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44章 故人（2）（1 / 1）
马上回了北都，在北都和雨竹家的交叉地，又一个小集市，我见那集市与曾经宗太一去过的夜市有点像，小吃也有许多，我嘴有点馋，就下了马，几个侍卫在后面跟着，我不单是怀念宗太一这个人，只是多怀念那些远去的日子。
我买了些，想要带回去给唐西一点。侍卫们帮我拿着，我起身就上了马。
马儿没有走多远，就听到远处一个女子的哭声，一个男人与她撕扯着，最后男人一挥手甩开了那女子，女子摔在地上，复而追了几步，就听男人骂骂咧咧的远去了。
天色也不早了，我在远处看了会热闹，待马走近了，我也没有停住脚步。
或许，如果是几年前的我，定会下来替可怜的女人打抱不平，可是经历了许多，我知道我不是神，我没有任何管别人的事的能耐，我能做的，就是本本分分的守在唐西身边足以。
我骑着马，就要走远，却听身后女子哭泣喊道：“楼平，你去了就别回来，你混蛋！”
楼平，似乎是听过的名字，可是却想不起来是谁。我不过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一下，就准备回过头继续走时，却盯住了那女子，手里就勒了马。侍卫见状也掉了头。
我骑着马走到那女子身旁，她啜泣着，柔柔弱弱的样子，衣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打了补丁还好久没有洗过似的，她看了我一眼，复而又低头，然后就要往回走。
我心一阵紧张，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杜茵！杜氏夫妇的女儿，长得与我相似但更胜我一筹的女子，我就是替她入宫，替她顶了名额，我还在入宫前跟她父母提了要求，就是让他们答应了她儿的婚事，嫁了个穷小子，那穷小子就叫楼平。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竟然又见到了杜茵，我不知道是恨她还是该当作普通故人。如果不是她的父母，我怎么会落得今日的田地！
我一狠心，拉了马绳往回跑。跑了没一会，我终于心里一叹，毕竟是在这里少有的几个故人，她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我好奇，我想要知道我牺牲了许多才帮助过的一对良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不清楚，我难以安心，我怕我为了帮她而牺牲掉的东西，都是无用的！
我猛地转了马头又跑了回去，侍卫们急忙的跟着我，一个个不明所以。
我狂奔着赶上了她，在她身侧让马漫步的跟着。她不时的看我。似乎是快到了家，她终于忍不住，停下步，问道：“这位姑娘，一路跟着我是要做什么？”
我依旧是犹豫着要不要暴露我的身份，她不如雨竹与我的关系，我的身份暴露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麻烦，如果将来起了惊澜，整个将军府上下都要受牵连。我犹豫了片刻，决定不让她知道我是谁。我下了马，恭敬的说道：“可是……杜茵杜姑娘？”
她点头，眼泪已是擦干，却依旧看得出她眼里的伤心。“你是？”
“在下是您父亲的故友。路过此地，见像是你，所以才想要冒昧一认。”
“我父亲？”
“是的，杜大人，你的父亲。”我想，我还不算说谎，我的确算是相识他父亲后才相识她的。
她惨然一笑：“杜大人，是啊，我父亲是杜大人，还请姑娘回吧，不要跟我父亲说我现在的样子。他老人家见他的宝贝女儿这个样子该是什么心情。你就当是认错了，姑娘请告辞，杜茵不送。”
见她欲要离开，我急忙拉住她。我不依不饶的心急如焚的问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嫁了楼平后是这种生活。
起初她百般不愿相告，最后见我是真心要问，终于落了泪。
她道：“既然你知道，我是好不容易让人替了进宫，才有机会与他成亲的，不妨就说了给你，但你定不要回去与我家父念起，我家父他，以为我在北都过的很好。”
我点了点头。
她继而说道：“楼平他，起初对我是很好的，头一个月，我俩成了亲，他跟我父亲说，要到北都发展。我向父亲要了些钱，我俩在北都开了一个铺子，就是卖些吃的用的，虽然赚的不多，可是生活很好。可是也就两三个月的功夫，楼平他就被这里认识的人给拐坏了，学会了赌钱。他有了钱就赌，铺子也不管了，我一个人管不来，生意也日渐低下。对我也不是温和而语的了。我管不住他，唉，别提了，这日子，我当真是硬挨着过。没有办法，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让我当时死命的都要跟他呢。”
我没有想到，杜茵竟是这么个结局。我有些无语。她见我如此，也是一笑：“跟你说说倒是好多了，其实没有什么的，嫁了就是嫁了，就算是我命不好。姑娘，你若是家父的朋友，就有空帮我去看看家父，我……我实在是近期没有办法回去，我想等生意好转了一些再说。”
我应了。尽管我是万不会去看她的父亲的，可是这个可怜的女人的话我没有办法说不，我纵是被她家害的成了这个样子，可是我又怎么能怪她，她的命甚至比我还要好不了多少。
