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1）
“后来怎么样了？”栩又一次问。太阳晒得晨枫有些恍惚，回过头来看看栩。
“嗯。”被栩一问才刚清醒了过来。停住了一小会，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太阳，眼睛被炙热的光线晒眯成一条缝隙，似乎是故意趁这个不起眼的空隙挑选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记忆。
笑着对栩说：“那天中午我陪那傻逼过去，走到校医院门口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于是我们就在校医院过道里等等看是否有值班的护士经过。等了一会儿，从前面一个门口里突然冒出了两个东北老娘儿，两人背向着走了。我们走了上去，跟在其中一个身后。我就问她，‘阿姨您好。我们是来看病的，请问这步骤怎么走？’她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声音就从背后飘了出来，‘自己找值班医生去。’我同学接着问道；‘值班医生在哪里啊？’说着她刚好走到另外一个门口。走了进去甩出来一句话；‘你没长眼啊？自己找去’接下来是砰一声，关门了。我们始终也没看到她长什么样？那傻逼有种想杀她的冲动，捂着肚子双眼冒火。狠狠在门口上踢了一脚，大概是踢到了脚趾痛得直哭爹喊妈。”
“那护士没出来吼你们？”晨枫还没说完看他神情并茂的跟评书一样娓娓道来，栩笑得肚子直打结了。
“没有”晨枫接着说；“医生总算是让我们找着了，可是正在神游。像开水烫过的猪一样袒胸露乳躺在简易床上，他那庞大的体积直到现在我还想不明白那张简易床何以能够承受他的重量。我们还没走进去，只见他幽幽道；‘现在不上班，下午再过来！’我同学算是疯了，一瘸一拐的讴一肚子气回了寝室。病没看到却把自己脚给踢伤了，整一个入了虎穴损了脚趾。”
晨枫越讲越兴奋，拉高了袖子继续给栩讲诉这奇妙的求医经历；“总算是熬到下午的上班时间了，可挂号处没有人上班。排在我们前面的只有几个人，青涩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新生。大概是高年级的学生大多知道来校医院里看病艰难险阻，不然若前面又是一个浩荡长龙那傻逼就得在挂号处挂了。我们在那边等了半个小时又半个小时，排在最前面的同学等得不耐烦了就问正好路过的一位护士；‘怎么还没有人上班啊？’护士扔过来一句；‘不知道，等着！’消失在门的那一边，我看过去感觉那臃肿的背影跟中午那个很像。那同学不满地操了一声，操出了大家的心声，然后踢门走了出去。啊了一声，看样子又是踢到了脚趾。”
两人边走边聊，走到了食堂晨枫刚好把这段奇妙的求医经历讲完。栩被晨枫的搞笑故事逗得一路笑声，这是从福州回到学校以来栩第一个开心的中午。
“食堂环境还不错啊。”晨枫说。
“擦餐具的，十秒钟后别收回你这句话了。”栩摇摇头，递过去一张纸巾。栩打好饭菜，挑了个通风的位置坐好却还看不到晨枫过来，转过身去只见晨枫如清风乱翻书一般不厌其烦的翻弄点餐窗口上的餐具。
两天后晨枫终于办好了所有转学手续。下午的课上到一半的时候晨枫从后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一屁股坐在栩的旁边。刚坐下来便四处张望，像得了好动症。最后视线定格在洛洛的身上，不怀好意地微微笑了一下。接着开始翻看手里的文件，一边翻一边数着：“这个两万七；这个一万四；这个四万四；这个……”
“什么东西？”栩凑过去。
“呐，这三个字值两万七；这三个字一万四；还有两个字更贵，值四万四。”晨枫指着转学文件上面的签字说，“你以为转校那么容易啊？单是打通这些关系我老爸就花了差不多十万多块钱，还没算其他吃喝玩乐的。”
“呵呵，你还是转回长春去吧！”栩笑着说。
“学校领导又不退钱，退钱我立马转回去。”晨枫马上应道。
“转回去继续拍你的荒野求生？带上朱宁吧，她一定乐意。”栩狠狠地嘲讽了晨枫一下，晨枫往前看去，朱宁正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
晨枫起被朱宁注视得起了一身疙瘩，赶紧将手里的文件捧起来挡住了脸。栩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抛去一个同情的目光。
“朱宁转过去了没有？”晨枫故意颤抖着声音说。
“你们家猪猪还注视着你呢？”栩乐了。
“打住，你先理清亲属关系啊。”晨枫急忙说。趴在桌子上把转学文件往头上一盖就睡了，也不知道是避开栩关于他家猪猪的话题还是故意避开朱宁深情的目光。但两者显然都不好应付。
