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二十五章 情绵绵恩怨难断 夜漫漫风波暗涌(2)(1 / 1)
万倾城自背后环住忆娘,椅栏而坐,静静听着忆娘幽幽说道:“在我生命里一共有三个贵人,一个你,一个无术,还有就是紫雪宫宫主。若没有你们三人,我贺忆娘今日恐怕早已在阴间过活,痛苦不堪。”万倾城道:“我哪里是你什么贵人,从头到尾,我带给你的只有痛苦遗憾。”忆娘仰首看向他,无比认真的道:“倾城,我是真的把你当贵人的。”万倾城看着她娇颜,心里一片感激,将她又往怀里抱紧了些才道:“谢谢你,谢谢你的宽容大度。”看着满园齐盛的绚丽桃花,忆娘满心欢喜,只觉美不胜收。万倾城看着佳人柔美的倾颜,柔声道:“你想不想看桃花雨?”忆娘一脸迷茫:“桃花雨?”就见万倾城右臂微抬,一张一合间只觉一股冲天劲力从旁而过,直袭向那片桃林。顿时间满园桃树枝摇叶落,花瓣飘洒飞扬,绿红相间一片五彩斑斓如雪花般飘飘扬扬簌簌的扑盖下来。忆娘见此美景,只觉心醉神怡,禁不住荡漾出开心笑颜。万倾城则紧紧捉住她这美丽的笑容,舍不得移开半分,因为过了今日,她就再不能像今天这样安安静静开心的躲在自己怀里……
景美,情美,桃花雨更美!可惜他们的结局却无法尽善尽美。
他们在这里你浓我浓情更浓。贺连珠那里可气翻了天,她从少林寺回来,翻遍了整个紫雪宫却不见忆娘,一问采诗,却说根本未见她们人回来。她左等右等苦苦等了一夜,未等到忆娘回来,心里已凉了一半,隐隐约约知道她是干什么去了,努力抑制着心中怒火,呆呆坐在椅子上静等她们回来。采诗站在一边看得心急不已,不往外探望,终于等到忆娘,小因回来,她忙迎上去,悄声道:“你们干什么去了,宫主坐在那里足足等了你们一天一夜呢,脸沉的比千年寒玉还冰,二宫主,你可要小心啊。”忆娘微笑道:“谢谢你采诗,没事的。”说着举步走了进去,她嘴上说没事,其实内心可虚着呢,小步轻踩,一步一步往里走。小因,采诗小心的跟在后面,却远远的立在门口,不敢近前。贺连珠见忆娘回来,本就十分阴沉的脸更加冰冷三分,沉声道:“你去哪了?”忆娘近前去如实回答:“扬州满花楼。”贺连珠心直线式往下沉,寒声问道:“回生丹呢?”忆娘难得如小孩子做错事般垂下头小声道:“我送给万倾城了。”贺连珠只觉全身血液瞬间沸腾,是被怒火烧着的,她倏地将桌上茶碗瓷器全扫落在地,噼哩啪啦,寂静的室内骤然几声刺耳的碎响。小因,采诗皆被骇了一跳。随即贺连珠跳起身暴怒吼道:“送人了?我千辛万苦,费尽心机才抢来的回生丹,你轻轻松松一句话便送人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将回生丹送给了别人,那你怎么办?你若有什么不测,我又该怎么办?”小因,采诗因贺连珠大发雷霆,个个噤若寒声,垂首不敢妄动。忆娘本就内疚不已,见贺连珠如此生气且全是为了自己,她更加深深的自责,更感动贺连珠对自己的关爱,由不得湿了眼眶,哽声道:“连珠……我……咳咳……咳……”她一句话未说完,只觉一股闷气噎在肺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真咳得翻肠倒胃,血顺喉涌出。小因,采诗见忆娘咳出血来,惊呼着忆娘,二宫主,两人飞奔而来。贺连珠本在生气,不想理她,眼一斜见她这次咳嗽非比平常,竟咳出血来,她大吃一惊,所有的怒气顿时全化为担心,忙上前来急道:“姐姐。”
忆娘望着满手的鲜血,心头一片凄凉,她刚想说话,贺连珠却阻止道:“什么也别说了,随我进密室去,小因,你去熬人参汤来,采诗看守宫殿。”小因,采诗领命而去,贺连珠扶着忆娘进入密室帮她运功疗伤自是不在话下。贺连珠为忆娘疗完伤吩咐道:“以后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你都不可以再动半分武功,更不可妄动内力,一切都有我呢。”忆娘满心感动的看着贺连珠,语声哽咽道:“连珠,你不生我的气了吗?”贺连珠叹了口气,无奈道:“生再大的气有什么用,回生丹没了就是没了,我们只有再行其它方法了,师父曾说过回生丹一共有九粒,希望还可以再找到一粒。”