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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孤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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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

大峡谷旁空旷的平原上,一个年轻人不知从哪里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走着。他身上的衣服略有些奇怪,灰白得毫无美感,厚实得有些臃肿,不像是平日里随处可见的农夫走卒的布料,也不像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家所用的锦缎。在这个夏日的夜晚,年轻人竟然还戴着密不通风的头盔,仿佛他完全感觉不到闷热一样。

不过行内人对此有个专门的称呼,叫作宇航服。

“嘀嘀”声从衣服的颈部传出来,在无人无声的夜晚听得格外分明:“喂,赛特你在哪里?又跑出去了?违规出舰可是要写检查的。”

年轻人有些无奈,但还是回答道:“里面闷得慌,想出去走走,拍几张照片留作纪念。费米斯坦先生,尊敬的理论物理学家,帮帮忙吧,别让别人知道。”那边沉吟了几秒钟,传来一声叹息,“好吧,你小心一点。唉,女人和小孩子就是不好管。”

“何必说得那么直白难听,你都四十了,当心这辈子找不到女朋友。”赛特苦笑,关了通话器,将头盔摘下,露出一副孩子脸,及齐整的有些蜷曲的短发来。他找了一处石头坐了,脱下背上的空气背包,检查剩余容量,然后折成两个巴掌大小,卷成一卷,塞进口袋里。

准备完毕,他站起深深地吸了口气,眺望四周。

无垠的荒漠平原向四方延伸,隐没于极远处的黑色之中,抬头看去,天幕是灰暗色的,星星呈现在他的眼前。没有月光,也没有点滴的声响。一切都似乎郁郁闷闷地蒙在鼓里,没有斩破寂静的喧闹,也没有划破夜空的闪耀。在这个与平时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夏夜里,风停住了,空气凝固着,将散不去的热留在原地,随着年轻人口鼻的开合,呼吸进他的肺里,循环进他的血液,流过他的心。

“真不是个令人爽快的时节。”他叹了口气,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够逊的,号称是二十二世纪最先进的飞船,结果着陆时竟然还死那么多人,连带整座大桥都塌了,要是影响了接下来的谈判,可就不好了。”

赛特漫无目的地乱走。极目远眺,某处沙丘旁,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有些好奇,走了过去,心里想着是否能够先于飞船上的生物学家发现新的物种。

岩石后面,竟然是两个人。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躺着,闭着眼睛,呼吸急促,神志不清,嘴唇高高肿起,浑身上下都是水泡和流着脓的伤口。另一个人低着头坐着,微微飘动的深蓝色长发下,好像有轻微的哭泣声传来。

女孩子……他一时呆住了。

那女孩感觉到有人走过来了,抬起头,深褐色的眼睛里闪着泪光。两人都愣了一会儿,“救救他!”她突然跳起来,死命地拉住他的领子,声嘶力竭地喊道,仿佛这静寂的荒原里陡然发出了一声惊雷,“先生,我们迷路了,你有水么,有吃的东西么!求你了!”赛特脑袋里一片混乱,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塞在耳朵里的自动语言翻译机告诉他这句话的含义,但是他什么都还没做,就眼睁睁地看着——

她跪了下来。

赛特呆了几秒钟,连忙点头,说声稍等片刻,就飞奔回去取。一会儿功夫,他拉着另一个人远远地冲了过来,“拜洛先生,不好意思拉您出来,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他指着沙丘说,“有两个人在后面,一人严重脱水,您看能不能救一救……”

女孩子憔悴的容颜脆生生地撞进他的眼睛里。

“啊——你不要紧张,这位是生物学家,一定能帮上忙的。”赛特看见自动翻译机亮起红光,显示没有“生物学家”这个词,于是改口:“哦,就是医生。当然,其实意思不太一样。”

生物学家拜洛只穿着白色的实验服,头盔里塞满乱糟糟不成形的头发,一脸严肃地点点头,透过通讯器,听到了赛特的原话。他把急救包里的葡萄糖针拿出来,给昏迷不醒的男人打下,又示意赛特取出随身的饮用水,掺了些钠钾盐,让她帮忙灌下去。