晨枫刚趴下去一会儿下课铃响了，大家纷纷拿起桌上的书走出教室。晨枫贴过来问：“栩，刚才回答问题那女生叫什么名字？”
“你刚才不是在睡觉吗？”栩说，极度讥讽的口气。
“切，时刻为美女警惕着。”晨风坏笑道，“赶紧说，刚才回答问题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伊史洛。”栩说，“走吧，别打人家乖乖女的主意。”
晨枫笑眯眯地随栩走了出来。
吟诗桥边站着不少人，栩和晨枫走了过去。吟诗桥边的玫瑰花开了，站在桥上可以闻到浓浓的玫瑰花香。红白相间的花色非常抢眼，密密麻麻的花朵看过去就像是铺了一地的鲜花地毯。一簇拥簇着另一簇，用恣意的姿态和骄傲的肌体去渲染它们极尽的奢华。
红色的红得像鲜血，放大它邪恶的渴望；白色的白得令人咋舌，恍如七仙女冰清玉洁的酮体，看着竟能让人浮现臆想。白的红的紧紧缠绕着，似要融为一体却又相生相斥。挣扎的姿态仿佛失宠的妃子害怕谁抢走了她头顶上的光环。
很快吟诗桥上就挤满了路过的学生。女孩子们啧啧称奇，掏出手机不停的拍摄每一个角度。惊艳的感慨不停泛起，或许还幻想着王子骑一匹白色骏马，叼一枝惹火玫瑰，风度翩翩地搂起自己，消失在无数的人群之中。可惜幻想总归只有孩子和精神分裂的人独信，或许无知的官员偶尔也会友情客串一下这个梦幻般的角色，相信天网恢恢唯独漏了我。可喜的是许多时候这梦想还成了真。
能让桥上的男生们驻足观看的除了花之外还有桥上的女孩们，但嘴里称赞的却不知道是桥边的玫瑰还是桥上的女生，抑或是两者皆有。只是玫瑰无情，无论是赞颂自己还是借花姿而称赞桥上的美女，只要目光在花身上就足够了。当然，这种称赞也仅限于美女。对于越看越影响食欲的东西，完全没有必要花大半个小时来亵渎自己的眼睛。以至于专家就诊干部亲民作秀之类事情看着只会让人思想混乱。
玫瑰花前，全是榆的影子。
栩挤出人群，回身看不到晨枫，只见他站在桥上看着洛洛看得出神。
晚上因为身体不舒服栩早早的就睡了。太阳刚刚没过地平线，黑暗就将它的触角伸进了北城每一个角落。
栩大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余从还没睡，趴在桌子前不知道在写什么。看到栩醒来马上把正在写的信纸塞进了抽屉里，栩看着他的脸有些落寞。
“那么晚还没睡啊？”栩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像是说错了什么。平日里这句话都是余从对他说的，栩又看了看他。
余从没说话，一个人盯着墙壁目光稍微有些呆滞。栩喝了水爬回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阵子也睡不着，干脆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对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眼眶里莫名其妙的溢出眼泪来。或许是太想榆了，想到脑袋苍白的时候也会播放出她的片段。
余从的台灯依然亮着，又动笔开始写着什么。栩侧过身去，只听见电风扇嘶哑的声音。北城，一如既往的炎热。
大概又过了两个小时，栩睡终于没能睡着。从床上爬下来拿小说和台灯时看到余从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因为天气热所以没关阳台的门，晚上的风吹进来把余从写了密密麻麻的纸吹落到了地上。栩捡了起来，灯光太暗了栩也看不清楚余丛写了什么。正要放回去时余从醒了，猛地抢了过来把纸给撕成了两半。
余丛冷冷地说：“你干吗啊？”
栩没说什么，拿了书和台灯又爬了上去。书是前两天栩在食堂边的地摊上买的，因为不舍得折，书签又弄丢了所以经常会忘了看到哪一页，以至于很多看过的内容被栩反复地看了又看。栩躺在床上大概看了一章，终于困倦得睡着了。窗外，黑暗压得北城翻不过身来。
过了几天，中午栩和晨枫刚从外面回来，栩还未来得及把鞋子换了余从就把栩叫到了小阳台，低声说：“栩，最近出了点事，能帮我件事吗？”
“什么事？”栩淡淡地说。
“那天晚上你捡起来的那张纸你看了吗？”余丛没说什么事反而问道。
栩摇摇头。
“嗯……”
余从脸色有些难看，吱吱唔唔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出什么来。栩想起了几天前那张掉落在地上的纸，猜不到余丛发生了什么事情，沉默了下来。
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