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消逝的星（1 / 1）

残月如钩。天色微明。

乔不顾自己刚刚恢复的伤势，焦急地在卧室和洗漱室之间奔来跑去。他的眼神里夹杂着绝望和迷茫；偶尔闪过的一丝希望，总是在换湿布的时候被击得粉碎。

在接连几天让给琴斯睡过之后，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米尔伯特重又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琴斯坐在床边，关切地看着他，抚慰着他。

每次与乔的目光相遇，她都尽量给他一个微笑，以驱散大男孩心底的无助。然而，她渐渐发现自己都快支撑不住了。

“姐姐… ˇ”乔几乎要哭出来了。

“相信他，要相信他… ˇ”琴斯摸着他的头勉力劝慰。就在那一刹那，在眼角的余光中，她竟然瞥到了米尔伯特缓缓睁开的眼皮，“啊！米尔伯特你醒了？！乔你看，你看！”

“琴斯… ˇ”米尔伯特躺在床上嗫嚅着，“你在这里啊？”

琴斯用力回答着，抓住他的手，用巨大的声音叫着：“是啊！我在这里，一直陪着你！”他笑了，灰暗色的脸上露出笑容：“琴斯… ˇ你还是答应我了… ˇ太好了，乔，拿你的笛子过来… ˇ我要唱歌给她听… ˇ”

乔木然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然而琴斯却是心如明镜。片刻间，女孩的心里忽然升起汹涌澎湃的酸楚，忍了一晚上的泪水几乎就要掉落。

“… ˇ乔… ˇ去拿过来… ˇ你的笛子。”她命令道。

大男孩飞奔而去，只过了几秒钟便回来了，右手里正是那支绿色的短笛；而左手手臂上则划了一道不浅的伤口，血正汩汩地向外冒。

琴斯略微张大了嘴，她知道他刚才太过匆忙，一定是不小心撞上什么尖利的东西了；乔微微皱眉，显是在抵抗着痛，然而摇着头，示意她别说。

“小主人，拿来了。”

“好… ˇ”米尔伯特虚弱地笑着，深情地看着自己的青梅竹马，“琴斯… ˇ这首歌它太悲伤，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演奏… ˇ但是我最喜欢，所以很自私地说… ˇ你一定要听的。”

乔心头一震。

“嗯。”琴斯点点头，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月光明如水，皎皎映心间；

珠华红似火，幽幽彼岸路。

每从人中走，心伤怎奈何？

飘泊少定所，孤心无人诉。”

笛声凄凉哀怨，她终于抑制不住，开始低声抽泣起来。

“… ˇ此生难开怀，苦痛愁忧多，

便如最爱曲，歌罢云烟过。

垂手入流水，长河不见归，

唯将思作语，随波成蓝色… ˇ”

“米尔伯特… ˇ”她伏倒在苍白脸色的年青人身上，“不要唱了… ˇ”

小音乐家微笑着，以自己仅存的的力量抱住她，一丝丝的温暖和柔软传入手心，

“… ˇ昨已随风去，今亦不回头，

花色再撩人，时至亦散落… ˇ”

晴朗的天空，一缕阳光破晓而出，天幕中的所有星辰，顿时暗淡无光。

“… ˇ花色再撩人，时至亦散落… ˇ我亲爱的琴斯妹妹，这便是空白的悲哀，什么内容都没有的悲哀，你感觉到了么？那种景像，真是令人心折… ˇ”

小音乐家含着血，念叨着，脸上现出纯真的笑容。他终于看到了第二天的日出，在生命的终点，他最后记得的，是琴斯披散着的，被朝阳染过的金黄色长发拂过他的脸颊。

那是他一生中所能欣赏到的最美景色。

（注：以上歌词主要来自于《地狱少女》ED《蓝染》的中文翻译，略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