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chapter 3-9(1 / 1)
突然觉得自己很啰嗦唉~~~
唉~~~
不过谢谢大家对于这么慢更新的沁水的支持哦~~~
还是老样子,我会加油的~~~
其实沁水很需要大家的鼓励,这篇就是刚刚看到一个很久以前的亲,说“终于等到了”之后,突然“才思泉涌”迸发出来的呦~~~
呵呵
亲~~十五年前。
城郊的一处,建着一排低矮的砖房,砌造的砖头好似只经过砖窑的一次烤制,灰暗得一如远处灰暗的天。
虽然只是规模较大的一排砖房,可是四周围起了高高的围墙,要不是站在高处,根本看不到房子的屋顶。
高耸的围墙上布满了带有高压电的钢丝,在最高处的岗亭里,站着几个士兵,仿佛是雕像一般,纹丝不动。而他们的双眼却想鹰一样的锐利。
里面的人除了巡查的警卫以外,所有的人都穿着同样的黑白条纹的——囚服。
“喂!……吃点吧!”
殷络承被动地接住一个香蕉,布满淤青的脸上有着浓浓的警和戒备。
“切~”小标从嘴角里吐出一个音,径自剥掉香蕉皮,大口地吃着。
殷络承捏了捏手里的香蕉,皮黄黄的嫩嫩的,应该很好吃吧!可是……
吃完最后一口,小标把香蕉皮扔掉,头也不回地说:“是我哥们送来的,吃不死人!”
粗鲁地抹了一把嘴,他回过头看见殷络承依旧只是攥着香蕉不说话。
“爱吃不吃……!”说完,他走过来,想要拿走殷络承手里的香蕉。
可是,他试了几次都没有把香蕉从他手里拿出来,小标看着殷络承。
只见他的眼里有着惊慌、不舍、和,倔强!
殷络承望着小标,紧抿着淤青的唇角,手紧紧地拿着那个香蕉。
这时,小标的嘴角才大大地咧起:“嘿,要吃就说呗……扭扭捏捏的!”
小标拍拍地上的尘埃,挨着殷络承坐下,现在是午休时刻,只有20分钟的自由活动和探监时间。
殷络承下意识地离开他一点,在进入这个地方以来,他已经学会了很多,尽管这里应该是最公正的地方了,可是在一些阴暗的角落,还是有那种黑暗的事。
这里不仅拉帮结派,大家择派而居,无数派暗中角力。原因无他,都是要混的人,要是在这里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等出去了,以后就不知道自己那一天会横尸街头。
这里是灰暗的,是压抑的。每个人在穿着警服的人面前低着头,好像很屈服,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压抑需要发泄,在警察看不到的角落里,寻求“刺激”。挑衅、群殴、哪个帮派输了,那么这一段时间,就要任由赢的的那一派使唤,知道他们将他击倒。
而他,只是因为是“新来的”,按照“规矩”,如果不尽快找到可以罩住自己的那一派,是注定成为别人发泄的对象。
这个小标好像也和他一样,无帮无派。可是,这里人人都得防。
“吃吧,吃吧!”小标热切地看着他,甚至伸过手来,帮他剥好了皮。就差没送到他嘴里了。
殷络承看着他额角肿起的大包,眼神微微一动,忘不了那晚在囚室里听到隔壁传来低落恐怖的□□声。在这里挨揍是不允许发出声音的,一旦引来警察,那么将被视为全狱的叛徒,等待他的将是难以言语的残酷。
可是,小标的眼神还是那样的热切,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吃吧,今天吃了,还保不准到哪天才能吃到呢?嘿嘿……”小标摸了摸脑勺。
殷络承放下戒备,低头,轻轻地咬了一口。因为牵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痛得他吸了一口凉气。
“嘿嘿……”
小标在嘲笑他呢,殷络自嘲地笑笑,抬起头,却看到小标眼里从未有过的阴暗。
“彪哥!!在那呢!……那小子吃了您的香蕉!!”
殷络承“噌”地站起来,拳头紧握,手里的香蕉被捏烂了都不知道。他倨傲地站着。
朝他脚边吐了一口口水,被唤作“彪哥”的人歪着脖子斜睨着殷络承。
他的囚服半捋着,露出了肚子上狰狞的纹身。一只长着尖锐獠牙的虎,与粗壮手臂上的一条龙交相辉映。
彪哥慢慢地走到殷络承的身旁,用鞋子撩起掉在地上的香蕉。
“我说小承啊……这可是我马子刚刚送来的‘爱的礼物’啊!怎么我一转眼,就少了几只啊?”彪哥很“善意”地笑着,露出乌黑的一口牙。
殷络承没有做声,此刻他的眼里有着凛冽的锋芒,他看向旁边的小标。
而小标只是木然地站着,仿佛整件事与他无关,他更是一尊没有思想的木偶。
身侧的拳头慢慢握起,殷络承调回视线,径直看着彪哥。
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无论怎样,他们都找的到借口和钻牛角尖,既然这样,还不如省点力气,什么都不要讲。
在这里,因无聊而自导自演的挑衅是家常便饭,而自己,自诩已经懂得其中奥秘的自己,竟然还是中计了!
