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汪筝看着弟弟的背影,又看向景悦有些欲言又止。
此时的景悦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拿了面前的汽水喝了几口。
曹爱媛却是有些审视般得打量着她,心道,看她也算是个大家小姐,竟还不会跳舞。
景怡对于姐姐隐瞒会跳舞一事有些不理解,闷闷的对景悦道:“姐姐,我去洗手间。”
“我陪你吧。”
景怡摇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了。在这里住了些日子,不至于不晓得怎么走。”言毕,便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汪简装模作样的拉着张幼昆去跟几个朋友“打招呼”,一路上张幼昆戏谑的道:“你说你什么出息?”
汪简有些不自在的笑笑,不答他的话。
张幼昆看出汪简心情有些低落,便道:“何必介怀,我不也一样?”
“倒不是介怀,只是在别人面前这么不给我面子,还是头一回。”汪简蹙了蹙眉,又悄悄的转过去看景悦。
张幼昆一听,“嘿嘿”一笑,说道:“你待这位景小姐倒是不同,可从没见过你这般患得患失。我在这可给你提个醒,如果只是当做一般的朋友来往,还是不要走太近。”
“知道。”
在别处聊了一会,两人才回去。
“打过招呼了?”汪筝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汪简含糊的应了一声,见少了景怡,便问:“怎么不见景二小姐?”
“景怡去洗手间了。说起来,还真的有些久了。”景悦不安的望了望舞厅的出口。
这时,饭店的经理急急忙忙跑过来说:“景小姐,出事了!”因是汪简出面订的房,经理对景悦一行人服务十分周到。此时在洗手间附近听见了景怡的哭声,忙跑过来知会。
“去看看!”汪简听了,立即起身说道。
众人纷纷起身跟在他身后来到洗手间,果然那里已围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人景悦不知怎的觉得有些眼熟。
她急忙上前拥住正在哭泣的景怡,问道:“景怡,这是怎么回事?”
景怡见是景悦,立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稍稍整理完仪容,从洗手间出来却被一个男子拦住了去路。
她皱眉斥道:“你干什么呀?!”
可那男子却不依不饶,竟还毛手毛脚起来。
她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立即挣扎的叫喊起来。
听到这里,景悦也了解个大概,许是侍者在旁看到了,便去同经理说了。景怡啜泣声渐甚,汪筝也跑过来安慰着,唯独曹爱媛独善其身,冷眼旁观。
张幼昆在旁边听了,气愤不已,喝道:“哪里来的小子?还赶在这里撒野?!”
那男子显然有些醉意,眼神迷离的看清前面的人,有些嚣张的笑起来,“想……想知道我是谁?说出来怕吓死你!”
“那我们倒还真想被吓一下。听你的口音,也不是北平人,是从天津来的罢!想撒野,别搞错了地方!”汪简冷笑道,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人。
那男子见面前的人人多势众,有些后怕,可随机想起自己也是有帮手的,便又大了胆子叫嚣起来:“就是天津来的怎么?”
由于天津的地利优势,现在的天津已经比北平繁华的多,许多实业家,银行家也纷纷从北平搬到天津去了。
“重礼!”那男子身后走出了一个人,叫了他的名。
“绍岩!”景悦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闻言,汪简也注意了站在那男子身后的王崧,只见他也愣了一下,嚅喏道:“姐姐。”
除了汪简和景悦之外,其他人都惊讶的看着王崧,其中也包括景怡。
“绍岩!你怎么会在北平?”景悦不理众人的惊讶,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王崧。
绍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此事还要从景林到天津说起。
说来也巧,就在景林和景慷到达天津的那日,便遇上了方丽丝和王崧。
景林不敢相信会再次见到方丽丝。
火车站里人头攒动,景慷有些奇怪的看着静止不动的父亲,迟疑的问道:“爸爸?”
景林回过神,说:“碰到个熟人,上去打个招呼。”说着,便带着景慷朝方丽丝走去。
方丽丝也是一愣,但随即便释然一笑,也主动迎上前说道:“博昌,这么巧。”博昌是景林的表字,平时方丽丝都是这么称呼他的,不像秦萱总是称呼他为老爷。
景林点点头,忙敛了神色道:“我来天津办事,这是犬子。”
“原来已经这般大了。”说着,方丽丝又介绍了一下王崧:“这是我儿子王崧,他父亲今天要去趟河北,我们来送送他。”
“哦,是这样。”景林点点头表示了解,却想不出还有什么话值得说。
方丽丝抿了抿嘴,道:“既然这么巧,不如一起吃顿饭吧。”
景林一愣,但旋即便答应,欣然前往。
四人在天津一处有名的酒楼一起吃了饭。
“最近景悦好吗?”方丽丝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与景林生的女儿。
景林颌首,说道:“好。”
“姐姐现在正在北平。”景慷替父亲补充道。
方丽丝这才好好的瞧了瞧景慷,听他的语气,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感情倒是极好的。
“怎么会在北平?”