我告别了她，却狠下心，派一个侍卫回府通知唐西，我晚一日再到。
我们找了个便宜点的客栈。
随后，我带了个侍卫，到附近的赌场里，找到了正在高兴的楼平。我不敢做声，对于这样人，我没有什么必要与他交谈，我只是悄然找到了赌场老板，我亮了我的身份，说是将军的手下，我有唐西最心腹的腰牌为证，老板对我是点头哈腰，我给了老板一些钱，告诉他日后不许楼平再进来，进来一次打一次。
随后，又取了剩下的钱，只给自己留了一点，我找到了杜茵的家，我和几个侍卫躲在一旁，只是派一个侍卫去敲了门，把钱给了她。她却是说什么也不要，无奈之下，侍卫奉了我说什么都要送给她的命令，硬是放在了门槛上转身就跑。
我看到杜茵追赶不上，回去只得是捧着那些钱发呆。
侍卫们对我今晚的做法有着疑惑，却是谁都不敢问我，我在将军府里是个出了名的蒙面怪人，若不是唐西，我想没有人愿意伺候我这样一个整日板着脸不轻易说话的怪人。
我对于杜茵做的，只能是这么多了，这点钱对我来说不过是两个星期的零花钱，可是对于普通市民来说，用来生活两个月都很有可能，至少让她的铺子重新开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这对于经历过艰苦日子的我来说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我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给她的生活带来麻烦，可是这样我走的心安。
第二日上午，我就赶回了将军府。
我和四个侍卫一进门，开门的小厮就急急忙忙的往里跑，我很是差异，开门的小厮从来没有这样没规矩乱跑过，连礼都不给我行。我摇摇头，径自让侍卫关了府门。我从不罚下人，许是我被罚的怕了，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痛。
四个侍卫跟我行了礼，就去忙他们自己的事了。我一个人慢慢的往回走。按理说，唐西应该是去上朝还没有到家。
一路上，好多人见了我就像见了鬼一样，拼命的往回跑。我的心里大有不悦，这些下人在搞什么鬼！
终于，一个平日服侍过我的丫头管文抬头见了我，正要转身跑，许是见我皱了眉头，复而又跑到我身边，气喘吁吁的说：“宝姑娘，你可回来了，你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可把我们给急死了！”
我指着刚跑回去的几个人的背影问道：“跑什么，这么没有规矩？”
管文一笑，这个小丫头在我当时离开府还没有入宫前，就来了府里，我当时还是府里的将军贴身丫鬟，好多人巴结我，只有她没有，只是默默无闻的在厨房里工作。我回来后，唐西要给我找丫鬟伺候，我怕身份暴露，不敢要贴身丫鬟，而且也不敢要以前与我走的近的丫鬟，我是从厨房出来了，就去厨房挑了几个新来的。还记得去挑丫鬟的时候，还见了李姐和全静儿，曾经在厨房工作时的老同事了，李姐依旧是本分做事，而全静儿拼了命的要做我的丫鬟，我自然不允，而且找了些毛病，让李姐训斥了她。我这才了了当年被欺负的恨。管文不是我一眼看中的，但是听说她在厨房里很受气，尤其是那个全静儿，借着老人身份压榨的不行，我惺惺相惜，看她就像看当年的雨竹和我。被我挑了后，她不过是每日候在门外做杂事的，年方16，较我小上2、3岁，人却是比我当年要稳重多了。
别的人平日里见我都尽量行礼躲开，今日也是如此，却见只有她不嫌弃我这个蒙面人，此时没有跑走而是先来告诉我，我对她有些好感，不由得心生赞念。
我正想着这个小丫头的来历还有厨房的一些往事，管文说道：“宝姑娘快去将军那里吧！”
说完就领着我去了。她脚步飞快，我跟的有些吃力，我今日起大早，疲惫的很。
我没有想到唐西已经这么快就回了府，而且我以为是去书房，没有料到，管文却是一路给我领回了卧房，她规规矩矩的就站在了门口，告诉我说：“姑娘，快进去吧，唐将军上午急忙忙回来发了好一会脾气了。”
原来，那些人见了我都是来传话说我终于回来了。
我心里有些感动，唐西从来不轻易发脾气。我推开门，眼见唐西正焦急的走来走去，见我进来，抬头皱眉看我，大喘着粗气，很生气的样子。
我倒是关了门，咯咯咯的乐了，笑道：“唐将军，怎么了，谁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他走了过来，怒视着我，道：“让你昨天回来，你倒好，让个侍卫通了信就没有音讯了。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平时太惯着你了。”
他为了我生气，担心我，我心情却是大好。我脱了披风随手摘了面纱，挤了个大大的笑容，吐了吐舌头。
他今日却是没有宠溺的摸我的头。还是绷着脸。
我这才觉得他真是生气了。我低下头，委屈的说：“对不起嘛，我遇到了个故人，有点事……”
他突然说道：“你今后再不许出府了。”
啊！我傻了眼。尽管我很少出府，可是这也算是少有的让我转换心情的方式。
我撅了嘴，却见唐西表情严肃，生气的向我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