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章(1 / 1)
两人到达崖壁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领略完那壮丽的风景,在一旁休息了。
景怡见到景悦忙迎上去,道:“姐姐,怎么这么慢啊?”说完,又发现她手里有一束花,戏谑的笑道:“原来是做惜花人去了。”
汪筝抬眼,看着弟弟与手捧鲜花的景悦并肩站在一起,堪堪是一副赏心悦目之景。
景悦倒未注意汪筝,早已被这壮阔的景色吸引了过去。站在崖壁边,那宫檐仿佛隐在了云雾中,只得等那云雾散去才看得清。
几人在崖壁待了一会,因是秋天,山顶寒凉,汪简便提议:“起风了,我们还是下山去吧。”
回到别墅,原先负气离开的曹爱媛已经回来了,正和汪笛两人坐在客厅里吃着小食聊着天。一见到汪简便板起了脸。
汪简到不在意,自顾自的坐下,看到茶几上放着几个橘子便拿了一个。
汪筝拉着景悦和景怡在另一处坐下,说道:“爱媛妹妹可是气消了。”
曹爱媛从小与汪家姐妹相识,此时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道:“我本来也就没生什么气。只不过有人偏要与我置气罢了。”
汪简斜眼往曹爱媛那里看了一看,便将手中剥了一半的橘子往茶几上一扔,站起身便要走。
汪笛见了,忙拦住他:“干什么去?”
汪简却不答,拨开她的手,道:“这什么橘子呀,这么酸!去厨房挑个甜的。”
这些举动景悦看在眼里,心道,这曹小姐究竟是何处不好,让密斯特汪这样讨厌。他是一贯绅士的人,哪怕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表现的如此明显。
或许,这才是真实的他。
曹爱媛见汪简还是那样,一点也不给自己台阶下,眼看又要掉泪了。
汪笛忙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小五的性格,一副少爷脾气。你跟他呀,总是像两只刺猬似地,一见面就扎对方。可要是好起来,又是几天同进同出,外人怎么打也打不散。”
曹爱媛被汪笛的这番话说的笑起来,拿帕子稍稍抹了抹眼角,道:“大姐说的也有道理。可他毕竟是男人,总该让着我,就像小时候一样。自从他去了上海,就全变了。”
这样的话题再继续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汪筝思及此,便接过话头,不让她再说下去:“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幼昆,你倒是想出些节目来,也好让我们的爱媛妹妹高兴高兴。”
张幼昆早就想打个圆场,把这事就这么揭过去。有了汪筝这么一句话,自然打蛇随棍上,顺势道:“今天白天爱媛不是说要去六国饭店跳舞么?咱们晚上就去吧。”
“跳舞这种事,还是你们单身的去好了。我就不奉陪了。”汪笛已为人母为人妻,对这些西洋玩意早失去了趣味,只想回去陪姗姗。
汪筝对这事倒是没意见,只不过此次主要邀请的便是景悦姐妹俩,曹爱媛一来已是将主次颠倒,这总要再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的。
“景悦,你的意思呢?”
景悦不想扫大家的兴,再说又挺想去见识见识的,便也点头答应了。
见她答应,曹爱媛才露出一丝笑容。
“说起来,我与景小姐还没怎么说过话呢?”
景悦淡淡一笑,说道:“是啊,一直没有机会。”
“听闻景小姐与四姐姐是在阮向东的婚礼上认识的?”曹爱媛记得那次与叶菁去逛百货公司,汪筝是这么说的。
景悦颌首,道:“我与汪小姐是羽杉的女傧相。”
羽杉?
“羽杉可是指向东的太太?”张幼昆与阮向东虽未有深交,却通过汪简与之见过几次,便也熟络起来了。
“恩,她是我的同学。”
“岂止是同学,我看姐姐跟羽杉姐比跟我还亲!”景怡撅了个嘴,有些小委屈的看着景悦。
景悦顿时失笑,说道:“怎么会呢?你才是我名副其实的妹妹啊!”
