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恨·痛彻心扉(1 / 1)
黑衣人一步步靠上来,乐柔一步步后退,最终退到无路可退,已经被逼到墙边。黑衣人笑吟吟眯着眼,凑到乐柔面前,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乐柔身上阵阵的香气无疑是叫黑衣人着了迷,她的吐气如兰,又是几个男人能经受得住的诱惑?乐柔越来越紧张,看着尚无天那副色胆包天的嘴脸,她真觉得恶心而害怕,她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让它急促起来,她尽量掩饰着自己的眼神,不让丝毫的恐惧从眼睛里泄露出去。只是她全身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想控制住,可是很难,她想维持着脸上笑容,可是笑容却渐渐僵硬。她正在寻找一个机会,好趁尚无天不备,把他推开,然后吞下□□。
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得一声巨响,山洞也剧烈地摇晃起来,尚无天和乐柔都几乎站不稳,山洞的一面墙突然“轰”的一声,破了个大洞,一片石尘飞舞之中,连城璧第一个不顾一切地跳了出来。原来是阿岩古身上带了一些火石,再加上这山洞的岩石本就是含硫磺较多的石头,阿岩古便找了些硫磺石,加点随身带的火药,点上火,便有了些震天雷的威力,将石壁炸开了。随之他再和连城璧及萧十一郎掌力相合,便将石壁推倒了。
石尘迷雾之中,乐柔已经看见了连城璧,她很惊讶也很欣喜,他是她绝望之中的一点光。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将笑容浮上脸颊,却看到连城璧仇恨的目光在眼前一闪……她已经定在地上不能动弹了。连城璧只瞪了乐柔一眼,便又低头急着寻找着沈璧君。阿岩古随即也跳了进来冲向了黑衣人,又以闪电的速度将愣在一边的乐柔拉了过来,接着便与尚无天打了起来。
连城璧哪还管得了什么黑衣人,他一进山洞,便抱起了倒在地上的沈璧君,见沈璧君脸色苍白,嘴角有血痕,胸口还有剑伤,已经没有了气息,一副已经死掉的样子。他蹲下心痛地把沈璧君紧紧抱在怀里,哑声道:“璧君,我的璧君,你怎么可以死?你不可以死!”他的眼泪早就随着他破碎的心夺眶而出。
萧十一郎也呆呆地看着沈璧君,无心应战,只由得其他三人在周旋。她明明还是那么美,她明明没有……为什么就说她死了?她没有做错过什么,为什么乐柔要杀了她?为什么?萧十一郎流着泪,脚步沉重地走向沈璧君,默默道:“璧君,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就这么走了吗?你不是说要陪我一辈子的吗?你怎么可以丢下我就走?”说着,他弯下身子想要去抱沈璧君。
“你走开!她是我妻子,你没资格碰她!”连城璧一把推开了萧十一郎,萧十一郎满心伤痛,打了个踉跄后退了几步,也已经没有了还手的力气,只是不舍地望着璧君的脸,这一切一定只是个梦。
连城璧痴痴地抚着沈璧君的脸,用手替她擦去嘴角的血痕,眼泪滴到了沈璧君的脸上,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城璧你不要这样,你不要伤心。”看到连城璧如此地伤心欲绝,乐柔自然是心痛万分。她走到连城璧身边,想要安慰他,可谁知,这样的关心换来的是连城璧仇恨的目光。乐柔道:“你不该来,我不想你来,你快带着璧君走!”连城璧根本什么都不听,他猛然回头,那眼光就像一把冰冷的剑,刺穿了乐柔的身体。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除了恨,什么都没有了,乐柔不禁打了个寒战,后退了一小步。她眼中闪着泪,却没有流出来。连城璧看到乐柔那一脸的无辜,她的眼神竟然还在乞求,他便更是恨极了,他放下沈璧君,起身,大步逼过来,眼里除了恨,就是杀意,寒冷却又炽烈,也许乐柔不是被冻死就是该被怒火烧成灰烬。他逼近了,接着就是重重的一记掌掴,骂道:“好一个卑陋恶毒的妇人!你不要我来,是怕我知道原来你的心是这么狠,这么黑!你……”连城璧还在骂着,可是一记耳光下去,乐柔早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些什么了。
乐柔挨了连城璧这一记突如其来的耳光,脸被打红肿了,嘴角也被打出了血。头昏昏,心也似被狠狠锤了一记,几乎连呼吸也变得困难了。乐柔回头瞪大了眼睛,呆住了,她只见得连城璧愤恨的目光,他咬牙切齿的愤怒,他的嘴唇在一翕一合,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只是嗡嗡一片,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啪!”的一记耳光,在这混乱的战斗中还是尤为明显的,清脆响亮,这记耳光把阿岩古吓了一跳,回头看时,乐柔已经呆在那里了。他急急摆脱掉尚无天,奔到乐柔面前,道:“小师妹,小师妹,你没事吧?”