“多少天没吃喝了?”拜洛问道。

“有两天半了。”女孩回答。

赛特心里一沉,飞船这两天开始汇报每日天气监测数据,在这样的烈阳下还要赶路,三天不吃不喝就死定了。

“哦,这里只有一支肌注葡萄糖,我回去再拿两支来。吃的东西我会拿些容易吸收的过来。对了,还有地图。”拜洛把急救箱带走,对赛特说道。他的语言简明扼要,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次标准的生物实验。对于躺在地上的男人的惨状,一点也没有理会。

“这样就好了么?”女孩子关切地问道。

“嗯,没事了,等会可能还要打两针。”赛特连忙安慰道,伸手递过随身带着的纸巾,让她擦泪。女孩终于平静下来,抹干了眼泪,整理好衣着,站起来躬身说道:“实在太感谢你们了。”

“啊,不客气,救人是应该的啊。请问你们两位如何称呼?”

“我叫琴斯,他是路宾。”女孩脸上犹自带着泪痕,说,“我们在沙漠里迷了路,水和食物已经用完了。我竭尽全力想背他出去,可是就算拼命走,沙漠里没有罗盘,只能看着太阳辨方向,不知不觉地就在原地打圈,我都快绝望了……要是过了今天晚上,恐怕就没救了。”说话间,犹自心有余悸。

“难得有那么好的妻子。”赛特看了她一眼,抓着头笑道,“你老公一定很幸福。”

琴斯脸一红,摇头说:“不是不是,您误会了,只是普通朋友而已。一起来旅行的,想不到却迷了路,差点把命赔在这里了。还好,还好,要是他真在我面前活活死去,我会崩溃的……另外……”她顿了顿,“请问您知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如果一直沿着大峡谷向南走的话,是不是能走出去?还要走几天?”

“啊,让我想想——这里应该就已经是沙漠边界了,再向南走,脚程快的话半天就能见到村落了。两位一定能走出去的。”

“啊,太好了。”

女孩子笑了。赛特也随之松了口气,似乎见到她哭泣,是件很不忍心的事情。

“嗯,琴斯你就放心吧——”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等一下,你叫琴斯?”

“是啊。”

年轻人啊地张大了嘴巴,从耳朵里拔出自动语言翻译机丢下,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深蓝色的长发,深褐色的瞳孔,女孩的脸在月光下,温婉秀美而带些淡淡的哀愁,像是幽谷里的小花。他舔了舔嘴唇,犹豫着,终于下了决心,用另一种语言说道:

“你是琴斯·弗兰德?——我是赛特,赛特·罗兰。你还记得我么?”

琴斯睁大了眼睛,激烈的反应显示她知道这个名字——赛特。

“啊,是你?!”

赛特脸上的期待,转瞬间变成了狂喜,他使劲地点点头,孩子气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我一直以为只能笔谈;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见到你呢,过去的这半年聊得真开心——啊,对你来说应该是有十二年了吧。”

这异国的语言,此刻却听起来如此熟悉,很多年前,她听过,她学过,有一个身在异国他乡,开朗阳光的年轻人,总是寄工整的信和好听的唱片给她,耐心地教她每个字母,每个单词,听她讲故事,陪她开玩笑,痛苦的时候安慰她,得意的时候调侃她。十年过去了,就像是琴斯自己一样,他的文字还是那样年轻跳跃,丝毫也没有衰老的迹象。在写给他的信纸面前,她才觉得自己似乎还是那样十五六岁的少女年纪,永远不会长大,永远可以放任自由地表达心意。

可是不知怎么,两年前她的最后一封信寄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音了。

琴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他的怀里去了,惊得赛特茫然不知所措。“谢谢,谢谢——”她呜咽地说,“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他死,自己孤独一个人活着,一个人活着……那么多年,那么多年,都是这样,都是这样。谁在我身边,没有人在我身边,没人在我身边陪着我……”

赛特轻轻拍着她,安慰着。琴斯哭了好一阵,忽然尴尬地放开了手,她才意识到两人其实从没见过面,要说情份,不比陌生人熟到哪里去。

“对不起。”她把眼泪擦干,低着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抱歉,失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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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直到生物学家拜洛去而复返,又给路宾打了两针,留下水和食物,并交给琴斯地图还有指南针,就告辞了。

