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寻人（1 / 1）
大厅里的客人们已经恢复平静了，可大家眼睛往四下里一找，早就没有了台上姑娘的人影了，有些人就坐不住了，熟头熟脸的人围在文亚赐身边问长问短。
“文理事，其他的节目先别安排，你赶紧去找刚才的姑娘出来再跳一舞，多少钱我们都出！”有人拽着文亚赐的袖子，急切的恳求。
“是啊，文理事，你们绡红楼可是讲究门面的地方，每次有新姑娘来，献艺完毕都是要出来答谢客人的，怎么这次就破例了？”有人看着文理事质问着。
“文理事，她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在堂？”又有人细心地打探。
绡红楼的姑娘们共分为三类：一类是专门在大厅里歌舞表演的，若有客人邀请，也间或在厅里陪客人吃茶，这叫在堂；另一类是不在大厅见客，只在自己的房间陪着客人，这类女子一般都是来绡红楼时间久了，已经有自己的老客人，这一类叫入堂；最后也就是绡红楼最红的一类姑娘，她们早已名遍都城，既有了自己很忠实的客人，也更有着除了楼主之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本钱，她们可以随意在堂，也可以随意入堂，旁人是管不了的，她们只每月上交给楼主固定的银钱，这绡红楼就成了她们的舞台了，这一类女子们在绡红楼叫做出堂姑娘。所有人都没见过青尤，都以为她是要在堂的，所以大家虽然心急，也都知道规矩。
文亚赐连连摆手，让大家都回到座位上去坐着。这时，看见二楼有人冲着他大声嚷道：“文亚赐，你是不是在绡红楼呆腻了，好端端的把我的客人都得罪跑了！”
文亚赐赶紧抬头，看栏杆上倚着一位姑娘，天蓝色的纱裙裹着若明若现的娇躯，正大光其火。
正是绡红楼当家姑娘宝菁，今天约定她的客人突然临时变了卦，中途说是上厕所，结果跑到大厅里看了半场舞蹈就溜走了，让宝菁觉得很丢面子，就把气撒到了文亚赐身上。
文亚赐不敢得罪她，在厅里陪着笑脸，仰着头说：“姑娘消气，姑娘消气！”
一个小仆丁扒开人群，挤到他身边，拢着两只手，掂着脚凑到他耳边：“文理事，楼主叫你赶紧过去！”
绡红楼三楼最西边的一间是楼主绡红的住处，房间宽大而舒适，共分为里外三层，最外间是客厅，也是楼内的各处主事们来汇报时所呆的地方。满扇桃红色的木窗雕着各式连枝暗花图案，入门处两道凭栏，门口摆着装饰用的立式花瓶，里边插着几根长长的华丽的孔雀尾羽。
文亚赐此刻站在这里，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去，每次来楼主这里，他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凌绡红，绡红楼的楼主，不过是一个女人，可是她站在你面前的时候，总让你产生隐隐的不安感觉。
大厅的混乱终于处理完了，可是有一部分客人却始终向他叫嚷着，要让他介绍刚才那位姑娘，有些已经定下了其他姑娘的也都反悔了，惹得好几位红牌姑娘都跑到大厅里来找文亚赐理论，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终于，还是有人惊动了楼主，这件事说到底也不怪他文亚赐，可现在楼主要问责，可就得由他担着了。
他向着里间屋瞟了一眼，什么也看不见，听见了珠帘掀动的哗啦声，他赶紧整肃身形站好。
绡红缓步走出卧室，她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脸庞白皙、眉眼浓重，头上顶着一个环形发套，发套上一道道横串的白色珍珠，发丝整洁光亮。
“文理事，今天是怎么回事？连陆大人都到我这里告状了？”绡红眼眉一抬，低声问道。
“回楼主，今天一个叫青尤的姑娘突然闯进大厅，本来她要直接找您，我没同意，结果，她未经安排就直接上了舞台，用眉素的琴跳了一支舞，这才把厅里的客人都惊动了。”文亚赐心虚的回答。
“眉素就是被她气晕的了？”
“是！”
“那么，她跳的是什么舞蹈？”
“亚赐愚昧，并未看出其中的名目。”文亚赐手心里开始渗汗。
“这倒奇怪，竟然还有你文理事看不出名目的舞蹈，看来此女不简单啊！”绡红皱着眉，略微沉吟了一会，“她既然献了艺，为何不来找我，却又离开了？”
“亚赐不知，那姑娘说她还有急事，说下次再来！”文亚赐想起青尤临走时跟她说后会有期，那么就肯定还要再来。
“她等的了，只怕我们这里的陆大人却等不了，那陆子谋刚才在我这里呆了好半天，阴阳怪气的，我还以为是你们前厅得罪了他，他来讹诈我，没想到却是这么回事！”绡红说着，看着文亚赐，“这件事我不再不追究你，你今天下午就带着所有的人，在这承玉街大大小小的楼馆里给我找这位青尤姑娘，若是她是别家的人，千方百计给我挖过来；若是她不在承玉街上，你就备份厚礼到陆大人府上，跟他说明白，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文亚赐听了，赶紧连连点头：“亚赐明白，一定办好，楼主放心！”
“还有，若是青尤姑娘再到绡红楼，你直接领她来见我！”应付了陆子谋，又有了这件烦心事，绡红有些累，她烦乱的摆摆手，让文亚赐退下去。
文亚赐下了三楼，厅里已经稀稀拉拉的没有几个人了，他赶紧召集了手下人集合。三十几号人，高矮胖瘦凑在一起，都是少有的看见文亚赐愁眉苦脸，心里暗自琢磨不知道这位管事是遇到啥难事了。
“各位。”文亚赐使劲咳嗽一声，开始说明情况：“今天下午咱们绡红楼来了一位青尤姑娘，在大厅跳舞之后就走了，楼主吩咐让咱们在承玉街上大大小小的楼馆里去查查，若是别的馆的人，想方设法把人挖过来。”
说到这，他忽然想起这些人根本都没见过青尤长什么样子，找也是白找。
“你们，有谁看清楚那位姑娘的面貌了？”文亚赐补问了一句。
“我看见了！”胡三赶紧伸着胳膊在人群里喊。
“我，也看见了！”阿彪也赶紧举手。门口站着的四个人除了胡三、阿彪外，还有两个人也都举了手。
“你们四个都看见了？”文亚赐怀疑的问。
“管事，那姑娘她在门口摘了面纱，我们才看见的。”胡三说。
“好，那就由你们四个带头，分成四队，南北各两队，每队我给你们一百两银子，挨门挨户地给我找人，记住了，找到了也别轻举妄动，赶紧回来告诉我；找不到也别他妈给我惹事，否则回来我扣你们的工钱。”文亚赐大手一挥，三十几个人立刻分成了四拨，由胡三她们四个人带头，出了绡红楼大门。
这天下午，承玉街上早早的就热闹起来了，三十几个人八九个为一组，闯进了三十几家大大小小的楼馆里，平常都是当奴才当惯了的，一下子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当上大爷，一个个都是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有些认识他们的知道这是绡红楼的人，也不敢得罪，只是大家都不明白，怎么所有的人都只找一个姑娘，她的名字叫……青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