乐柔只是呆呆的,缓缓伸手抚着脸上那火辣辣的痛,没有说话,她这时才知道,连城璧爱沈璧君远比她想的更深。
“哼!你们都到了?来得正好,本尊今天就把你们全都解决了!本尊早就恭候你们多时了!”黑衣人猛然喝道。
应声的确出来了不少人,于是混战开始了。连城璧此时不仅恨着乐柔,他也恨尚无天,他将沈璧君抱到一边,便拼了命地冲向尚无天,想要杀了他。不管眼前出现了多少人,连城璧都是一个方法去解决,就是杀无赦。一个个的人在他面前倒下,可是后来者还是源源不绝,连城璧也没有想过原来想接近尚无天是这么困难的事情。他只能看着尚无天高高坐在宝座上得意地笑,他却需要在底下奋力厮杀。
尚无天看着连城璧眼中带着浓重的恨意在没有理性地厮杀,他得意极了,狂妄地大笑着,挑衅地看着连城璧。而连城璧看着他这副嘴脸,心中是越来越恨。
乐柔慢慢回过神,耳朵也能听见声音了,她见到被连城璧放在一边的沈璧君,便跑去为沈璧君点穴止血,怕她万一失血过多,弄巧成拙了就糟了。
正带着伤心大杀四方的萧十一郎见乐柔走向沈璧君,不知道她还想对她做什么,便一下子蹦过来,拉住乐柔,心底有万分怒气也得压住,他还是很敌意地说道:“你都把她害成这样,你还要做什么?”萧十一郎虽然尽力克制,但他的口气还是好凶,好吓人,现在没有一个人会体会乐柔究竟做了什么,甚至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愿意听她解释,因为她演戏演得太逼真。
本来为护着乐柔而在此被卷入厮杀的阿岩古,见萧十一郎也不分青红皂白地在为难乐柔,便过来了,推开萧十一郎的手,道:“你干什么?你不准对她这么凶!不准伤害她!”
听到争吵,连城璧分心,差点没有躲过来人的一剑,乐柔看着,便惊道:“城璧小心!”
尚无天目光跟着斜睨过来,看着可不乐意了,从宝座上一跃而起,到了乐柔他们身边,冲着乐柔就逼了过来,并阴阳怪气地道:“我的小美人,都被撞破了,想必你说的他都听见了,你还为他着想,你还继续伪装,有什么用?不如现在就到本尊身边,本尊保证他连城璧伤不了你一根毫毛,否则本尊笃定连城璧绝对饶不了你!”
眼见尚无天冲着乐柔过来,阿岩古是一定要冲在前面挡着的,于是他又和尚无天动起手来,乐柔看着担心,但是她更担心连城璧,她看见连城璧正不顾一切也往这边过来,他过来只是为了杀尚无天,可是他的伤才刚好没多久,他应该立刻离开才是上策,而且沈璧君也需要及时救治。
尚无天的天生神力,就是阿岩古和他打起来也觉得吃力,绝对不能正面接他的重招,就是不受伤也觉得力道吃不住,有点累。这不,阿岩古被尚无天使劲一拽,甩过,差点摔倒,幸好他来个燕子腾空,站住了,可是尚无天却轻松地扑向了乐柔。
乐柔武功不见得怎么样,可是轻功还是很了得的,是她将这把火引到自己身上的,如今也只有靠着自己的力量去躲避。看着尚无天过来,乐柔便纵身跃起往后退,现在只有逃跑,也许还能暂时留得性命,为了孩子,她也不能轻易放弃自己的性命。看尚无天扑向乐柔,阿岩古也奋起直追,从后面想拖住尚无天。乐柔左躲右闪的,虽然还不至于被尚无天抓到,但是她早就没有力气了,心里的那根弦绷得那么紧,连城璧的一记掌掴,早叫她泄了气,如今眼看就逃不了了。
尚无天就像一座黑压压的山一样压过来,而乐柔面前没有一点依靠,她终于逃不动了,被尚无天逮住。
尚无天恶狠狠地笑里藏刀道:“美人,不是要本尊给你个第一夫人的名号吗?今天只要擒住连城璧,让他成为阶下囚,明日昭告天下,你不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吗?本尊要成全你,你跑什么?”
