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福(1 / 1)
匆匆系上盘扣,看着胤誐似小猪儿般赖在床上翻了个身,用初醒时慵懒的声音说着:“芙儿,你怎么起得这般早?”
我摸摸胤誐的脑门,打趣儿道:“爷,这该上朝去却赖在床上不起,倒怪罪我起得早,莫非爷也揽上大襟抱着账本去查账,我却穿上朝服听国家要事?”胤誐打了个激灵,利落地爬起来,一拍脑门:“我倒是忘了这茬儿了,芙儿,快帮我更衣。”
胤誐毕竟是皇子,被服侍惯了,我利落地伺候着,一边听胤誐叨唠:“院子里的帐一直是达得料理的,爷也没操心过,你若是愿意接手便接手来,却别太累到了,没事儿的和喜玉那疯丫头出门逛逛也是好的,就是得带上奴才,想花银子便花着。”我只是点头,心想记得胤誐搜家时甚是有钱,想必其中有胤禟天大的功劳,让胤誐这对银两没概念的,也不操心那零星半点,虽在康熙面前不受宠,私下生活却没受过气儿。
送胤誐上了轿,我便带着苏苏悠悠地遛了遛,这小家伙儿丝毫不粘人,平时东跑西跳的,自己玩儿倒也是开心得不得了。换来小棠:“你去找个叫达得的,让他拿着账本来见我。”小棠应下来,不一会儿就带着一灰衣老奴来见我。达得恭恭敬敬的,虽年老些,回话却丝毫不失分寸。我拿来账本细细翻着,却大吃一惊,这和史实记述的也相差甚多,不会搜出来的银子其实是老九暂放在胤誐这儿的私房钱吧。胤誐那点年禄,也将将够这个大府运行的,平日里节日拟礼单,却是十分吃紧了,胤誐还一味嘱咐我别花钱缩手缩脚,看来他是完全不上心的。
我只是先做好场面活儿,将账本纳了过来,说三日之内必定归还,要记账的,来找我记上。
达得怕是也懂得我被账本吓到了,说道:“福晋慢慢看便是,只是这府并不小,只靠着爷的俸禄过活,必是要万分节省的。”我麻木地点点头,支他下去了。这帐细细看来,并没有错误,记得极为认真,问小棠一些物价,倒也都对得上,并没有私吞银两的事情发生,看来达得也是得力的老奴,十分忠心,让小棠去打听了下,达得在府内也并没有什么亲戚,只是从小伺候胤誐罢了,我也放下心来,将账本吩咐小棠还回去。
这府内其实并无大事儿支出,只是哪样抽一些,总体便大得吓人了,一个府邸,养了几十口子,一百来号人,这都是张嘴要吃饭的,哪里可以和小家小户相比呢。本想着和现代看起,实行裁员,却觉得实在不妥。古代人大多没有跳槽的概念,都是尽忠一辈子则已,胤誐又贵为皇子,因为府里银根吃紧便赶人走,也实在说不过去。节源开流,节源开流,既然节源做不到,也只好开流。却不知我能干什么,一介女流。连总是抛头露面都是不好的,何况去主持生意呢,本来我个纯粹的打工仔也不会经营管理的一套,这可是愁煞了我。这便闹腾着让小棠陪着去找郎世宁一趟,喜玉闹着说也要去,我便不消说允了下来。
马车上,喜玉可是高兴坏了,不住地说:“平日里出门也不过是遛遛罢了,却没进过那洋人的地界儿,都说洋人高大的很,与我们不相似嘞。”我点点头:“这位先生颀长瘦削,远从意大利来,头发栗色自然卷,眼也是墨绿色的,自是和咱们不同了。”
喜玉点点头:“那,这我可听得懂他的话?”
“他会中文的。”我笑笑,“上次请你吃的,也有他提供的材料。”看着南堂一点点近了,我便指给喜玉看,“瞧这小楼儿,便是传道的地方了。”
喜玉笑眯眯地:“哪里有咱们那里好看,不过却也有风格。”
挽着喜玉走进南堂,看见郎世宁身旁坐着个男子,也在一起祷告。
我笑着等他们祷告完,才凑近。郎世宁忙着迎我,介绍着:“十福晋好,这是萨缪尔,是我的表弟。”我点点头,细细审视一番萨缪尔,他并不似郎世宁一般高,却也算是高挑了,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除了肤色偏白些,却也不像意大利人,便打趣儿道:“你这表弟更像是中国人了。”
萨缪尔笑笑,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回着:“回福晋的话,我的母亲是一位贤德的中国人,因此我便更像是中国人了。”原来这么早以前便有异国通婚了么,我挑眉,觉得不可置信,可这结晶都站在眼前了,只是笑开了,笑话自己见识浅薄。
“此次来是想咨询下关于做买卖的,想开流些。”我快嘴道。
郎世宁想了一会儿便说:“我不过是以画画传教为生,虽与商队有些交情却也单薄了,倒是萨缪尔在意大利时接下过家族店,一家制作香皂香薰,和一些女士们梳妆打扮的东西,若是福晋对这方面感兴趣倒也可以问问萨缪尔了。”我当时便觉得惊喜万分,这香皂香薰不比那劳什子洗头粉好多少了,便应了下来,让萨缪尔哪日准备准备上十爷府小住一阵。
萨缪尔想了想:“也不知能不能在中国发现材料,我先寻上几日再去拜访福晋吧。”我连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