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二章 凤如卿与倾云公子（1 / 1）
琴娘本来是在屋内陪着倾云公子下棋……突然听到箫声……琴娘曾是明月楼挂名花魁，她并不善任何乐器，却有不错的音感，“公子，箫声……明月楼何时来了这么一个乐师！”
“望月仙曲吗？”倾云公子望向屋外，门窗紧闭本该什么都看不清……倾云公子微微摇头，“明月楼请不起这首曲子！”
“望月……仙……曲？”琴娘有些纳闷，从未听说过这首曲子，“是什么人在吹奏？”
倾云公子已经披上外袍起身，眼上的黑纱似乎没有任何阻碍，还是他早已习惯了这间屋和外面的路……
“公子，你的伤……”
倾云公子似乎充耳不闻，出了门，琴娘追着倾云公子到了明月楼后楼的楼下，循着箫声，见到了吹箫的凤如卿……
“我原本以为他的箫只是陪衬！”琴娘有些苛责自己的自以为是……
“今天是十月初十？”倾云公子凝着凤如卿手中的玉箫问。
“是……”琴娘点头。“十月初十怎么了？”
倾云公子只微微点了点头……“琴娘，给我两把折扇……”
“呃……”琴娘有些疑惑，但还是很快拿来了两把银白扇面的折扇……
倾云公子接过折扇……随着萧曲轻柔地舞着……琴娘瞪大了眼睛，饶是她在明月楼这么些年，也没见过这般美而尊贵的舞蹈，明月楼的歌舞都是为了取悦于人，故而多少世俗，而且女子自身也带着一股阴柔……而倾云公子的舞……冰冷而绝然的美，没有女子的娇柔，却也没有男人的粗犷、阳刚气，也没有世俗的谄媚，这支舞是为何而跳……大概……琴娘仰望着明月，是为了千万年不变的沧海明月，或者旷世孤寂的浮云……
琴娘第一次见到倾云公子时是明月楼分号的挂名小小花魁，但是她却也有不同常人的地方，谁要见她，都要看她的心情……
第一次见到倾云公子，琴娘跟着纱幕问过倾云公子一句话，“何为倾云？”
“人世本浮名，千载月长明。倾尽天下事，拂袖如烟云。”
“公子言如此，但心事却并非如此！”琴娘自此才从幕后走出，“奴家琴娘，对公子好生向往……”
“……”倾云公子只是淡淡一笑，淡然无视了当时很多男客的不满……
从那日起，倾云公子就此成了琴娘唯一的入幕之宾，而不久，花魁琴娘就消失了，而倾云公子身边多了个随侍侍女……
琴娘对倾云公子的舞姿忍不住脱口而出，“公子，好美……”不分阴柔、阳刚，纯粹的美，天上人间，只此一舞……倾尘——倾尽红尘……所谓倾云，又倾尽的是何物？
而下一刻箫声就停了，显然凤如卿发觉了……琴娘才知道自己的一句惊叹打搅了两人……还是唤醒了两人……
琴娘本以为自己会遗憾了，但倾云公子竟然要求凤如卿继续，而凤如卿也没拒绝，天籁倾舞，惊鸿照影，若有仙乐神舞，只怕也就如此了……
凤如卿的目光一直随着倾云公子，移不开还是舍不得，每每凝目相对，心不知为何而动，随何而不平，只是不舍声歇“……”倾云公子这个人从一开始就神秘莫测，但……自己本能地觉得他虽无恶意，却也必非善类，但即便如此……还是留在了这儿……一是为了白羽的身体实在不能再多风波，二……自己后来觉得是因为他像师父，而现在却觉得，恐怕是自己对他好奇……
哗的一声，银扇坠地，“咳咳……”倾云公子突然扑地剧烈咳嗽，反射着月光的扇面似乎出现了几滴墨迹……
“公子！”琴娘急忙扑到倾云公子身边……
“倾云公子……”凤如卿飞下屋顶，落在倾云公子面前……
琴娘责怪自己道，“琴儿不该让您出来的，你重伤初愈，身上还有余毒未清……琴儿竟然一时贪欢，忘了公子的身体最重要！”
“倾云公子，你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凤如卿急问，心底有些不安。
“关你什么事？”琴娘不客气地吼道，“如果不是因为你，没事吹什么箫，引得我家公子心血来潮……”
“琴娘，不关凤公子的事！”倾云公子站了起来……也不去管掉落的扇子，“在下的事公子不必挂心，在下自会处理！凤公子还是去照看白羽姑娘吧，在下没那么容易丢掉性命！”倾云公子说完就和琴娘上楼了。
他的意思其实是说他随时都可能被杀，自己还欠他的情！“倾云公子！”凤如卿没有去追，却大声道，“虽然我不会帮你找宝藏，但是……只要我在，我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
倾云公子微微顿了一下，转身回头，还来不及开口，琴娘已经大声讽刺道，“你以为你多厉害？秋水宫师芸姬的高徒，奴家还想领教一下呢！看你有没有资格说大话！”
也不知琴娘为何生气，但唰唰的数根银亮的针样暗器已经嘲凤如卿飞去……
“凤公子……”倾云公子大吃了一惊，似乎并不知道琴娘会如此冲动，琴娘的银针虽然在武林中上不了台面，但若真被刺中，哪怕擦过都绝对不能低估，因为……