乐柔道:“是你说话不算话的,你想现在抓他?我还没有折磨他呢,你现在应该放他走,让我回到他身边,我……”
“小美人,你还说胡话呀?你以为本尊吃素的?你以为本尊真的对你言听计从?放了他?那不是放虎归山?再说他已经知道是你杀了沈璧君,你能有好日子过?他不杀了你?小美人,不要自作聪明了。”
“你知道什么,我自有我的办法……”
“大哥!别再听这丫头胡说什么,别再上这丫头的当,别跟她浪费时间了,有她在手不是比放虎归山好么?”这时千面玉郎也到了尚无天身边,他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
尚无天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连城璧却一下子举剑刺了过来,他真想这一剑把乐柔和尚无天都刺穿了。
阿岩古看到连城璧似乎没有理性地刺过去,吓坏了,便拼命跃过去,拉过乐柔,乐柔是呆了,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被尚无天举着的手,刚刚垂落,就觉得好像多了些什么。她虽然是被拉过来了,但是她的手腕还是被划伤了,尚无天见剑刺过来,便松手,手缓缓垂落,却划过了连城璧的剑尖。一阵刺痛却比不上乐柔心中的痛,血一滴滴掉在她的衣裙之上,就像绽开的罂粟花一样,浓烈妖艳。
就在连城璧冲上来这一刹那,乐柔眼中只能感受到连城璧如利剑一般仇恨的目光,这目光犹如一把剑早已将她的身体刺穿了,血好像流尽了,只是觉得好冷。
尚无天倒是躲过了,并恶狠狠道:“连城璧,你真是不识好歹,就你这样配跟本尊交手吗?你现在连本尊的义弟都摆脱不了,哼!就你这身手也敢和本尊过招?本尊一直看着你呢,你不是连本尊的手下都要解决一阵子吗?本尊义弟出手,你一时也都无法摆脱,你现在如果真的想死,那本尊只能破坏和小美人之间的约定了,本尊是不想杀你的,可是你一定要送死,本尊可把握不好出手的力度,万一杀了你,小美人啊,你就不要怪本尊食言了!”
乐柔的黑瞳中闪过尚无天绝杀的目光,心便揪在一起了,忙求助道:“阿布,求你帮我去救城璧,他这样会死的!”
尚无天一听,大怒,对连城璧想出重招,还好此时萧十一郎和阿岩古都上来帮忙,连城璧才避过。尚无天看这阵势,好像突然来了兴致道:“看来,你们是想三对一了?无碍,本尊可以奉陪!玉郎,你不要插手!”
