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八十九章 问道（1 / 1）
凤如卿终究是沉默着收好了玉箫，也下了决定，这一生绝对不会以自己的私念玷污了自己的师父。
“凤公子早。”
凤如卿听到声音，看到一个绿影落下，“随姑娘。”但是对于那一句早，凤如卿有些疑惑。
随影道，“凤公子，你应该可以交出白夜神珠了。”
“在下问过慕容伯伯后，若有此物，一定立刻转交。”凤如卿诚恳道。
随影细看这凤如卿的衣装，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昨夜歇在哪儿？”
凤如卿示意身后不远的屋子，刚想说些什么，随影眼眸微沉，一字带过，“凤公子，你现在可以去见慕容宿了，请！”
凤如卿没问出口，那间屋是谁住的。还有那些离奇的幻觉和不知何故的梦，凤如卿总有种很不放心的感觉。
随影默然地带着凤如卿原路返回了之前进来的地方，洞内依旧漆黑一片，不见五指。
“你跟着我走，我想以你的功力，可以做到。”随影的声音很低，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委婉，似乎对凤如卿颇为不满。
凤如卿淡然应道，“劳烦随姑娘带路。在下尽力跟上。”
随影一路都是沉默疾走的，只是脚步声却很小，若不是凤如卿的功力还不算差，估计早被落下了。
走走绕绕好一阵子之后，随影才停下，道，“到了。”随影拍了三下手。
烛火突然亮起，烛光下映照这一张脸，眼眸含笑，有三分媚态，却自然而然，依旧一身红衣，蒙着面纱。
“凤公子，歇息得可好？”楼主问道。
“多谢款待。很好。”
“如此便好。”楼主笑了笑，转身去点灯。
随影道，“慕容宿就交给你，记住我们的交换条件。”随影说完转身就离去了。
凤如卿都还来不及说什么，楼主回头道，“这孩子大概是饿了，脾气不好。”楼主点燃了一盏琉璃灯，小巧而精致。
光亮照见了床上闭着眼仿佛沉睡的慕容宿，凤如卿走过去，见慕容宿面色还算好，不由得松了口气，叫道，“慕容伯伯。”
慕容宿立刻睁开了眼，似乎一开始就只是闭着眼，一把抓住凤如卿，似乎要确认是否是真的，“孩子，你没事？”
“慕容伯伯，侄儿一切安好。”凤如卿道，“慕容伯伯伤势可好？”凤如卿试了下慕容宿的脉相趋于平稳，似乎自然，修养些日子就该能完全恢复了。
慕容宿闷闷地点了点头，“好很多了。”
楼主突然插话道，“妾身先离开，两位慢叙。”慕容宿盯着楼主，显得戒备。
“多谢。”凤如卿没多注意到，目送楼主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才回过头。
慕容宿见人离开，才急问凤如卿道，“孩子，你跟她说了什么？什么交换条件？”
“她要我们拿白夜神珠交换。慕容伯伯，你有这个东西吗？”凤如卿问道。
慕容宿眼底闪过一丝惊恐，“不行，那个东西不能给她。”慕容宿一急，居然带动了伤，吐了一口血，“白夜神珠不能给任何人。那不是普通的夜明珠，是天下至宝。”
凤如卿担心起来，“慕容伯伯不要动怒，以免伤身。只要能治好你，让你安然无恙，什么样的宝贝都无所谓。”
“白夜神珠不能给任何人。”慕容宿急道。“那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至宝。怎么能随便交换。”