忆娘却道:“我的事先不急,倒是一个月之后沈浩天扬言要灭少林寺,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贺连珠沉默了会儿,担忧道:“方蝉大师有难,我爹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如今沈浩天的武功举世无双,就是万倾城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我想,我一定要去帮忙才行,最好是能劝醒浩天,我相信浩天一定是听信了什么馋言才会误会方蝉大师的。”
“楼主,您要再三深思啊,少林寺盛誉武林,百年基业,江湖中侠义之士更不会坐视不理,想要灭少林寺,那可比登天还难啊。”谢晚生苦苦劝道。沈浩天一脸坚决执意不悔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晚生,你不必多言。”言罢,他环视众人朗声道:“众位兄弟,灭少林寺乃我沈浩天个人恩怨,诸位谁不想去,大可自行离去,我绝无半句怨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心中有所犹豫。群人里却听一人高喊道:“楼主待我们亲如兄弟,不分彼此,今日兄弟有事,我们这些做兄弟的,自当奋不顾身,两肋插刀,义无反顾。”众人听罢顿觉豪气满怀,均举手高声应道:“对,我们愿为楼主赴汤蹈火,生死共存。”沈浩天一片感动,深深凝视众人,只觉热腔满怀,一时无语。谢晚生急道:“钟一规,此事关系重大,不是你们逞英雄讲义气的时候。”钟一规冷声道:“谢兄弟你贪生怕死大可不去,我们做兄弟的没人会笑话你的。”朱老三道:“钟一规,你这是什么话?怎么消失了几个月,再出现竟如此不信任兄弟了,谢兄弟是那种贪生怕死之人吗?”沈浩天道:“好了,既然如此,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发少林寺。”他看向谢晚生道:“晚生,这次少林寺之行,你就不要去了,万一……万一我若有什么不测,生死楼就交给你了。”谢晚生却道:“楼主,你别说了,我劝你三思是一回事,去少林寺就是另一回事了,楼主即非行此棋不可,属下定舍命相陪。”沈浩天感激的拍了拍他肩膀道:“早点休息去吧,我们明日就起程。”谢晚生点头同朱老三等人回自己住处,路上谢晚生疑惑道:“你们谁知道钟一规这大半年去了哪里?如今突然冒出来,又不与我们好了,反像把我们当成了外人似的。”朱老三亦奇道:“谁知道,整个人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倒是谢兄弟,楼主灭少林寺之事怎么办?方蝉难道真的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真的是杀沈正秋夫妇的刽子手?”谢晚生一脸凝重,秀气稚嫩的童颜倒显得如五十岁般成熟,稳练。好一会儿才道:“这其中定有误会,想要解除这次危机,必先解除误会,才可阻止楼主灭生死楼之心。”说罢,他又思了会儿方道:“老三,你去查一下韩铁铮现在在何处,在做些什么?要速办,一定要赶在少林寺劫难之前,查清后速回少林寺通知我。”朱老三应命去办。谢晚生又对另一人道:“南飞,你去监视钟一规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立马回报于我,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头。”南飞领命而去,谢晚生仍旧思考着种种疑点。