那个千面玉郎真就站在一边,悠闲地摇着纸扇,看着。
看起来一场硬仗要开始了,但是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根本不是的,现在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是连城璧他们吃亏,再说,沈璧君也要及时送回连家堡救治,乐柔心里好担心,她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她想劝,可是这时候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而且担心没用,四人已经动起手来。
这时,乐柔小声对身边的白杨、绿柳道:“两位前辈,快带璧君离开这里,相信我,我不会害你们的。”
白杨、绿柳彼此看了一眼,姑且相信了乐柔的话,便偷偷带着沈璧君想从炸开的那个山洞离开,却被那个二当家发现了,刚要阻止,却知从哪里来了暗箭,阻碍了他。
尚无天也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见得在自己的地盘上能有人这样肆意放暗箭,而他却不知,也是勃然大怒,没有心思再打下去,只是目扫四周,想要揪出那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乐柔见机赶紧推着连城璧往外走,尚无天自然不能见着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便向乐柔和连城璧出手,乐柔在连城璧身后,挡着,眼看着一掌就要打到乐柔背上,阿岩古挺身而出,挨了一掌,带着伤,阿岩古也道:“大家快跑!我来殿后!”萧十一郎自然也是无心恋战的了,顾着大伙儿便往外跑,阿岩古断后,使出了“百步销魂”的□□,洒向了尚无天他们,尚无天自是害怕中毒,急急后退,也就没有穷追不舍了。
连城璧他们慌不择路地跑着,却又跑进了一个小山洞,不想山洞却突然被封住了,一行人被困在了一个死胡同里。可是连城璧哪还管得了那么多,他只顾着抱着沈璧君伤心,至于今天是死是活,他都不想再去多想,不再去理会。
连城璧看着沈璧君紧闭的双眼,悲伤地说道:“璧君,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想要这样来惩罚我吗?我还没有来得及补偿你,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对不起,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做一对好夫妻,你就要这样丢下我吗?你当真要以这种方式来告诉我,你不再给我机会了吗?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我一定不逼你了,我会放你自由,我不会再强留你在我身边了,承受这样的危险。虽然我以前可以狠心将你关在铁盒之内,让你受尽了皮肉之苦,可那样至少你是可以活生生地留在我身边的,你不会死啊!可如今……如今……没有了你,即使连城璧重生,还有什么意思?我情愿没有再活过一世!”连城璧伤心得心如死灰。
萧十一郎也是站着,眼泪早已成了一条不会断的线,他看着沈璧君,始终不信她就这么走了,那是多么突然,多么意外的事?他想过去抱沈璧君,可是被白杨和绿柳拖住了。他俩低声道:“萧大侠,你不要这样,少夫人她……已经……”
萧十一郎无力地道:“谁说的?璧君她太调皮了,她只是睡着了,她在跟我们开玩笑罢了。”
萧十一郎越是这么说,白杨和绿柳越是心疼,他们却已经没有办法去安慰这两个痴情人了。
见到连城璧这么伤心、绝望,乐柔又何尝不心痛呢?她慢慢走近,对连城璧说道:“城璧,你不要太伤心了,璧君她没死呀,我没有杀她!现在要赶紧给她止血,否则她……”
“你走开!”乐柔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连城璧狠狠推开了,乐柔差一点就被推倒,幸好被阿岩古扶着了。
连城璧缓缓抬头看向乐柔,他的眼里有泪,他似乎突然之间憔悴了许多。“你这毒妇,你以为你所说的我没听见?你还想要抵赖吗?分明是你嫉妒,分明是你恨璧君从你身边夺走了我,所以你起了杀机,所以你亲手杀了她!都怪我,浊了眼,轻信了你,结果是养虎为患,害了璧君。你等着,等我料理了璧君的后事,我第一个杀了你,我要你给璧君陪葬!”连城璧怒吼着。
连城璧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一把刀,一把剑,让乐柔体会着万箭穿心之痛,她几乎痛到快要晕厥,而她的身子确实也已经很虚弱,经历了诸多危险和恐惧,她的身心也已经快支持不住了。
阿岩古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他扶着乐柔对连城璧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师妹?!她对你怎么样,你没有感觉的吗?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你说她有可能去杀人吗?而且杀的还是沈璧君,你觉得这可能吗?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你知不知道小师妹她已经……”阿岩古想要说出真相,乐柔怀孕的事实。
“阿布,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不要告诉他,无济于事的事情。倒是你,为了我挨了一掌,还好么?”乐柔祈求地看着阿岩古。
阿岩古心里恨恨,一句话吞了下去,道:“我没事,这一掌小意思,调息一下就没事了,师父教的内功深厚,我挨得住。倒是你,小师妹,你的样子很吓人,你没事么?”
