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囚车(1 / 1)
迎接公主的车队又多了一项重要的任务,那就是押运重刑犯乌炎。可怜鬼见愁一代武林侠士,一方掌门之尊,如今却落了个如此下场。乌炎悲愤而无奈,弟子们背叛了他,合作者抛弃了他,最后他准备蛰伏于山林等待东山再起的时候,却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人抓住,成为了朝廷的犯人。一身功力无处施展,恨得他直想张口骂人。
驻扎在驿馆外面的士兵们得到了消息,知道今日要多一个犯人同行,卓横命令就地取材打造一辆囚车出来。工兵们不敢怠慢,伐木、锯木、切割、钻孔,十数人不到一柱香就把一辆囚车做好了。
等到囚车被推到驿馆里,庄王见了却摇头:“如今这乌炎身上没有脚镣,这囚车若是如此简陋,怕是被他钻了空隙!”乌炎咧嘴。
琴尤见乌炎一脸的苦笑,本来心中颇有疑惑的她上前一探,发现乌炎身上的几大穴脉都被锁气功封住了。锁气功极少有人练成,因为凡是施展锁气功封锁别人筋脉的人必然是将自己的浑身内力消耗殆尽,被锁气的人不能施展内力,而那施展功夫的人也是同样不能再施发出内力了,直到那被锁之人死去为止。所以,这其实是一种很自耗的功夫。逍遥手下居然还有人习练这种武功,而且又舍得使用它,看来,倒是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
“父王,我看不必了。”琴尤对着庄生摇头,“这乌炎被锁气功所封,现在毫无一丝内力,这辆木囚车足能够拦住他。”
“哦?”庄生颇感意外地道,“还以为他只是被点了穴,一时动弹不得,没想却是被人施了锁气功,这倒省了咱们许多麻烦!”
当即,两名士兵拖着乌炎将他塞进了囚车里面。都是刚刚伐倒的新鲜木头,囚车里面潮湿的很,有着扑鼻的木香味。因为是临时赶制,所以并没有做的那么精细,虽然木头都被去了皮,也用刨子处理了,做了简单的打磨抛光,可时间仓促,这辆囚车不是用厚木板围成,而是用截断的圆木钉成的,没有门,上面也没有锁颈的圆洞,人被从上面塞进里面,再把盖子用铁钉钉牢,囚车就成了。说是囚车,可现下却没有马拉,也没有做出轱辘来,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这囚车驮在马背上肯定不行。驿馆只有一辆马车,是平素往蒲州城的信使用的。庄生让馆头赶了马车出来,马已经老掉了牙,车也破旧得可以,没办法使用。
“王爷,咱们这驿馆小,平常来往的官差嫌这里条件简陋,都宁肯多赶些时辰住到州府的驿馆里。所以,所以……”馆头见庄生皱了皱眉,赶紧在旁边解释。
“本王明白。既然是朝廷驿馆,通风报信来往解送倒也不必铺张,只是如此的马匹车辆,若遇到战事,怎能及时通信?”看那匹马,只怕多跑上一段路就趴下了,那车若是颠簸的厉害就散了架了。“这处驿馆虽然不大,但此处遥望蒲州城北门,城外一切动静皆可率先通报城内,怎能如此大意疏忽?”
几句话说得馆头脸上的汗下来了,他心中叫苦,不是他当馆头的不尽心,实在是朝廷拨派银两有限,养活着里外十几口人吃住不算,有时还得向上孝敬些,往州府上报的银两花销大多都不能如数拿回,他有什么办法?这匹马老是老了,可那还是他从自家牵过来的,这么多年都没再购买过。卫朝多处中原地带,本来就不盛产马匹,朝廷都还要从邻国或者一些马帮商人那里采办,再加上蒲州地带很少有马帮活动,马匹就只能等朝廷配置,虽然他也曾向上属的兵司衙属反映过,可是没用。
“这样吧,等公主离开后,你便持卓横将军的令牌到蒲州驻军的军需去要几匹上等脚力的马,本王也会知会蒲州府,每月多拨一些费用,你尽心就是!”庄生看馆头脸上沁出汗,有口难言的样子,也知道刚才那么说也着实让这么个驿馆的小头目惶恐不安,于是缓和了语气交代道。
“小人谨遵王爷吩咐!”馆头暗自庆幸,还以为自己头上这顶小小的官帽今日要被摘掉,王爷却让他尽心办事,还多派军需用品,着实的意外。卓横解开自己随身带的箭囊,从里面抽出一根刻着自己名字的羽箭,翻了个白眼递给了馆头。
不太情愿地嘴里咕哝道:“哪有这么便宜事,不过住了一晚上,却搭了马匹军需给他!”可王爷发话,他哪能不给面子。虽然现在卫朝军队都是由皇上直辖管理,而且各地驻军基本不受当地官员辖制,从道理上讲,他可以不听庄生的话,因为他的任务只是迎接和护送公主,即便是王爷,也不能随意插手蒲州驻军的内部事务。可不过区区几匹马,他还不至于那么傻,驳了王爷这个面子。
馆头千恩万谢,连连给卓横鞠躬,脸上恭谨得很。托着那根箭杆上刻着“卓”字的令箭心中乐开了花,他二十几年也没达成的心愿,永正王爷突然造访,一夜之间就了却了他的夙愿。
馆头自是开心,可那囚车的问题还是没解决。
“王爷,公主,乌某保证从此以后改过向新,就请高抬贵手,放过乌某一次如何?”周围的人都看着坐在囚车里的人发愁,不知道如何带上他,乌炎见状赶紧开口企求。诚恳的语气、懊悔的神情,缩在囚车角落里瑟瑟着,倒让人生出几分怜悯。
这乌炎很会做人,也很知道如何装可怜,若看他这个时候的样子断不会想到他在无影门福礼阁狂笑着将众人囚进铁炉中的凶狠。
伪装,在自然界各种生命弱肉强食的生存之战中,从来都是有效的手段。可是,伪装时要看对象,若是对象不对,只会徒增笑料。
“乌门主这个时候英雄气短让我很是怀疑呢。”琴尤缓步到了囚车边上,一手搭在囚车上面,一手抬起自己的胳膊悠悠地晃着。“若不是中了门主的毒箭,我也无法见识到门主高深诡谲的暗器机关设计。能设计出如此夺命的机关,我可不相信乌门主以后会做个淡泊山林、无欲无求的山野居士,更何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之理,怎可偏废?”说到这,琴尤转过头,对着庄王娇笑出声:“父王说是也不是?”
庄生微笑着点头:“自然!”
乌炎看这父女二人一唱一和之间将他的脸面撕得粉碎,气的脸色发白,暗中咬牙切齿。
“来人……将这囚车放到本殿的马车顶上,用粗绳固定好。”琴尤对周围的兵士们高声下了命令,“算你走运,能和王爷、本殿同乘一辆马车前进,可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乌炎鼻子都快气歪了,把他放到他们的马车顶上,这也叫同乘一辆马车?还前世修来的福气?这样走街过巷,他高高坐在上边象被关在笼中展览的兽物一般,不如让他立刻死了算了。
可是,哪里容他发出抗议,四五个人抬起囚车,三下五除二就将其绑定在了马车顶上。远远看,这辆分了上下两层的马车,底下一层气派十足,宽大、豪华,上面一层囚了犯人的囚车,新木头在阳光下被烤出热气来,里面的人埋头蹲在一处。真是马车不是马车,囚车不是囚车,新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