“……”凤如卿以往还并不知道琴娘有这个本事，但她的功力并不高，也难怪倾云公子会受伤，琴娘还太小瞧秋水宫的武功了，凤如卿有些不悦。凤如卿的剑一直都在身边，但还没到要用的地步，手中只有玉箫，当然他绝不可能舍得，那是师芸姬送的……所以……凤如卿只是抓着剑，也根本不必出鞘，只一运功，翻转剑身画出一道弧光，那数根银针已经被反弹回去还给了琴娘，从头至尾根本凤如卿没移动过一毫，而且只动了一只手而已……
琴娘彻底吃了一惊，他闪开了自己的银针，不过也所幸！琴娘的针都是下了药的，至于下了什么药，就看她那几天的心情了，有时候，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下了什么药。
倾云公子显然也有些吃惊，程度甚至不下于琴娘……
“不愧是秋水宫的高徒！”琴娘勉强镇定地道，“记得你说过的话，明月为誓！”
凤如卿只说了四个字，“言出必行！”
倾云公子良久对凤如卿淡淡笑了笑，“凤公子的武功……实在让人大开眼界！”那笑意因为月光竟让人看不清。“琴娘，带凤公子去屋内稍等？”
“……”凤如卿不解，琴娘也一脸不解。
“……”倾云公子转身离去，琴娘不甘不愿地带凤如卿去倾云公子的昙花阁，阁间燃着檀香，幽幽的香味……
“凤公子请！”琴娘半跪着给凤如卿铺了团垫，表现得极为待客有道，和刚刚的表情截然相反，反而十分熟络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这是倾云公子的命令吧，凤如卿并不多想。凤如卿把玉箫收入箫囊，取下剑和箫放在身侧，这才坐下……
“公子的玉箫很漂亮，是哪儿来的？”琴娘似乎无意地问。
“……家师所赠！”
“看来凤公子很得尊师喜爱！”琴娘退步到以往倾云公子的位置旁坐下，“今天已经十月初十了！”
“十月初十？”凤如卿不紧愕然，瞥向玉箫……。如今，师父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对自己发回的消息不予回复，是对我的考验吗。
“三天后就是乔家大小姐的择亲之日，凤公子可有何打算？”琴娘媚笑，其实琴娘长得并不是妩媚一类，反而该是娇俏可爱的那种，但她的媚笑却似乎很适宜……
凤如卿并不觉得琴娘有问这件事的必要，“在下现在只关心白羽的病！”只从那一件事后，凤如卿已经决定娶白羽为妻，就不会有任何多余的心思。“琴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琴娘还是媚笑，有礼地道，“奴家只是……”
琴角突然闯入，叫道，“琴姐……不好了……公子被人掳走了……”
凤如卿抓起玉箫和秋水玉寒剑飞快地起身，琴娘也噔地起身，两人都往屋外奔去……
“凤公子……”琴娘的武功比不上凤如卿，轻功更是差了一大截……她才赶到倾云公子被掳走的屋子，而凤如卿却已经跃出了明月楼……
“琴姐！”琴角也追来了。
“我们等！”琴娘道，“公子不会有事的！”虽然琴娘很镇定地说出这些话，但看起来，她并非不担心。琴娘转身看了眼厨房，火在烧着……桌上是面粉
刚刚从白羽房内出来的琴徵正要追去，琴娘呵斥道，“琴徵，站住！”
琴徵回头看着琴娘，“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琴娘挑眉道，“有人急着要上路，我们还有必要拦吗？”
“可是公子的身体……”
“有人已经去了！若有事，在江湖之中，秋水宫三个字也比我们有用多了！”琴娘转身进了厨房……
抓走倾云公子的人并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的树林就放下了倾云公子……
“阁下就是倾云公子？”
倾云公子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嘴角勾起笑意。
“久仰慕公子大名！”
“……”倾云公子还是不言语……
“在下冒昧请公子前来，只是想请公子帮我们辨认，那份藏宝图才是真！”
“在下怎么会知道那份藏宝图是真是假！”倾云公子的声音很轻，依旧是如同浮云……
“有人说，天下间除了倾云公子慕天不会有第二个人见过真正的藏宝图！请公子不要逼我们动粗！”
“……”倾云公子抬眼看了下周围的其余三人，伸手道，“给我看看……”
那人拿出一卷纸递给倾云公子，接着其中一人点了火，倾云公子低头把手中的纸放在地上，拼合成一张图……良久都不言语……
那人有些焦急地问，“怎么样？”
倾云公子抬头，那人对上倾云公子的眼睛，刹那间竟然被震慑住……
“听说过摄魂术没有？”倾云公子淡淡一笑，声音依旧柔软、清淡……
“啊……”那个突然狂叫着，拿刀胡乱砍死了自己的同伴，一边大吼大叫着，仿佛见鬼了……最后开始自残……血溅洒在那张所谓的藏宝图上……
倾云公子站了起来，眼看着那即将倒下的人要砍向他，倾云公子盯着那人，眸中一片冷清，表情也平静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