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第六十七章 条件盟约（1 / 1）
凤如卿刚出秋水宫不过百丈，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响，凤如卿本来一直弥散的精神才微微集中起来，抬头望向一旁的松树，道，“冷兄。”
“在下正要去拜访，凤兄弟却已经来迎接了？”冷墨轩伸了个懒腰，从树上跃下。
凤如卿没有办法微笑，即便是客套，只能用呆板带着些倦意的神色，淡淡地道，“冷兄是来找水姑娘吗？”
冷墨轩一惊，“你说那丫头在秋水宫？”不是让她回魍魉山吗？怎么反而跑到秋水宫去，羊入虎口。这死丫头……
“是！”凤如卿道，“水姑娘在秋水宫作客。”其实，水碧绿应该不是算作客吧，师父已经把她当做徒弟了，比当初对自己还要关心。凤如卿不自觉地勾起了微笑，却是苦闷而悲怆的笑。
冷墨轩心头一惊，担心是水碧绿在秋水宫惹了什么大事，关切地问，“那丫头做了什么让你难为吗？”其实冷墨轩觉得上次那件事就是大事了，凤如卿的神情虽然异样，但应该不是水碧绿出了事，否则，以凤如卿会愧于与自己相见。
“没有。”凤如卿淡淡地道，但是语气里却始终有一种苦闷，“水姑娘在秋水宫很好。”凤如卿不知为什么自己不希望水碧绿继续留在秋水宫，甚至现在有点希望冷墨轩马上带走她，但他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妥，自己为何有如此小人之心。
冷墨轩盯着凤如卿，有种感觉凤如卿变了很多，人似乎都瘦了一般，脸色也不大好，比起以前，似乎眉宇间总是沉重了，让人觉得他心底有很多事情。
冷墨轩不禁好奇地问道，“凤兄弟，你是不是不舒服？或者有什么烦恼？”这话说出来，冷墨轩都觉得奇怪，以凤如卿，何事会烦恼他只如此。之前相处来看，凤如卿是对凡事都不甚在乎的人，淡漠自然洒脱，但如今却似乎被困深渊，什么事会突然困住他，让他如此变故？
凤如卿微微摇头，“多谢冷兄关心，在下无事。冷兄若要去找水姑娘，这枚玉牌交予你，会有用处。”凤如卿把身上的秋水宫的玉牌取下，交给冷墨轩。
冷墨轩将信将疑地接下令牌，其实他没想过要去秋水宫，本来只是来给凤如卿带一个信，但是水碧绿如果在这儿，他就算铤而走险，也必须走一趟。冷墨轩把要带的讯息告诉凤如卿，“琴娘说，倾云公子很好，让你不要担心。”
凤如卿眸光微微亮了一下，“他没事，那就好。”但很快又黯然了。
冷墨轩实在不能猜出凤如卿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多问无益，所以便不再多言，问凤如卿，“凤兄弟此行，是要去哪儿？”
“慕容山庄。”凤如卿道。
冷墨轩眉微微拧了一下，似乎有些担心什么，道，“你一个人？”
“是！”凤如卿没觉得什么不妥。
冷墨轩沉吟片刻，“我先去一趟秋水宫，看看那个丫头！之后回来追赶你！你路上小心。”
“冷兄也小心。”凤如卿道，接着两人就此错身而过，冷墨轩用轻功，倏然不见了身影。
凤如卿才知道冷墨轩的轻功不一般，即便凤如卿也不见得能胜他，凤如卿也不多想，继续上路了。
冷墨轩到了秋水宫，见到了师芸姬，准确地说是被绑进了秋水宫，冷墨轩虽然到此刻也还被绑着，但对着师芸姬却依旧保持着微笑和闲散，道，“师前辈，多日不见。”
师芸姬微微笑了一声，收起手中的玉牌握在手心，目光微微扫过冷墨轩，淡淡地道，“冷墨轩，可知道任何人擅闯秋水宫，都只有死路一条。”