景林解释道:“哦,是这样。这次我正好去了趟北平办差,恰巧之前汪总长家的公子邀请了景悦,便将几个孩子一并带了来。”
“这个汪公子是不是唤做汪世樊?”方丽丝之前在王公馆见过他。
“怎的?你认识他?”
“之前他来过我们家,跟姐姐见过面,好像很熟的样子。”王崧对这个汪公子也有印象,当初还送过东西给姐姐呢!
“哦?”景林蹙了蹙眉,心道,原来景悦与汪简走的已经这么近了,莫非两人……
方丽丝也看了一眼王崧,道:“你姐姐与汪公子认识也不长,谈得上什么熟不熟的呢?现在男女社交公开,有些事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绍岩一个小孩子,不会说话,你别介意。”
王崧被母亲说了一顿,有些不服气,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餐桌。
景慷看了看,又思忖了一番,便道:“我去看看他。”说着,也离开了。
景林知道景慷的用意,稍稍无奈的笑了笑。
方丽丝道:“你把你儿子教得很好。”
景林有些汗颜,只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方丽丝静默了,良久才轻声道:“博昌,你怨我么?”
景林没有回答,半晌才道:“那是过去的事了。”
这么说,是怨过的吧。
“其实我与你离婚后,曾经后悔过。”方丽丝话一出,随即便看到景林惊愕的表情,继续道:“我后悔离开你,离开景悦。那时的我只是想去外面看看,而不是一辈子被困在杭州。我的样貌在那个地方已经受人非议了,你待我极好,我不想拖累你,拖累景家。可是现在,我很欣慰。因为你待景悦很好,她较之我,已是莫大的幸运。如今她能有机会出来走动,见世面,是你的功劳。我多谢你。”
再说王崧离开餐桌后便出来一个人生闷气。正闷闷不乐呢,便听见后头有脚步声,见是景慷,便轻哼了一声。
景慷倒也不在意,笑笑说:“你是叫绍岩吧。你我年纪相仿,又有一个相同的姐姐,还是不要生分了。”
王崧闻言,仿佛有些怪异的看向景慷,道:“怎么?想跟我做兄弟?”
“就算不能做兄弟,也不该是仇人,做朋友总归是可以的。”景慷笑道,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父亲和方丽丝,又继续道:“我一直很好奇姐姐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家里,没有人去主动提起她,可是家里到处都有她的痕迹。公馆里还有一栋小洋楼,听祖父说,是我爸爸为了你妈妈造的。”
“其实我也一样。我好奇姐姐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为什么妈要离开他。可是我很矛盾,如果妈不离开你爸爸,就不会有我了。”说完,王崧便自嘲的笑起来。
景慷“呵呵”一笑,道:“何必想这么多呢?过去的事实已经不能改变,还不如珍惜现在。”
王崧斜眼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平时都是这么老成的么?”
“这些话,我都是听姐姐说的。”
王崧点点头,表示理解,道:“我听来也是。”说着便与景慷相视一笑。
“姐姐在北平住在哪里?”
“她住在六国饭店。怎的?”
“没什么,随便问问。”
碰到景林父子的第二日,王崧便趁着家里人不注意,拉了陈重礼便跑到北平来找景悦了。
景悦听完,叹了口气,说道:“这么说,母亲不知道你来北平?”
王崧不情不愿的点点头,又看向景悦身旁的景怡,道:“这位小姐,我朋友喝醉了,实属无心之举。你与我姐姐既然相识,便看在她的面子上,原谅我朋友吧。”
“绍岩,她是我妹妹景怡。”
王崧一愣,连带着陈重礼也清醒了不少,连忙赔不是道:“景小姐,我的错!对不住对不住!”
景悦看着王崧投来的眼神,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悄声对景怡道:“景怡,既然是这样,便看在姐姐的面子,当做是一场误会吧。”
依着景怡的性子,她断然是不会如此轻易的让这件事这么过去的,但是想了想,若是自己不依不饶的,让别人看了笑话不说,姐姐面子上也不好看,便也点了头。
景悦见景怡答应,会心一笑,又对汪简说:“汪公子,真是不好意思,扫了大家的兴。我看我要先带景怡回房间休息了,你们继续,玩的尽兴。”说着,又沉了脸色,看向王崧,道:“绍岩,先带你朋友去休息。之后到我房间来一趟。”
王崧见景悦的脸色,便心知不妙,但还是乖乖的“哦”了一声。
洗手间前,一时间众人纷纷散去。
张幼昆惊叹了一下,说道:“怎么这个景小姐还有个弟弟,却不认识她的妹妹?”
汪简笑了笑,便将里头的关系顺了顺解释给他听。
“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景小姐的母亲竟然这么有胆色,竟会离婚!”当时虽然已经有关于离婚的法律,可是大部分人还是不会选择这条路,毕竟对于女子来说,实乃下策。
曹爱媛也在心中思忖,原来景悦的身世如此复杂,不过这样一来,想必没有哪个人家希望有这么麻烦的亲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