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三章 探口风据实以告,悔当日大意疏忽(1 / 1)
翌日清晨,宿沙平躺在静清阁的屋顶,闭目养息。
殿下只说不能出院门,又没有说不能上房顶,十个风士大眼瞪小眼的互望着,最后摇摇头,似是没有办法。
晴朗的天空,一抹橘色悬挂在东边,映照着云也变成了淡菊,悄然绽放在天上,又你追我赶的嬉笑打闹,时不时调皮的变换着身形,不一会儿,后面的云便追了上来,与前面的玩伴一起嬉戏,宿沙默默的看着,想起早上起来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自己昨晚分明是趴在床上哭的,闻到一股淡香便睡了过去,能自由出入静清阁,点燃迷香,而不被十个风士阻拦的,恐怕天下只有一人。
佑皙!宿沙嘴角挂起一丝浅笑,昨晚定是他给自己盖的被子,仔细想来,虽然他昨晚狠厉的叱责了自己,可是伤药却立刻送了过来,定是杳卢将匡泽之事告诉了佑皙,佑皙觉得对自己太过严厉,惩罚太重,心中有愧加上不放心自己。宿沙轻叹,侧头望着西边的湖,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春日如此美好,只是冷战何时能了。
“殿下,匡泽已经送到静思阁中。”一个风士跪于屋内。
“伤势如何?”佑皙在案前低头挥毫,冷声说道。
“性命无忧,只是四肢经脉受重伤,需静心休养。”
“请名医诊治,不惜重金,十日之内,我要看到他下地行走。”佑皙淡淡说道,手间的笔依旧未停。
“属下领命。”
“杳卢。”佑皙停下笔,拿起第一张纸交给杳卢,“给连烨。”随即执笔在第二张纸上写着什么。
“殿下,因为粮草充足,地势高耸,宣于灏将三万铁血安置在洛书城。”杳卢轻声说道。
“哦?老二呢?”佑皙头也不抬的问道。
“宣于亦的母妃被封宫一月,宣于亦被宣于丘召回。铁血六骑依旧交给了宣于灏。”
“封宫?是老三吧。”
“殿下英明,宣于都安排在后宫的小太监在宣于亦母妃耳边煽风点火,惹得宣于亦的母妃担心儿子有事,竟然在晚宴时开口要去宣于丘将宣于亦召回,并大发脾气,宣于丘以后宫干政为由将她禁足,但是仍把宣于亦召回天京。”
“宣于丘是怕一语成谶,怕唯一让他骄傲的儿子被宿沙所伤。老大伤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不过宣于丘一直在暗查伤宣于灏的人,并由宣于灏口述将画像张贴在各大城镇内。”
佑皙停下手中笔,拿起刚写好的纸张,递给杳卢,“这份给伊岐,叫他不要再惹父皇生气,百姓流离失所也不是父皇愿意看到的,父皇喜农厌商,他却一个劲的推行商道,这不是自寻死路吗!建堤坝需要多少银子,问我要!”
“属下领命。”杳卢转身离去。
佑皙起身离开桌案,走出房门,向静思阁走去。
“怎么又是你!”匡泽躺在床上,一见到佑皙,大声喊道。
“缘分使然。”佑皙淡笑着走到匡泽身前,“可有好些?” “你跟昨晚那个女子有什么关系,她不会是你派来设计降我的吧。”
“一时误会。”佑皙笑的云淡风轻。
“误会?我总共见你三次,两次都是重伤,两次都是你救了我,而你却告诉我这些都是误会,说出来有人信吗?”
“也算巧合。”
“巧合?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那个女子昨晚刚伤了我,你后脚就把我接到入府,这跟上次有什么分别!”
“有分别。”佑皙轻笑道。
“哦?”匡泽睁大他那好奇宝宝的眼睛,“什么分别?”
“上次那个女子是救你,昨晚那个女子是杀你。”佑皙似笑非笑,悠悠然说道。
“你!”匡泽眉头一怒,“你到底是谁?”
“昨晚你虽输了,但能伤到那女子,实属不易。”佑皙悄然岔开话题。
“哦?你知道我伤了她?其实以她的身手,胜我只是时间问题,她身形极快,短时间内,我根本无法破解,而且她招数变化多端,处处均是杀招,招招刺我死穴,但是她好像太心急了,好似在赶时间。”匡泽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她如何胜的你?”佑皙追问道。
“她点了身后侍卫的穴,然后吹了一首曲子,我早该知道的,从她用笛子勾走我的银鳞索我就该知道的,她就是凭借魔音杀死宣国侍卫的妖女宿沙,只是当时我太想挑战这个对手了,丝毫没往那儿去想,以至于,唉,落了个惨败啊。”匡泽无不感慨的说道。
“那你如何伤的她?”
“哼,她一心想要结束战局,丝毫没有察觉我暗自运真气到银鳞索上,我本想在她脸上划上一道印迹,即便我输了,她也不得好过,没想到,她虽没察觉却反应迅速,躲开了那一击,只是当时她离我太近了,所以伤到了肩颈。”匡泽有些孩子气般得意的笑着。
眸中寒光一闪,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对啊,你到底是谁?”匡泽好奇的望着佑皙。
佑皙嘴角挑起一抹蛊惑的笑容,黑眸紧缩,眸底阴冷,声音冰寒,“你活在世上一天,我便不会告诉你。”言毕,一拂衣袖,转身离去。
匡泽一愣,呆呆的望着佑皙远去的背影。
原来是这样,她心急才会受伤,佑皙静静走在通往湖边的青石路上,定是昨日在街上,她发现了匡泽,暗自记下匡泽下榻的客栈,准备晚上降服他,不料自己突然带她入宫,她独自深思,怕也是在想如何克制匡泽吧。
只是一点不明,佑皙放慢脚步,右手轻轻摩挲着羊脂白玉石,既然她白天决定了要去降服匡泽,那她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反而是回宫后决定夜探匡泽,不对,佑皙立刻否定了,应该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告诉自己,出宫后换衣去杀匡泽也是预谋好的,她算准了一切,也隐瞒了一切,独独没有算准自己会为了跟她详谈提前回府,想到前日在普华寺禅房那香艳的一幕,佑皙心中涌起一团疑雾,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宿沙在一天之间,性情变化如此之大,前日还是个羞涩的丫头,昨日就变成了冷然无波。
自己哪里做错了吗?还是荞儿跟她说了什么?佑皙摇了摇头,不对,在入宫之前她的神情就不对,总是淡淡的,也拒绝与自己对视。佑皙走到凉亭,停下脚步,应该是她入静清阁沐浴之前,自己说带她去见一个她想了一天的人的时候。
佑皙眸中波光一闪,眸中恍然,这个丫头该不会觉得她一无所知,而自己故意隐瞒吧。
佑皙不禁苦笑了一下,若真是这样,自己真是疏忽大意了,宿沙爱着自己,却对自己的过去、现在一无所知,想想在迟安家里,单凭宿沙一句:我比你大太多,自己就怒气横生,而现在,宿沙也只是暗自沉思,完全抵不上当时自己怒意的十分之一,这个丫头还在背后默默的帮助自己,知道自己想要收服匡泽就自行决断,虽然初衷是好的,但是错在私下行动,若是她有个万一,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起她昨晚的痛哭,佑皙静默不语站在凉亭内,内心暗自谴责着,昨天的话说的太重了,十日禁足也罚的太狠了,现下真真是后悔不已,这才第一日,自己便后悔了,后面那九日该怎么办,佑皙无奈的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