“晚辈是凤兄弟的朋友，和师前辈也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来拜访，何来擅闯。”冷墨轩一脸笑，“而且晚辈还有信物不是！是凤兄弟让在下来的，来者是客，秋水宫不会是如此待客之道吧。”
师芸姬缓缓地道，“白日鬼上门，秋水宫自然不敢怠慢。”
冷墨轩还是笑，“晚辈哪儿是鬼了？有下巴，有影子，师前辈是眼花了不成？”
“找死！竟敢对宫主出言不逊。”非怡喝到。
师芸姬抬了抬手，非怡跪下道，“奴婢多嘴了，宫主恕罪。”师芸姬摆了摆手，非怡起身退后，师芸姬也不多计较，只道，“冷墨轩，你胆子再大，也得看看地方，秋水宫不是给人随意来去的地方。今日，我就看在你先辈的面子上，不多计较！”师芸姬抬手放下，“解开。”
婢女解开冷墨轩的绳子，冷墨轩伸了伸手，“在下的先辈和师宫主有交情？”冷墨轩还是一脸散漫的笑意，但实际他是真的有些好奇，因为他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师芸姬淡淡地道，“玄即墨，九尺香，武德竹节气，万夫一人当。”
冷墨轩记下了这几乎却依旧没有明白个中玄机。师芸姬又道，“以你的那点小聪明，不会不知道秋水宫什么地方？你还敢闯进来，是有什么事吗？你最好不要拐弯抹角，我没有和鬼打交道的耐心。”
冷墨轩正色道，“在下请师宫主将碧绿交出。”
“碧绿”师芸姬淡笑，“不交。”淡漠的声音没有丝毫余地。
冷墨轩道，“如果她做了什么事让宫主不愉快，宫主大可让在下代替她承受宫主的任何处罚。在下都不会有怨言。”
“即便出于责任，但你倒是真的很关心她。”师芸姬淡淡地道，“不过我不管你和碧绿之间的关系，我不会说第二遍，碧绿是我的人。”师芸姬突然出手点住了冷墨轩，“再踏入秋水宫半步，你不会有命回去。”接着回头道，“丢出去。”
“是，宫主。”婢女上前把已经被点穴的冷墨轩往屋外脱……
冷墨轩被拖出了朝凤殿，最后扔出了秋水宫。
师芸姬坐回上座，淡淡地道，“出来吧。”
一抹绿影从门口探出头，接着低着头，晃悠悠地慢慢走进殿，“师姐姐。”
师芸姬淡淡地问，“心软了？还是后悔了？”
水碧绿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很久才支吾道，“师姐姐，如果他再来，你不要杀他好不好？”
“他的命很硬，你不必担心。”师芸姬淡淡地瞥了眼水碧绿，“你觉得他还会来？”
水碧绿继续左手捏右手，右手捏左手，最后摇头，“我不知道。”
“放心，我不会杀他，留着他会有用。你继续去好好练功。”
“……”水碧绿扭捏了很久，最终只能点头，接着离开，师芸姬对非忧道，“你去看着水姑娘，别让她离开后山。”
“是，宫主。”非忧出了殿。
到入夜为止，冷墨轩闯了不知多少次，但他太小看了秋水宫，即便师芸姬故意撤了看守，但十二迷阵也够他折腾了，不过师芸姬倒也有几分赏识他，不得不说他还算真的很有毅力。
师芸姬几乎每半个时辰会听到回报有人触动了机关，师芸姬每次都只是点头，也没叫人去救或者去处理，所以秋水宫的人都只能按兵不动。
非怡刚刚离开朝凤殿，一只白色大鸟扑飞了进来，盘旋了一圈，落在师芸姬座椅的右手边。
师芸姬瞥了眼白鸟，“白霜。”白霜扑腾了下翅膀，叫了一声，依旧凄厉如同鬼叫。师芸姬伸手从白霜脚边取下竹筒，取出里面的字条。师芸姬随手将纸条扔到灯火上，很快燃烧殆尽。
“倾云公子？”师芸姬瞥了眼白霜，“出去。”
白霜似乎听了话，扑闪着翅膀飞出了门，师芸姬单手撑住头，沉吟片刻，很快下了决定。