“对侄儿而言，慕容伯伯的命才至宝。师父说过，任何东西都比不上人命，死了的人永远回不来，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声名武功都是换不回人命的。”凤如卿认真地劝道，“慕容伯伯，你真有是吗？”
“你怎么这么糊涂。我一条贱命算什么。”慕容宿有些责怪，转过脸，长叹了口气，万分艰难地道，“白夜神珠是神物，真的不能随意交给别人。它的价值远胜于任何金银珠宝。”
“白夜神珠究竟是什么东西？”凤如卿不禁好奇，但还是不信。
慕容宿低声道，“孩子，这件事你迟早要知道。白夜神珠是前朝留下的一颗宝珠。据说，可以让人飞升成仙。”
“这种事子虚乌有。”凤如卿还是不信。
“这是真的。”慕容宿肯定道，“一百多年前，清秦楚国派大军灭了一窝作乱的妖孽。那一族妖孽据说只有五百人，而且除去老弱病残不过两百人。那一战血流成河，秦楚国以四十万精锐大军攻打，却落得几乎全军覆没。不，只有一个将军活了下来，带回一个襁褓中的女婴。”
凤如卿莫名有点心惊肉跳，“女婴？”
“白夜神珠就是那女婴身上来的。”慕容宿继续道，“那名女婴长得粉雕玉琢，如玉如瓷，引得当时的秦帝一念之仁，留下了女婴的命，并封为永月公主。秦帝以为白夜神珠只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故而收于宫中。多年后，永月公主因为被认为是妖孽，并且作恶多端而被秦帝下令烧死于朔夜之时。不久，秦帝也突然驾崩。之后不过二十年，秦楚国被灭，玉燕国初立，而清点国库时，突然发觉价值连城的夜明珠遗失。”
慕容宿叹了口气，“原本玉燕国也以为纵然这夜明珠硕大无比，自然价值连城，但并不紧要，所以只找了些江湖人寻找。但玉燕国立朝二十余年后，突然又有妖孽横行，以美色勾引了当时的皇帝，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的兄弟——倾云侯。那妖孽美艳无双，和当年秦楚国所灭的妖孽一般，也不知那妖孽是否当真有媚术，引得原本睿智无双、江湖朝廷人人称道的倾云侯迷乱本性，不仅弃自身责任不顾，更是罔顾黎民百姓，联合昔日旧部，企图乱朝。太上皇只得忍痛以五十万大军追杀那妖孽，却不知再次血流成河，五十万军队尸骨无存，最后只留了这珠子。”
“倾云侯是什么人？”凤如卿印象里，玉燕国史书上没有这个人。而且，倾云公子和倾云侯之间，又是否有关联？
慕容宿沉吟良久，才道，“其实说来，他应该……是你的爷爷。想你爷爷一世英名，却终究误了自己。害了你爷爷的那妖孽姓姬，叫什么不知道。但听姓氏，她绝对就是那一族的余孽。”
凤如卿惊了一下。姬？芸儿不也姓姬吗？“姬家一族一百多年前就被灭了？是为什么？他们做了什么会招致灭族？”
慕容宿摇头，“姬家本就神秘莫测，当年关于姬家的一切记载又都被烧毁，留下的只有些传言，说是姬家的人以邪术惑乱百姓，意图不轨。”
凤如卿觉得不妥，却说不清是哪儿。反正就是心底似乎焦虑不安什么。
慕容宿半响沉默，才又道，“白夜神珠这件事我本不知情，直到和你爹结识，后来被太上皇召见，太上皇认为白夜神珠每次都出现在血杀之时，肯定和姬家有关。所以，太上皇认为此物不祥，暗地里交给我保管。”
凤如卿对这几句话更疑惑，夜明珠既然价值连城，为何交给慕容山庄？若是觉得不祥，为何慕容山庄又坦然接受？而且，单凭白夜神珠出现在血杀就能说明和姬家有关吗？还有个问题，其实可能也不是问题。凤如卿问道，“为什么叫白夜神珠？谁最开始这么叫那夜明珠？”凤如卿记得慕容宿的叙述里并未说叫白夜神珠，而且每次珠子都是在所有人都死了的情况下出现。白夜神珠，若只叫白夜还一般，也就是一颗夜明珠的名字，但为何叫神珠？慕容宿为何如此在乎？