芸芸武林众生,纷争终是难停。短短几天功夫,少林寺山下各家客栈聚满了各路英雄豪杰。年近七十的清虚散人同十四五岁的小道童进入一家客栈坐了下来。店小二忙迎上来问道:“二位客官,这也是要住店吧。”那十五六的小道童笑道:“你倒聪明,一猜就中。”那店小二边摆茶具边道:“嗨,这不明摆着的事吗,哪用猜啊。如今少林寺有难,各方侠士可说是揭竿而来啊,瞧见呗。”他指了指满店众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奇形怪貌的,亦有斯文端庄的。那店小二接道:“这些人全是为助少林寺而来的。”清虚散人开口道:“小二,帮我们上几样清淡的小菜便可。”那店小二应着去了。九召满脸兴奋欢喜道:“哇,这么多英雄侠士全都来了,师父,你说青阳城城主万倾城万大侠他会来吗?他可是我最钦佩的大侠,这一次,说什么我也要见到他。”清虚散人道:“九召,为师这次带你出来,可纯属破例,咱们有言在先,凡事都要听我的,不可自行胡来。”九召满口点首应着。店小二摆了饭菜上来。这时客栈内又进来一批人,却是一群妙龄少女,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紫雪宫宫主与贺忆娘,贺连珠亦戴着面具。美女出门,自是引不少人非议。只听有桌客人小声道:“你说这紫雪宫宫主神功盖世,却为何总要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另一人说道:“我猜这紫雪宫宫主定是面貌丑陋,骇人无比,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先前那人笑道:“我想也是,我就说嘛,那花忆娘乃一□□□□,无耻□□,怎会有人肯娶她为妻,原来却是丑男配贱女,倒也是绝配啊。”两人说着还一边低笑着。他们声音都不大,贺连珠,忆娘二人可均听得真真切切,忆娘早已习惯了外人这样看她,脾气也佳,便忍了下来。贺连珠可就火大了,她气不可遏,转身便欲上前修理二人。忆娘忙拉住她劝道:“算了,何必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呢?”贺连珠狠狠瞪了那两人一眼,这才作罢。忆娘向店家道:“老板,给我们安排两间上房。”说着一行人跟着店小二上楼去。
那九召一脸好奇道:“师父,那紫雪宫二宫主真是□□出生啊,花忆娘……岂不正是当年把万倾城万大侠迷得天翻地覆的女人?”清虚散人淡淡道:“方外之人,少管那么多闲事,吃好了,我们就上楼休息去。”九召应着,匆匆忙忙吃好,两人一起上楼,刚进房间,清虚散人立觉不对,一把拦住九召,与此同时,一阵白色烟雾向他们弥漫而来。清虚散人立时屏住呼吸,倒还没事,那九召猝不及防,中了迷药,立时晕了过去。清虚散人大喝道:“尔等何人?”钟一规冷冷笑道:“到了阎王殿,去问阎王爷吧。”说着他大刀一挥如泰山压顶般朝他砍去。清虚散人焉能被他砍中,手中拂尘一扫,已缠牢了钟一规手中的大刀,冷冷道:“想杀我,你还嫩了点。”钟一规却笑道:“是吗?”他语音刚落,清虚散人只觉颈间一麻,已是不醒人世,却是令狐邪在身后下的阴手。钟一规吩咐人将这二人拖走。令狐邪上前问道:“紫雪宫宫主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对付他们?”钟一规沉思了会儿,摆手道:“不用,紫雪宫宫主聪颖超凡,武功绝顶,不是你我所能对付的,把他们留给沈浩天来对付吧。”
箫谦,箫雨心,铁无情等人来到一家客栈住下,刚巧,贺东辰,宇文茶靖也在这家客栈。友人相见,互是欢喜。箫谦问道:“对了东辰,可有见万倾城?”贺东辰道:“我也没见他人,可能要晚些时辰才到吧。”两人边走边往楼上客房走去。箫雨心上前道:“爹,你同贺伯伯聊着,我们出去走走,晚些便回来。”箫谦道:“早些回来,可别惹事生非啊,无情,你看着她些。”箫雨心嘟了嘟嘴小声道:“老把我当小孩子,真是的。”铁无情笑睨了她一眼应道:“放心吧爹,我会的。”箫雨心白了他一眼,上前拉住宇文茶靖道:“宇文大哥,你也同我们一道去吧。”宇文茶靖看了眼铁无情道:“你们去吧,我还是待在这里陪箫伯伯,贺伯伯聊天的好。”箫雨心见他不愿意同往,也就不再勉强,便同铁无情出了客栈。