“原来景小姐就是江南三秀之一的那位‘景小姐’了,瞧我迟钝的。”张幼昆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额道。
汪笛这才好好的打量了一下景悦。先前忙着去追曹爱媛,倒是没好好看过她。这么一瞧,倒还真看出这个景小姐身上有一股书卷味,样貌也是极美的,比曹爱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景悦有些汗颜,虚笑道:“张公子过奖了。”
“景小姐何必这样谦虚呢?我看景小姐却也是受得起这样的称号的。这次景小姐带着妹妹一起来北平,想来家中定是十分开明的。不如请景小姐说说都去过哪些地方,感受又是怎样的?”曹爱媛一向不喜欢被人抢风头,见张幼昆都说出这些溢美之词来了,心底倒是有丝要与景悦较劲的意味。因曹家与汪家相似,都是旅居外国,她也便有机会时常数去走走,久而久之便也将这当做是炫耀的资本,自诩清高。
此次是景怡第一次出远门,自是没什么可讲的,便也默默的拿了个橘子在手里把玩。可是脚上却小小的碰碰景悦,示意她好好说。
景悦看了一眼景怡,淡淡说道:“说来惭愧,我左右不过去过上海和天津,其他地方也便只有这北平了。”
“可巧,我与密斯景都在这三个地方见过面。”这时,汪简手插裤袋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仆人,手里端着一盘已经剥好皮的橘子。
“汪公子跟姐姐已见过这么多次了?”景怡只当景悦与汪简是在阮谢联姻的婚礼上认识的,原来不是。
曹爱媛听了,心里也是大惊,原来不声不响的,两人已相识许久了。这下,她心里对景悦更加忌惮,只道:“景小姐不是说是在做女傧相的时候么?”
“曹小姐问的是我与四小姐,我与她的确是在那时相识。可是跟密斯特汪却早已认识。”景悦虽在杭州深居简出,可曹爱媛的语气她又怎会听不出。
汪笛在旁也有些讶异,只当这位小姐性子柔弱,可现在看来却也十分的有见识。
“密斯景,尝尝这橘子吧。我特地从上海带回来的,据说是浙江一带产的。”汪简从仆人手中接过盘子,将之放在她面前。刚刚她的话,他心里是十分激赏的。
“世樊,等下我们要去六国饭店跳舞,你加入么?”
汪简闻言朝张幼昆一笑,勾了勾唇角,说道:“若是密斯景也去,那我便去做个陪客。”
此话听来十分暧昧,景悦稍感不自在,轻轻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想起之前他对曹爱媛冷言冷语,可对自己却十分亲昵,她虽不说,可是心里却是喜欢的吧。
晚上,一行人便去了六国饭店。因身上穿的不合时宜,景悦和景怡便先回房间去换身衣服。
张幼昆熟门熟路的带着众人去了舞厅,挑了一座坐下。点了些喝的,便迫不及待的去邀曹爱媛跳舞。
曹爱媛偏不领情,说道:“刚坐下呢,就去跳舞?”
霎时,张幼昆有些尴尬,幸而汪筝及时伸出手,道:“走吧,我陪你跳。”
张幼昆便顺势拉了汪筝走进舞池,自嘲道:“四姐姐,幸好还有你可怜我。”
汪筝笑道:“她就是个小姐脾气,你还一个劲的去讨好她,何必呢?”
另一边,曹爱媛见只有她和汪简两个人,便道:“世樊,你在外头认识了些朋友,却不让知道,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汪简闻言冷笑道,“我认识别的朋友,为什么要让你知道?再说,我就不能交新朋友了吗?”
曹爱媛冷哼一声,说道:“你还问为什么?我们的关系,需要问为什么吗?你不是不能交新朋友,而是不能交新女朋友!”
汪简嗤笑道:“关系?我只不过当你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这样还需要限制对方交朋友吗?”
“朋友?世樊,你何必装傻呢?这么多年,我们走的这么近,两家的父母也早就视我们是一对了,整个平津社交圈也当我是你的未婚妻!”
“那只是别人认为的,我从没有承认过。”话音刚落,汪筝和张幼昆就跳完一支舞回来了。
汪筝眼尖,看到换完衣服的景悦和景怡正站在不远处,忙招手说道:“景悦,这边!”
闻言,汪简急忙回头,见景悦穿着一身碎花的靠身旗袍,娇媚中带着些素雅,正挽着一袭纱制洋装的景怡走过来。
汪筝打量了一下两姐妹,说道:“你们一中一西,站在一处十分亮眼。”说着,又瞧景怡道:“这就是之前在百货公司买的?”
景怡点点头,说道:“是呀,就是在二楼看中的那件。”
说着,景怡和景悦便在汪筝身旁坐下。
瞧着景悦这样的好身段,夸赞道:“果然海派旗袍就是跟京派的不一样,做工如此精致,这样式款型也好看。”
这番话引得汪简朝景悦看了又看,随即便伸出手:“密斯景,能请你跳舞么?”
景悦有些迟疑,才不久,他便听到他与曹爱媛的一番对话。这位曹小姐都已经用了“未婚妻”三个字了,可见两人关系。
她想了想,还是有些矜持的道:“不好意思,我不会。”话音刚落,坐在她身旁的景怡立即欲出声,明明跳的很好,却被景悦悄悄的拉住了手。
景怡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没将话说出口。
汪简一时有些难堪,却及时的收回手,干笑道:“无妨。”说着,又佯装看到几个朋友,拉了张幼昆说:“碰到几个朋友,去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