“来人。”师芸姬对屋外叫道。
“奴婢在。”两个婢女跪在殿下。
“去看看阵内的情况。”师芸姬说完走下殿，出了秋水宫大门，接着到了阵内，点地飞起，身后的婢女也跟着师芸姬飞上树梢或者石头，接下来师芸姬先行，后面的婢女就陆续跟着师芸姬踩过的地方飞掠过……
一抹白影落下，接着又是两个身影，冷墨轩惊醒，几乎以为自己要见鬼了，但看清知道是师芸姬，扯出笑容，还是不正经，“师前辈，又见面了，真是缘分。”
“在十二迷阵还睡得着，冷墨轩，你是入乡随俗不成？”师芸姬淡淡地道。
冷墨轩哈哈一笑，伸了个懒腰，“晚辈这叫随遇而安，也叫……守株待兔。”
“不错！”师芸姬点头，“头脑比碧绿那丫头好用。”
“师前辈开着门让我进，进了吧，就让我在原地打转，也不杀我，所以……师前辈是要晚辈做什么？”冷墨轩双手交叉在脑后，靠着石头，继续睡觉的样子。
“要我放碧绿走也不是不可以！”师芸姬背对着冷墨轩，微微将手背在身后，也就是对着冷墨轩。
“师前辈要什么条件？”冷墨轩放下一只手抓了抓肩头，接着放到腰际扇子头上，再仿若无意地微微下移到扇尾部，睁开了一只眼，看了眼师芸姬，然后又闭上了，手离开了扇子，放在。
师芸姬知道冷墨轩的一举一动，但是淡淡地道，“你有两个选择，其一：杀了你师父；其二：杀了倾云公子。”
冷墨轩一听，惊得睁开了眼，瞪大了眼睛，但很快冷墨轩就镇定了下来，问道，“家师和前辈有仇吗？倾云公子又和前辈有仇吗？”
“这点你不必知道。”师芸姬淡淡地道。
“前辈要我杀了倾云公子？”冷墨轩又闭上了眼睛，再接着睁开一之，长叹了口气，“师前辈对倾云公子似乎很执着？以师前辈的武功，别说倾云公子，任何武林高手都不是你的对手，更何况是常年久病的倾云公子。说实话，在下武功实在不济，要杀倾云公子实在很难！前辈让晚辈出手就是要晚辈找死，让晚辈去寻死是什么原因，在下应该可以知道吧！”冷墨轩双手又枕着头，微微挪动了下位置，似乎很惬意。
“你没那么容易死。”师芸姬淡淡地道，微微仰头，望向漫天繁星，昨夜还是月圆，这一晚却是乌云闭月，不见月影。
“前辈真是过奖。”冷墨轩点头，嘴角一抹不正经的笑。“前辈还有什么要说的？”
“任何人阻碍你，都杀掉。”师芸姬淡淡地道。
冷墨轩睁开眼，玩笑道，“若是凤兄弟阻止在下呢？”
“我没说过例外。”师芸姬的声音很轻很淡，但是却冰冷了夏夜的热度，直让人背后发凉。
冷墨轩微微抽了口气，他原本以为师芸姬多少有点人性，会对自己徒弟特别一点，但似乎不是那样。冷墨轩笑了一声，“前辈要什么时候要倾云公子的命？”
“阎王要人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师芸姬依旧是很清淡的声音。
“三更天？好时间。夜黑风高正适合杀人？什么死状？”
“最好让他痛苦而死，太简单的死法不适合他。其余的你自己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师芸姬说完跃上巨石，最后道，“慕容山庄的武林大会上，他会出现。你自己找好时机。”师芸姬话完，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冷墨轩眉头微微凝重，对于突发的事情还没完全彻底消化，而且刚刚，他可以确定，师芸姬瞬间消失的轻功，不下于鬼门的独门轻功——神出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