:“本来以为可以等着看到的是伉俪情深的一幕,没想到,却看到了更有意思的,男人打翻醋坛子,可真让人着迷。人都以为连城璧和沈璧君是恩爱夫妻,可是也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彼此的感情是怎么样了,让人看了笑话。”
“尚修玉!”连城璧警觉起来。可是修玉早就抓住了璧君,连城璧连忙策马追去,道:“放开璧君!不许伤害她!”连城璧边说边已脚踏马镫腾空跃起,拔出佩剑刺向尚修玉。
“哈哈!连少堡主,你来晚了。”连城璧还没追到尚修玉跟前,只见修玉强迫着璧君,捏着她的下巴,掬起她的嘴,给她灌下了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璧君!”连城璧情急喊道。
“你们给我上,今天我要陪他好好玩玩!”尚修玉把沈璧君推倒在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既然要玩,怎么能少得了我?”此时萧十一郎从修玉背后袭来,一下子带走了璧君到安全的角落。
“你也来了?看来我那几个饭桶属下是死了?”尚修玉无所谓地问道。
“哼!萧某从不杀人,我只是让你那个笨蛋属下告诉我,你的阴谋。”萧十一郎道。
“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我会告诉你的。今天我的确是派一个笨蛋把你引开了,正巧今天连城璧和他夫人又有这么好的兴致出门,我看,今天我可以把你们一锅端了。”尚修玉狂妄不羁地说道。
“你要端了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你给璧君吃了什么?我倒是要抓住你,好好问问!”连城璧怒上心头,剑直指修玉心窝而来。
不过这次,尚修玉有伤未愈,便带了很多尚无天身边的高手,萧十一郎和连城璧被团团围住,萧十一郎想一直牵着沈璧君,不想放手,可是人太多,终于萧十一郎和沈璧君还是散开了。沈璧君好怕,她被围在乱糟糟的场面里,四处是厮杀,璧君害怕地呼道:“十一郎,救我!”
在一边的尚修玉使了个眼色,让人团团把萧十一郎围住,不让他脱身,并道:“连少夫人喊错人了吧?你要找救兵,也应该去找连少堡主,怎么口中唤着别的男人呢?你一个人要霸着两个男人,是不是也太霸道了?武林第一美人又怎样?也不能仗着自己的美貌,如此恃宠而骄吧?不知道你这一喊,连少堡主心中是何滋味?”
连城璧给了尚修玉一个狠绝的目光,接着想到璧君身边去保护她。
“哟!看来连少堡主生气了,这倒也是,哪个男人能大方得让出自己的女人?”尚修玉在一边旁观,说着风凉话。
这时沈璧君在闪躲着刀光剑影,突然一个人举剑向她劈过来,连城璧见到来不及过去,忙道:“璧君小心,快出金针!”
沈璧君此时才记得自己会武功,急忙射出一梭金针,那人大意中了针。
连城璧见沈璧君身边危险重重,纵身一跃,跳出重围,想到璧君身边,尚修玉见状,道:“都是些饭桶!窝囊废!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说着她自己纵身跃起,甩出长鞭,直冲着连城璧而去。
“想救她?先冲过我这关!”尚修玉边舞鞭边说着。
而萧十一郎呢,被修玉带来的地火堂前锋旗的人用一个阵团团围住。
“弟兄们,别让他脱了身,否则大小姐责怪下来,我们都得死。要是让他跑了,我们的天罗地网阵就空有威名而无实了,到时候天尊也会降罪下来,我们怎么样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地火堂堂主警告手下道。
果然萧十一郎被层层大网包围着,冲不出去。网上还挂着尖刀,有些发暗,看来是粹了毒。见到尚修玉要伤害沈璧君,萧十一郎是拼了命也要突出重围,他强行突破,地火堂便收网,铺天盖地下来,用网包住萧十一郎,萧十一郎被毒网缠住,尖刀划破了皮肤,血直流,地火堂堂主道:“好了,收阵吧!他中了剧毒,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萧十一郎突破出来,跃到沈璧君身边,沈璧君急忙道:“十一郎,你流血了,你还好吧?”
萧十一郎的嘴唇发紫,脸色都已经有些发青发白,他还微笑着安慰璧君,道:“我没事,没事……”话还没说完,萧十一郎就栽倒下去。
“十一郎!”沈璧君唤着萧十一郎,急得直哭。
连城璧边和尚修玉打着,边看到沈璧君为萧十一郎伤心落泪,连城璧突然一阵心痛,左手赶紧捂住了胸口,打了个踉跄,后退了几步,尚修玉的长鞭扫来,他来不及躲,左上臂的衣服被撕裂一条,铁鞭上已经带血。尚修玉虽得意但她并没有就此停手,连城璧也不想就此作罢,他要硬撑着,他想抓住尚修玉。
尚修玉得意地说道:“连少堡主,怎么了?今天武功退步了?还是顾着连少夫人分神了,修玉可是有伤在身,你都擒不住我?自从上次吃了你的亏,修玉就很留意柳枝了,这次我特地找了这么个空旷的地方才下手的,今天你可没有柳枝可用了吧?唉哟!受伤了呀,看看连少夫人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呢?怀里还抱着另外一个男人!哈哈!我伤了你,我倒是有些心疼了,不如你束手就擒,我带你回去,让你享受温柔乡,我会替你疗伤的。”说着尚修玉突向连城璧的中路和下盘袭去。
连城璧本想专心对付尚修玉,道:“哼!虽然没有柳枝,但是连某随身带了软剑,一样可以擒你!”可是连城璧听到沈璧君的哭声,他又分了心,心也越来越痛,痛到站不稳,痛到没有还手的力气。于是他的腰上又被勾破了一条。刺痛化为钝痛,鲜血流下,连城璧捂着伤口,痛苦绝望地看着沈璧君。
可沈璧君眼里只有萧十一郎,没有他。待沈璧君仿佛听见连城璧的深重而痛苦的喘息时,她含泪抬眼,看到连城璧屈着身子,捂着腰间上腹的伤口,好像十分痛苦地看着她,沈璧君才喊道:“城璧!”
伤痛加心痛,连城璧已站不住了,跪倒下来,右手执剑,钉于地面之上,额头流下冷汗,大口喘着气,口中念着:“璧君!”声音微弱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