琴斯远远地挥着手。

赛特远远地望着她,心里隐约有些不舍。两人走了大约有几百米,来到大峡谷边上,背上空气背包,看了下剩余容量,反手按住开关,一声轻微的嗤响,身体轻飘飘地飞起,渐渐坠入大峡谷之中。

五分钟后,两人已在黑不见五指的谷底,戴上红外夜视镜,小心地避开地面上散落的火车车厢碎片,及间或躺倒的横七竖八的焦黑尸体,走到一个巨大的飞行器面前。

拜洛看着这些尸体,一言不发,过去的几天里,他一直在解剖他们,研究内部构造。赛特则有些茫茫然,回想刚才的一幕,恍若隔世。不合逻辑的地方实在太多,无人的荒漠与突兀出现的人影,浑身水肿脓泡,奄奄一息的男子和那个一尘不染干净如画的女孩,这些对比鲜明地交织在一起,更像是画家笔下的隐喻和抽象,而不是现实。

“怎么可能那么巧,概率太低了吧——”

他抓着头自言自语,可又下意识地想相信这是真的。过去的美好回忆全都在脑里蹦出来了,它们过于强烈和鲜活,似乎让他忘记了这是在另一个世界,只有昏暗的光,沉闷的空气及肮脏废墟的谷底——直到拜洛让他打开通话器,他才猛然醒过来。

“快一点,我得回实验室看实验结果。”生物学家催促道。

赛特在通话器里说了几句,一扇泛着白光的门渐渐打开,露出一个狭小的房间,两人走了进去。一个头发梳得很整齐,高个子的中年人正焦急地在里面等着,见了两人,神情总算是松弛了下来。拜洛向他打了声招呼,就回他自己的研究室去了。

见拜洛走远,中年人把门关上,口气丝毫不松:“你今天到底去了哪儿?还把生物学家拉出来,你已经是违规搭乘人员了,嫌闯的祸还不够大是不是?”

赛特听着责备,解下身上的所有装备,找了一处地方坐下,看着物理学家拉长的老脸,想起琴斯的身影,心情又一次莫名其妙地不爽起来,“我心情非常不好,就不能让我出去解个闷?”

“太感性的人是当不了科研人员的。拜托,我可是你的担保人,如果你再出什么乱子,就连我也没有办法了——你出去干什么了?”

赛特于是把刚才的见闻说了,当然拜洛走之后他和琴斯两个发生的事情略过不提,末了补了一句:“费米斯坦先生,谁碰上这样的事,都要帮忙的是吧。”费米斯坦却不言语,想了一想,说:“怎么男的情况如此严重,女的却还能和你正常言谈呢?这很奇怪。”

“哦,这个……可能男的把食物和水都给了女的吧,结果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真是个好人——”话刚出口,赛特就僵住了——十二年了,难道半年前开始和自己聊天的只是个三四岁的小孩子?肯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啊,我想我一定是在梦游。对,一定在梦游,最近压力真大啊,哈哈,哈哈。”

“不可能。拜洛也见到了同样的事情,他应该不会产生幻觉。”费米斯坦随口答道,“明天我去问一下。”他手上正忙着整理赛特脱下的衣服;良久,他从上衣口袋里翻出一截短玻璃管出来,盯着它,张大了嘴,“等一下——你看这个,赛特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就去了上面啊。怎么了?”赛特回答道,他看见理论物理学家露出从未见过的迷惑而震惊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怎么回事,”他指着玻璃管,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放进胸口口袋里的?”

“粒子计数器。”中年人说,“放射性是无色无味没有征兆的,但对人体有极大危害。这个计数器在放射强度过高就会报警,这样你可以离开危险区域,以获得最大生还可能。可是,天啊——这完全无法解释……”

“那又怎么样?”赛特皱着眉头问道,“我不懂你想说什么,它一直安安静静地,又没报警。”

“几个小时以前佩妮让我亲手把它放进去的,我敢保证——”物理学家说,“它以前是好的。”

【第三章 琴声低诉月清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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