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跟我说爱我(8)(1 / 1)
郑方遥没想到新客户的case,牵头的人竟然是侯静铃。
跳到新公司,新职务,又加了百分之二十的薪水,说起话来,腰板都挺直了不少,直接就让她先报个预算过来看看,不必省钱。
这样的客户,想当然的讨人喜欢。
于是郑方遥也很大方的请她到北京饭店的西餐厅吃烟熏挪威三文鱼。
谁知道侯静铃会提到陆柏誉,还是一副已经知道郑方遥和他在一起的口气。
郑方遥觉着自己也没多招摇,怎么就传到了别人耳朵里,忙着否认。
侯静铃不以为然:“你以为他们这个圈子能有多大?有一个人知道了就会有十个人、一百个人知道。何况他待你又不像别的女人,正儿八经是在和你谈恋爱。”
郑方遥只能闷声。
侯静铃又悄悄问:“你们怎么好上的?上次在宴会上,还装作不熟?总不能是为了骗我吧?我就说读书的时候看着你们俩有点那什么,结果还让我给你做了一回挡箭牌,可算把我冤死了。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就成了一众女人眼红的对象了。”
她觉得夸张,转头看向别处。
正巧见到孟仲央。
餐厅的光线亮得并不突兀,一丝一毫落在他灰色的西装和略显消瘦的面庞上,美食的香气和桌面上白色的郁金香糅杂在一起,格外的撩动人心。
孟仲央显然看见了她,移了方向,往这边走来。款款停于跟前,声音稍显客气:“真巧。”
她想起刚才拆封的礼物,一时有些不大自然,顿了两秒,才解释说:“和朋友来吃完饭。”
孟仲央将目光转向已经摆出最好姿态的侯静铃,微笑着说:“你好。”
之后侯静铃就完全呈现出一副被孟仲央迷惑了身心的状态,待他离开之后,就把话题从陆柏誉身上拉到了孟仲央那里。
想想也是,才财兼备的男人不好找,才财兼备且一表人才的男人就更不好找了。
郑方遥完全理解侯静铃的心情,而要和孟仲央拉上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他当律师,但诉讼这种事情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能拿来当工具使的。
可侯静铃信心十足,誓要用各种手段去接近这个已经为数不多的金多宝。
倒也不关她的事情。最多是方案谈的累了,闲来喝杯茶的时候多听侯静铃叨叨几句,只不过貌似是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有什么进展。
好不容易到了周五,侯静铃终于收到了一点点回音,说是孟仲央邀请她共进晚餐。她高兴得只差穿着十来公分的高跟鞋蹦跶起来。
郑方遥十分识趣的收拾东西提前走人。
还不到下班的高峰时段,路上的车已经只能缓慢的挪步。
当路灯照进车窗的时候,郑方遥终于接到芝麻的电话,呱呱的问怎么还没到。
郑方遥看了时间,已经六点过半,于是说:“要不你们先吃吧,别等我了,这会儿塞车塞得厉害。”
芝麻说:“连供请了两三个人,你家小陆去英国出差了,再不等你,我这算哪门子过生日呀!”
郑方遥只得陪笑:“生日肯定是生日。他的那份礼物早就给你准备好了,保证不会让你失望。”
芝麻大笑,然后压低声音:“不会真的是那颗裸钻吧?哎呀,这多不好,冯总也在这儿呢!可别当着他的面送给我,免得让人家挂不住脸面。”
郑方遥解释:“那是你想得美!他给你找了人,你和张戎看中的那个新建的楼盘可以拿到相当低的折扣。”然后又问:“你请了冯家轩?”
芝麻大方承认:“反正小陆也不来了,不会出现什么尴尬的场面,多个人多份热闹嘛!最主要的是我们老板相当关心员工,我今天一进办公室他就送了我一份小礼物,人家这么盛情,我怎么也得请他搓一顿吧!”