慕容宿沉默了片刻，摇头，“我也不清楚。你爹说这可能是姬家的圣物。”
“我爹知道？”凤如卿总觉得其中很多地方说不通。可以让人飞升成仙又是怎么回事？凤如卿越来越觉得这个故事解释不通。神珠为何会在所谓妖孽身边？
慕容宿点点头，“你爹说它叫白夜神珠。其余我也是听来的。”
“哪儿听来的？”凤如卿倒是好奇得紧，因为疑点实在太多。
慕容宿沉默良久，道，“不管如何，白夜神珠决不能交给这些人。她们……”慕容宿又是一阵衡量才道，“她们……她们可能是姬家的余孽。”慕容宿压低刚刚因为激动而抬高的声音，道，“若是白夜神珠回到姬家，他们甚至可以覆手天下。宁可毁了也不能让天下生灵涂炭。”
凤如卿甚至怀疑，所谓的他自己的爹又是如何知道所谓的白夜神珠的。“若白夜神珠本来就是姬家的，还给他们又有什么不妥？”凤如卿道，“而且，慕容伯伯你多虑了，随影并不姓姬。”
“十六天音降魔阵，她又是哪儿学来的？”慕容宿道，“那是一般人学不了的。”
“十六天音降魔阵？”凤如卿有些纳闷，但是很快就想到之前和自己对阵的乐曲。“莫非就是那时候的。”
慕容宿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破了阵的？按理任何人都出不了阵。”
“似乎只要控制住听觉就没事了。”凤如卿解释道。
“不可能，传闻十六天音降魔阵是以声入魔，杀人无形。即便面对的是听不见，五感全失的人，只要是活的，一样遇神杀神，遇魔杀魔。”慕容宿有些怀疑地看了眼凤如卿，担心道，“你当真没事？”
凤如卿摇头，“并无异样。”
慕容宿依旧不解的模样，突然一声幽幽的声音从幽暗中传来，“凤公子、慕容宿，谈完了吗？”
话完，随影才从黑暗中走出，一身素色男装，束发，颇有英俊翩翩的感觉，若不是声音过于纤细，在灯火不明的情况下，会当真以为她是男子。
凤如卿问慕容宿道，“慕容伯伯，白夜神珠在哪儿？”
慕容宿不屑地道，“在慕容山庄。”
“哼！”随影冷哼一声，“堂堂天下第一庄庄主，人人景仰的前任武林盟主，竟然也说谎。”随影冷冷地盯了眼慕容宿，扫向凤如卿，“凤公子，楼主有命，借一步说话。”说完抬手做出请的手势，但表情却是明显的仇视一般的冷。
“慕容伯伯，侄儿先离开一阵。”凤如卿起身要离开。
慕容宿隐忍了一下，叫道，“孩子！不要一步错千古罪，不要像你爷爷一样。”
凤如卿真的没觉得那么严重，淡淡一笑，“慕容伯伯多虑了。”凤如卿说完就踏入了黑暗之中。
随影回头手一挥，琉璃灯竟然就灭了，随影冷笑道，“慕容宿，你可以再多骗他。”说完随影的脚步声也远了。
凤如卿是本能地顺着感觉走了一段路，看到前方的依稀白光。
“凤公子。”光芒中中是媚态自然的笑意。
凤如卿才记起还不知道如何称呼她，便问道，“楼主高姓大名。”
楼主笑道，“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凤如卿的目光这才落到所谓白光上，“这不是……”
“白夜神珠！”楼主笑道，“如此重要的东西你竟然随意搁下。”
“这就是白夜神珠？”凤如卿其实觉得白夜神珠似乎不那么明亮，至少比他当时拿着要晦暗很多，而且光芒透着一丝蒙蒙的沉重。
楼主点头道，“这颗珠子之外还有一颗叫如月神珠，两颗神珠合二为一，可以起死回生。你知道这样东西的来历吗？”凤如卿微微迟疑，还是点了点头，始终怀疑关于这颗珠子的话，一阵是白日飞升，一阵是起死回生，这是夜明珠，不是仙丹灵药。