“我没事的,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不过我们确实要快点出去,否则我做了一切也许就白费了。”乐柔有些吃力地说道。
“你还在为他们着想,没有人领你的情,没有人会相信你,你这又何苦呢?我早就说了,你不该卷进来,你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呢?”阿岩古也觉得好心痛。
“我……”乐柔想解释,但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
连城璧突然跳起来道:“你怎么不说了?你的谎话编不下去了吗?你不是有你的理由,你不是会解释吗?奸计识破了,谎言再也没办法编下去了吧?”
“你怎么这么说?你和我小师妹相处这么久了,她可曾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没有吧?倒是她为了救你,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可是你用什么报答她?怀疑,仇恨,甚至要杀了她,你对得起她吗?如果没有感情,她能你做这么多吗?做得这么忘我,无我!”
连城璧才没心思分析这么多事情,听了乐柔亲自对尚无天的解释,他早就疯了,他想反驳,可是却想不出什么话去回击,其实他大可将乐柔所说的送还给她,只是一时间他只记得恨和愤怒,而没有了语言。他跳起来,逼近到乐柔面前,突然掐住她的脖子。
阿岩古一慌,乐柔却看了他一眼,让他别管。
乐柔看着连城璧的眼睛,无奈地说:“我不会解释,因为你根本不会听,也不会信的。如果你杀了我你会觉得好过一些的话,你就杀吧。”
连城璧满心是伤痛,满心是恨,他含着泪,掐着乐柔的咽喉,慢慢将她推到墙边,她的后背已经抵着墙。他慢慢越掐越紧,眼泪也不住地掉落,闪烁的泪光里藏着的不仅仅是恨,还有几分痛,不是为了沈璧君,而是因为乐柔。乐柔被掐得上不来气,挣脱不了也说不了话,只是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到了连城璧的手上,那泪光里有多少的委屈。
阿岩古一看情形不对,难道连城璧真要出杀手吗?他急忙出手阻止,可是连城璧这时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阿岩古没提防,反倒是挨了他一掌,打在了气门上,跌在边上,只觉得喉头一热,卡出血来。身上的伤又是那么痛,他没能及时阻止,他一时倒在一边也站不起来。
虽然乐柔流下了眼泪,可是这仍然不能动摇连城璧的心,他的手并没有停止下来,越掐越紧,紧到乐柔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就是花多大的力气,她也没有办法吸到一点点空气,她试图张大嘴去呼吸,可是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只觉得自己的舌头也快伸出去了,好难受。她本打算就这么被连城璧掐死也就算了,可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却不愿就这么死了,至少不能让孩子就这么枉死。于是她开始挣扎,她想用力推开连城璧,她想掰开连城璧的手,她希望连城璧可以松开手,至少他能看在她以前的温柔和她的花容玉貌,他可以怜香惜玉。毕竟他是个男人,不会对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这么狠心。至少他该有一点点的怜悯,他应该会手下留情。可是乐柔错了,连城璧是一个男人,却又不是一般的男人,他不花心,他的心里只有沈璧君,乐柔天真地以为,他会怜香惜玉,只因为她的娇颜花容,可是他此刻除了恨,似乎什么都没有。
乐柔开始用力捶打连城璧的手,希望他能松动一点点,可是他掐得却越来越紧,乐柔痛苦地□□着,想方设法在努力,可是她渐渐无力,难道就要这么不甘心地死了吗?
阿岩古在一边大呼着,白杨、绿柳也上前帮着拉开连城璧,可是连城璧还是不松手。乐柔哀怨地看着连城璧,尽她最大的努力看着连城璧,眼泪不住。她真不愿相信,她所看到的连城璧纠结在一起的眉头,那微颤的眉头,那时不时跳动的眉头,里面没有一点对她的怜悯。他在为什么而纠结,难道不是对她的不舍?就要这么死了吗?