似乎也在理。
只不过自从冯家轩撞破她和陆柏誉的事情之后,她好像再没有见过他。一是她近来不怎么在公司,二是偶尔她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也没有遇见过他。芝麻说因为老板级的人物通常会在楼上的高级餐厅进食,之所以以前频繁出现在这一层,完全是受了‘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句古话的祸害。
无论如何,时隔十来天再见到冯家轩,郑方遥的感觉还是挺轻松的,得知年后他将要调往上海分公司之后还鼓励他干出一番成绩来。
芝麻却对这个消息很不爽心,觉得冯家轩走了就再没有人罩着她了。
冯家轩便邀请她一道去上海。
她又猛摇头,一把抓着张戎的胳膊:“现在社会上的诱惑那么多,我去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老公很容易被别的女人抢走的。那到时候我可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了。”然后又想起什么,朝着郑方遥说:“今年过年我和张戎回趟老家,过几天就走了,在我们那小地方也补办个婚礼,就不能陪你了。不过我看你现在也不惜得我陪了。”
郑方遥怕这话影响了冯家轩,瞪了芝麻一眼。可冯家轩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笑笑的拿出盒子里的蛋糕,说:“快点上,许个愿吧。”
最后分道,冯家轩的司机早就在门口候着。
到底还是少见的名车,配的又是翩翩少年郎,冯家轩站在车门边上说再见的时候,还引得几个小姑娘纷纷侧目。
芝麻看了一眼郑方遥的雅阁,于是感叹:“这差距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郑方遥看着冯家轩的车缓缓驶出了几米远,才说:“差距一直有,重要的是你有多在乎,他又有多在乎。”
芝麻见她语气转淡,忙笑着说:“我看小陆反正是不会在乎的,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就行!”
和自己过不去?
郑方遥觉得目前还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来思考这个仿佛值得思考的问题。
新接的侯静铃的case正在攻坚阶段,往常遇上这样的大单,关嘉琦都会亲自上阵,可她这段时间意志消沉得厉害。倒也不是一个人就处理不好,但作为一个同样体恤老板的下属,郑方遥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出色完成工作的时候多关心关心老板的状态。
比如在陆柏誉远飞英国的这段时间,尽可能多的同关嘉琦共进晚餐。
可惜关嘉琦仿佛更偏爱泡夜店。
在第三次接受关嘉琦邀请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提出反对意见:“能不能换个地方?”
电话那头的关嘉琦顿了一下,然后说:“那去喝砂锅粥。”
虽然是不起眼的小店,但却是正宗的鸭血粥,熬得细滑细滑的,好喝的不得了。
郑方遥连着喝了三碗,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才发现关嘉琦面前的粥一点没动。
早知道是这样静谧的氛围,还不如被吵杂的音乐给包围来的好。
郑方遥觉得关嘉琦是有什么话要说,等了很久之后,她果然开口,提起的却是薛翌。
“也不知道萧骁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本事,女儿生了两三年了也没让旁人知道,这会儿被师兄抓到了,婚是肯定离不成了。不过他们本来就不像是要离婚的样儿,哪有想离婚的人还是他们这样抓着对方不肯放手的?就是面子上下不来台罢了,心里还是爱着的,这比什么都强。孟仲央肯定也是帮了师兄的,其实就需要这么一个人在中间给倒腾倒腾,可说到底呢,还是得心里有对方。”
郑方遥却觉得挺唏嘘的,说是人生漫长,可又有多少时间能够用来蹉跎?又有多少感情经得起蹉跎?她想到陆柏誉,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关嘉琦也和她一样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说:“我分居了。”
口气不咸不淡的,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郑方遥惊得说不出话来,可仿佛一切又都有踪迹可寻。她突然觉得难过,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
晚上陆柏誉给她打电话,她还没缓过神来。可她历来不喜欢让旁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只对他说,是工作得太辛苦了。
他说:“那辞了吧。我养你。”
她笑,并不同意他的想法:“要你养我,那以后我还不得看你的脸色行事了。跟丧权辱国似的。”
他们又乱七八糟的聊了一会儿,最后她有些困了,他才无意说,这个点正好动身去开会。
她才想起他那边正是中午,聊了这么久的电话,想必他下午开会的精神也好不到哪里去,突地说:“这么努力帮着他们赚钱,干吗不自己在北京开公司?”
他呵呵笑,解释说:“我得先把他们的经验都学到手!到时候再将他们一军,岂不是更好?”
她又体验了一回‘无商不奸’这词儿。
可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陆柏誉读书时义正言辞的模样。
到底还是变了,不只是他,也包括她。
结果做梦还梦见陆柏誉当了老板的模样,说不尽的意气风发。她却只站在远离他的人群之外,又是叫又是喊,折腾了好半天,他才发现她。而他的眼神就像是在轻轻停留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然后又轻轻的转向别处。
她少不得被惊醒,怔怔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剔透的水晶吊灯许久,又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