楼主微微愕然，转而笑道，“也不重要！现在，这颗珠子在我手上，我们的交易成功了。”楼主将珠子握住，以示占有，余光仍在，淡淡的惆怅。
凤如卿微微蹙眉，但并未阻止，问道，“楼主是否和姬家有关？”
楼主摇头，“无关。”
“那么你们要如月神珠，应该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凤如卿有几分确信。
楼主笑出了声，“信或者不信，都由你。我们只是要用它找一个人。”楼主浅浅地笑了，“其实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找到。但是，这是唯一的希望，放弃了，我们就失去了中心。”
凤如卿虽然不知道她们找谁，但对于真挚的感情还是表示欣赏，“若你们只是寻人我便放心。希望你们能早日寻得故人。”
楼主这时瞥了眼凤如卿，问道，“凤公子今后如何打算？”
“安排好慕容伯伯，我就返回秋水宫。”凤如卿想着就算自己要去找师父，只怕也需要秋水宫去打探消息，毕竟凤如卿并不知晓冷墨轩去了哪儿。
“祝凤公子一路顺风。”楼主说完收起了白夜神珠，“你身上的衣服实在适合你，就送与你吧。”
凤如卿本该推却，但衣服已经穿在身上，而且衣服不管用料还是缝制都很细致，颜色也是凤如卿喜欢的和师芸姬一样的白，凤如卿其实很欣喜，只能道，“多谢楼主。”
“如果你要谢，不如……”
凤如卿感觉一只手摸上了胸口，抬手就打开了，莫名有种恶心感，退后几步，依旧有礼地道，“楼主是姑娘家，请自重。”并无呵斥。
黑暗中，楼主的笑声很是爽朗，又有几分娇媚，“你果真知礼，却并不懂趣儿，难怪有人笑你是木头。奴家可是念你正值风华，难免寂寞，想为你……消遣。”
凤如卿听得这话，心底登时恶寒，感觉到气息的靠近又退后了两步，沉声道，“楼主无其余的事，恕在下告辞。”凤如卿转身要走，一股幽香袭来，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凤公子……”一声吴侬软语，黄莺百转。“奴家不好吗？”
凤如卿回头一把推开了身后的人，这次一点没留情。
楼主摔在地上，痛得叫了一声，凤如卿冷冷地道，“请姑娘自重。”凤如卿气愤而去，虽然看不见路，但他还是摸着墙，只想离得远些，莫名恶心。
“痛……”楼主的声音似乎是小女孩般撒娇，甚至还有蹬地的声音。
“无双。”一个低沉温柔的男声在黑暗中响起。
“扶我起来，好不好？”楼主娇媚地道。
半响无言，黑暗中只有无声沉默，良久才得一声，“无双，你……不是钟情于倾云公子吗？”声音中有些许怀疑，还有些许慈爱一般的关怀。
“诸葛明，我钟情谁不关你的事！”楼主自己爬了起来，恨恨地道，“你只要帮我找回公子，你我之前就恩怨两消，从此老死不相往来。”说完，楼主转身离去，良久，才听得一片幽暗中的一声无奈叹息……
凤如卿原本是要返回慕容宿那边，可惜黑暗中无光，他不识得路，阴差阳错竟然回到了留宿的屋子。隔着水，凤如卿望着自己住过的那间屋，依旧是迷蒙夜色下的感觉，那间屋子周围虽然还有别的屋子，却依旧显得落寞。
迟疑片刻，凤如卿还是用轻功飞了过去，落地后缓步进了屋，不敢快是怕紧了什么一般。
轻手推开门，映入凤如卿眼中的还是之前那般的景象，只是隔开屋子的帘子是挂起的。凤如卿扫了一遍屋子，眼眸落在了之前见过的玉梳上。
鬼使神差，凤如卿再一次拿起了那梳子，抚摸着梳子上精美的雕花，摸到梳尾，见了一个字，“芸”。