箫雨心,铁无情来到一湖边。夜深,无月,星稀,林风阵阵,湖水静无丝毫波纹。铁无情劝道:“雨心,我们该回去了。你看你,说了很快便回去,这下天都黑了,你还不说回去,爹肯定担心死了。”箫雨心蹲坐在湖边动也不动,淡淡道:“我不回去,你想回去,你自己回去。”铁无情无奈的与她并肩而坐,叹道:“你又怎么了?”箫雨心看向他,好一会儿,才语带幽怨的道:“无情,你实话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还想着贺连珠?”铁无情面有难色,半晌方道:“就是想她,你也应该明白我的心啊。”箫雨心有些痛苦的道:“就是因为我明白,我了解你,我才更加烦恼,如你这样,你岂非要带着这个心结过一辈子。”铁无情沉痛的闭了闭眼道:“我没有办法不想她,连珠的死,我要负全部责任,我亲眼看到她落海,却无能为力;我不仅有负于她,还无力救她性命,你叫我心里如何安下。如今我们双宿双飞,幸福美满,而她呢?人在何方?魂在何处?我如何不内疚?”箫雨心无力的道:“可你应该清楚,当时,分明是贺连珠有意寻死,才挣脱你手的。”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加内疚,更加愧对于她。是我,是我伤透了她的心,才让她有寻死之心的,她宁愿死,都不肯让我救她,可见她当时是多么的伤心……”铁无情几欲嘶声喊道,随即又失神喃喃自语。
“好一对情痴,好一对痴男怨女,既然活着如此痛苦,不如我送你们一程如何?”钟一规带着一批人缓缓上前来道。箫雨心,铁无情大惊,忙站起身来,看向来人。铁无情一脸防备道:“你们是什么人?”钟一规傲然道:“生死楼钟一规。”铁无情将箫雨心护在身后小声道:“我看他们来者不善,雨心,待会儿我缠住他们,你先走。”箫雨心担心道:“可是……”铁无情急道:“没有可是,听话,去找人救我。”箫雨心点首,关心道:“那你自己要小心。”铁无情看向来人,问道:“你们想干什么?”钟一规本是粗壮汉子,不懂礼节之人。这时脸上却露出斯文的笑容,言语也有章有礼道:“钟某人不过是想请二位到在下寒舍坐上一坐,喝会儿茶去。”铁无情淡淡道:“要是我们不想去呢?”钟一规双后负背,往旁边一站道:“那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说着他身后一行人已向铁无情,箫雨心攻来。铁无情替箫雨心挡下刀剑,急急道:“雨心,快走。”箫雨心犹豫了下,方狠心离去。钟一规在一边悠闲的看着,一点也不着急,也不去追,却仍旧一脸运筹帷幄的笑容。这边铁无情虽没那么容易被人擒住,却也一时间脱不开身来。不多时,箫雨心却去而复返,但却不是她自己回来的,而是被帝元子押着回来的。钟一规这时一派自若的道:“铁无情,你还不住手,不想要箫雨心了吗?”铁无情一惊,停下攻势,瞥见箫雨心竟落在帝元子手里,他担心呼道:“雨心。”箫雨心急急喊道:“无情,别管我。”钟一规神色一凛,俨然一派王者气势,冷声道:“铁无情,还不束手就擒,真想你的心上人香消玉殒吗?”铁无情愤恨的瞪着他们,却也只得无奈的扔掉手中兵器。他兵器一扔,立时有人上来制住了他。箫雨心急道:“无情,你这个呆子。”铁无情深深看着她道:“就算是呆子,也是真心爱你的呆子。”箫雨心大是感动。钟一规这时自怀中摇出一封信递给一名男子,吩咐道:“把这封信送给箫谦,贺东辰。”
“是。”那男子接了信应声而去。铁无情,箫雨心大惊失色,箫雨心惊道:“卑鄙小人,你们要干什么?”帝元子道:“待会你们自然就会知道了,带他们走。”说着押他们而去,钟一规喃喃阴险笑道:“我就不信鱼儿还不上钩。”
“小因,采诗,你们好好看住二宫主,千万别让她动武,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等我回来了再说。”贺连珠边收拾东西边千叮咛万嘱咐着。忆娘看着又是一身男装打扮,腰间挂着铁面具的贺连珠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明天可就是沈浩天要上少林寺的日子了,你还不好好休息,出去做什么?”贺连珠整好妆容道:“正所谓风雨欲来风满楼,表面平静,暗下里必是波涛暗涌,我当然要出去看看了,你们在客栈好好休息,明日等我回来,方可再上少林寺,知道不,我先走了。”忆娘嘱咐道:“那你可要万事小心啊。”贺连珠应着离开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