连城璧顿了一顿,眼波中闪过些什么,突地好像松了劲,终于被拉开了,乐柔也松了一口气,刚喘了几口,突觉得胃在抽搐收缩,她忍不住背过身去,扶着墙躬身吐了起来,连续的惊吓和波折,早让她不堪承受。
可是关心她的只有阿岩古,只有他是那么焦急,只有他知道她的脆弱,只有他才能让她依靠。
就在这时候,山洞里突然出现了好多小蝎子。
连城璧见状,急忙回身,去护住沈璧君,乐柔被阿岩古扶着,却已经瘫倒在地,她脸色已经苍白,吐完只是不断咳着,这时只有阿岩古护着她。等乐柔缓过气来,她定睛一看,惊呼道:“不好!是赤尾蝎,大家小心,它们有剧毒,千万别被它们蛰了。”
话音刚落,白杨、绿柳为了掸掉已经爬上身的蝎子,被蜇了。乐柔急忙取出解药给他们服下。萧十一郎和连城璧护着沈璧君,可一不小心,萧十一郎为沈璧君挡蝎子的时候,他的手背已经被蝎尾的毒针钩到,他顿时觉得手失去了知觉。阿岩古给他服下解药,他感觉没那么麻痹了。此时乐柔正在解身上的一条腰带,她的这条腰带是用各种奇花异草编织成的,里面还有“血君子”的粉末。
而这时蝎子也是越来越多,沈璧君的身上也悄悄爬上一只蝎子,没有人发现。
“阿布,赶快把我这条腰带放到一个角落里烧掉。”乐柔说着。
阿岩古和乐柔从小在苗疆长大,早就习惯了毒虫毒物,身上早就有着一些驱毒草药的味道,这些蝎子对他俩可是避而远之。阿岩古这就点着了乐柔的腰带,青烟升起,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而那些蝎子慢慢都靠近了那条腰带,慢慢聚拢了。
可就在这时,藏在沈璧君身上的那只蝎子,被连城璧看见,于是他上手去掸掉那只蝎子却被蝎子毫不留情地下毒钩了。连城璧立刻觉得手软了,一时之间也抱不动沈璧君,把她放倒在地。乐柔急急忙忙想再倒出一颗解药来,谁知解药已经没有了。见到这样的情况,乐柔想都不想,立刻走上前去蹲下,抱起连城璧的手,为他吸毒。
连城璧见乐柔的这个举动,甚是反感和抗拒,道:“你这是做什么?用不着你假好心!”他还想要抽回手。
乐柔抓着他的手不放,道:“这赤尾蝎的毒性猛烈,中毒者可在顷刻之间丧命,若不赶紧逼毒,你会死的。”
“哼!不用你这么假好心,我死又怎么样?当你杀死璧君的时候,就已经把我也杀了,现在又何故还要来救我性命?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你也还是要死,为璧君陪葬!”连城璧恶狠狠地说道。
乐柔不管那么多,吸完毒血,便给连城璧上了药,道:“我为你做的,都是心甘情愿的,我不在乎你会怎么对待我。”乐柔边说边有些气喘吁吁,脸色也不太好。她缓缓走到墙边,坐了下来。
阿岩古在一边关心地问道:“小师妹,你没事吧?你……”
“我没事,我自小尝遍毒草,普通的毒伤不了我的,我歇一会儿就会好的,不用担心。阿布,快把那团毒物烧掉。”乐柔指着那些聚成一团的赤尾蝎说道。
绿柳看着乐柔的腰带那么神奇,竟能吸引着毒蝎子聚成一团,他觉得好奇,便问道:“乐姑娘,你这腰带怎么……”
“我的腰带是用长春草、曼陀罗、紫阴藤、七日娇等百种草药、毒物所织成的,它们燃烧出来的味道,可以吸引各种毒物。”乐柔解释道。
大家暂时没有危险了,萧十一郎他们在很紧张地找着出口,就在大家找出口的这段时间里,乐柔的脸色却越来越不好,苍白了许多,头上也冒着冷汗,突然她吐了一口血,可是只有阿岩古在紧张,只有白杨、绿柳稍有些心软动容,萧十一郎回头看了一眼,顿了一下,连城璧几乎连看都没看她。
阿岩古忙问:“小师妹,怎么会这样?”
乐柔说不了话,只是摇摇头,好像很难过地闭着眼,不说话。
阿岩古意识到,乐柔必定是中了毒了,只是她身上本也有毒,现在毒物相生相克,所以可能才会吐了血。不过即使乐柔不会死,可是她的情况依然很糟糕,更何况她腹中还怀着孩子。
阿岩古摸了乐柔的脉,凌乱,她不见得会死,但是她若再不好好休息,她会出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