凤如卿脑中霎时间想起了两个人，倾云公子，还有师芸姬。凤如卿第一次发觉，若是姬芸的名字倒过来，不就是师父的师芸姬的后半吗？凤如卿对这个巧合实在意外，但也没当真多想，只微微笑了一下。
等回到秋水宫，一定马上去找师父。凤如卿放下了梳子，心底也有了一种坚定。凤如卿拿了屋内自己本来的衣服，那身衣服虽然有些破了，但是秋水宫穿出来的，凤如卿总会格外珍惜。
取了剑，凤如卿这时才留意到，失去剑鞘的剑竟然是秋水玉寒剑。凤如卿也记起，自己虽然背记过秋水凝冰决的心法，但从没修炼成功过，那时候自己却是以秋水凝冰决冻住了钢柱，才砍断了的。凤如卿再试了试，指尖竟然凭空出现了三寸长的冰针，凤如卿真有些不可思议，屋外突然传来响动。
“谁？”
凤如卿收了功力，还没开口，屋外传来喝问，同时门被推开，露出一抹白影。
“随姑娘。”
随影见凤如卿，本来的怒气并未消失，“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出去！你们可以离开了！”
“在下只是来拿回自己的东西，马上就告辞。”凤如卿拿了自己的东西就出了屋，随影还在屋内。凤如卿回头道，“多谢随姑娘。”
凤如卿刚刚进了洞内的幽暗，就听到楼主的声音，“我们会送你们出去。但那之前，你们必须安静些。”
凤如卿闻到一股香味，有些头晕地倒了下去。醒来时，眼前已经是一片雪化后的残景。
凤如卿先看见了慕容宿，再环顾四周一眼，根本不知是哪儿。
慕容宿也渐渐醒了，见到凤如卿，急问，“你是不是把白夜神珠给她们了。”
“是！”凤如卿点头。
“你怎么能？！唉！”慕容宿似乎悔恨难当，只是这一动他突然愣住，“我的腿能动了。”
凤如卿惊喜了一下，“慕容伯伯，你是说你的瘫痪被治好了？”
慕容宿惊喜不已，但很快又是阴沉，似乎思虑重重，良久叹了口气，“孩子，我们回慕容山庄，只能去天机阁无处那样东西。”
“什么东西？”凤如卿实在奇怪。
“她们拿了白夜神珠，无非是要去那个地方。”慕容宿严肃地盯着凤如卿，郑重地道，“若是真有妖孽余孽在，或许，皇位天下还不及这件事严重。”
凤如卿察觉出慕容宿的沉重，多少有些担心，但还是安慰道，“慕容伯伯不要多虑，她们只是要用白夜神珠找人而已，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虽然对楼主的印象已经一落千丈，但凤如卿还是莫名相信那几人，而且总觉得对那个楼主有些熟悉。
十来个蒙面人突然飞来，凤如卿戒备好还未动招数，打算先问清楚，对方已经开口道，“庄主。”纷纷单膝跪了下去。
为首的人拉下了蒙面巾，竟然就是当初接引凤如卿的蓝衣人。
“拜见庄主。”
“青陌，我们马上回慕容山庄，越快越好！你马上去办。”慕容宿急急下令道。
“是，庄主！”青陌起身，吩咐了下去，十余个蒙面人各自飞走。
慕容宿看了眼青陌，道，“从今天起，他就是慕容山庄的少庄主！你要确保他的安慰，一丝一毫的差错也不能有！以后，如果以后我有意外，他就是你们的主子。”
青陌郑重地跪下，“是，庄主！”接着转向凤如卿，“少庄主！”
凤如卿还来不及拒绝慕容宿抓住凤如卿的手臂，“孩子，这是慕容伯伯唯一能给你的安排，你一定要答应。我若是死了，慕容山庄必定要有人继承，除了你，我想不到别的人。”
言辞恳切甚至可以说百般真情，凤如卿理应不能推却，但……凤如卿低头推辞道，“谢慕容伯伯好意！但凤如卿已经是秋水宫宫主，并且打算永守秋水宫，不涉足江湖恩怨。慕容伯伯还是另觅贤能吧！”
“你继承了秋水宫？”慕容宿极大的不相信。
凤如卿点头，“这次出宫前，师父已经安排。当时，因为特殊原因我拒绝了，但是如今我早已想清楚，我会继承秋水宫。”
“秋水宫算什么？那是邪派，魔道啊！怎么和慕容山庄相比？”慕容宿有怒其不争的质疑。
“侄儿从不那么认为。”凤如卿道，“秋水宫是侄儿长大的地方，是侄儿的家。而您所说，若它是邪派，作恶多端，侄儿也会让它改邪归正。但秋水宫纵然称不上名门正派，却也绝不是无恶不作！秋水宫这些年从未做过什么危害武林之事，何来邪魔之称。”
“难道四大山庄三大岛谷还不算？”
“这些事是否真是我秋水宫所为？慕容伯伯可有证据？在下从不曾知晓，秋水宫没做多这些事。”凤如卿处理宫内事务的时候查过，秋水宫的记录里，这一年多根本没有任何大举措，几乎和没重出江湖一样。
慕容宿良久也找不出别的什么，其实那些事，除了慕容山庄他自己和师芸姬交手过，慕容宿可以理直气壮，别的都是疑点重重。就连和慕容宿交手的人都是问题，因为师芸姬的武功着实太低，很有疑问。而其余几个门派被灭，传闻是秋水宫也并无实质证据，那几次甚至师芸姬都没出现过，秋水宫的人也没人见过。
慕容宿想了很久，想到了一个理由，“因为师芸姬，她杀人如麻，而且行事狠毒，是一个魔头啊！”
“师父已经打算在我继承秋水宫后，就此退出江湖。”凤如卿很认真，“不关师父做过什么，她都是我师父。若她真有过错，我也会一力承担。”
“你这是愚孝！还是你被她下了迷药！”到这儿，慕容宿脸色大变，怒气和愤恨涌上脸来，“她是你师父却勾引你，做下乱伦这天理不容之事，让你被天下人唾弃耻笑！师芸姬她这个妖妇不止作恶多端，更不知廉耻，她必须死！”
凤如卿脑中闪过不久前的一幕幕，脸色刹那间就冷了，仿佛出鞘的冷剑，让化雪的天气又冷了几分，但语调还是保持着恭敬，“慕容伯伯，对于家师，请您能多放些尊重！否则，在下只能离开！”凤如卿看了眼青陌，道，“既然你们来了，我想慕容伯伯也安全了，我也放心了！在下会护送慕容伯伯回慕容山庄，之后便会离开！”
“你真不打算留在慕容山庄？”慕容宿有些颓然，“孩子，你可以有大好前程，功成名就，不能为了一个女魔头的师父，那妖妇不配当你师父……”
“慕容伯伯！”凤如卿冰冷的声音制止了慕容宿的话，良久才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
“你说什么？”慕容宿还没反应过来。
凤如卿恭敬有礼却也疏离地道，“慕容前辈，在下不容许任何人玷污家师。”
“你……”慕容宿气得几乎喘不上气，青陌忙扶住。
“庄主！”青陌劝道，“别动怒！凤公子不过气话！”
凤如卿虽然有些担心，但这次没有软化，依旧只是恭敬有礼地道，“在下所言句句实话！慕容庄主请多保重身体。”最后一句，凤如卿还是用了些感情，“为了不让前辈动怒伤身，晚辈会跟在各位身后，护送前辈回庄。”
“你……”慕容宿起的说不出话，也来不及说什么，凤如卿已经不见了身影，去得快也说明了多决绝。
凤如卿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如此不顾及慕容宿的伤，冲动行事，急急忙忙离开也是怕自己会反复，无法坚持这个决定，他心底有愧疚，更有对不起道义的难为，但并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故而无悔。
终究，凤如卿是明白了，自己心底，师父是最重要的，没人可以诋毁，玷污和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