而小标,是一个“人才”,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已经适应了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
“啐!”彪哥吐了一口痰,“怎么不说话?!恩?”他最见不得殷络承这副样子,好像自己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是不可侵犯的,而自己却是低俗不堪的。妈的,都到这个地方了,还摆什么清高,道上哪个兄弟不让他三分?小小年纪竟然在刚进来的时候不好好听从他的“教诲”投到他门下。
手下兄弟好好“照顾”了他一下,竟然还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根本不把他阿彪放在眼里!
“妈的,老子说话你听到没有!!?”彪哥怒眼爆睁,“兄弟们,好好教育教育他长官们说过的礼貌是怎么回事?!”
“是!”
背后一大群人,异口同声地应答。其中包括始终站在一旁的小标。
在他倒在地上的时候,他勉强地扯起唇角。
还是老样子,群殴难道就一定要先把他推倒吗?已经有经验了,他是不可能打得过他们的。
轻轻地,他吃力地抬起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尽量把自己蜷缩成一个球,这样,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他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的声音,感受到不知是谁的脚踢倒了自己的胸口,还有眼睛、腹部……
他微微挣开眼睛,看到了一双双失去理智,暴红的眼睛……
他们都在拼着命地讨好彪哥,只是为了好好生存……
“瞿——”
警笛突然凭空响起!殷络承躺在地上,眼睛迷糊地看着本来一脸凶恶的人纷纷惊恐地四处逃窜……
“干什么?!你们在干什么!”
警长严厉的声音仿佛从远处传来,模糊中,他看到彪哥他们被警察带走,低着头,现在他们好像都很温顺,只有他知道,在这过后,会是更大的血风腥雨。
“站起来!”
警长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殷络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报告,1367!”两脚立正,他报出自己的号码。
警长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带着一种探询地看着殷络承,许久——
“1367,有人来探你监。”
*******
站在探视间的门口,殷络承怔怔地站了很久。
还会有人来探视吗?自己已经举目无亲了。
早在他们从展硕集团出来那一天,所有的伯伯亲戚们都消失了。那些在酒会上亲切地称自己为“世侄”的世伯们,一个一个都消失了。
还会有谁?还会有谁?
“咳咳……”
探视间里传出低低的咳嗽声,殷络承抬起头,脸上的茫然还没有完全褪去。
“小姐,喝点水吧。”
霎时间,犹如晴天霹雳,殷络承怔惊地瞪大眼睛。
小姐?
难道,是她?
不愿回忆起的画面再度回到他的脑海。
当时的自己,竟然暴红着双眼,铮铮地看着她倒下。他,正是那个握着刀的刽子手!
殷络承缓缓地后退,他开始无意识地摇头,喉咙里沙沙地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他不想的,真的不想的!
他仿佛再次看到小小的她怔怔地看着她——他拔出刀——她软软的倒下——软软地倒下——
那件黑色的小洋装,被艳红的血液染出了一种诡异的色彩……
他看到所有人都围了上去,而她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她虚弱的眼神想要看清楚他,却只是,轻轻地闭上了那双一直淡漠着的眼睛……
她死了!他以为她死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虽然在脑海里有过无数次的幻想。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正真去实现的勇气。
为什么,为什么当时的他,会变成那样?!
“1367,还有十分钟。”
门口的警员没有看向他,公式化地提醒。
“小姐,他在外面?”
仲叔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怒意和不满。他心疼地围好上官沁舞身上的围巾,急急地出来。
不!
不可以!
他不可以见她!
殷络承转身,脑袋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逃。
“殷络承!”
脚硬生生地停在原地。
仲叔的声音沉沉的,好像在这样的地方,所有人都会畏惧律法的威严。远远地,这声音就像是记忆中遥远的声波。
“小承,做人,讲的就是问心无愧。爸爸不后悔,因为,这样的结果是爸爸一步一步自己走下来的,虽然是一步错,步步错。可是,人,总应该为自己的决定做出承担。这也是爸爸给你起这个名字的原因。小承,相信爸爸,我们一定会回到过去,再想原来那样……”
那一天,爸爸亲手为他煎了个荷包蛋……
那一天,是他十三岁的生日……
那一天,他嘟着嘴巴要爸爸兑现去年他生日时许下去瑞典滑雪的诺言……
那一天的他,还没有长大……
而就在那一天的一个星期,他被迫,长成一个大人,照顾因为爸爸的去世而变得疯疯癫癫的妈妈……
更在那一天的一个月后,他——成了一个蓄意杀人未遂的囚犯!
爸爸说话时眼里的那抹光亮,仿佛他们真的会回到原来那样……
“殷络承!你想逃跑吗?!”
仲叔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悦,却没有刻意的尖锐。
“小承!你想逃吗?……”爸爸好威严地站在他的面前,旁边的陈阿姨怯怯地站在一旁。
“不过是一个花瓶而已,连这样的事情你都没有勇气承认吗?”爸爸的声音有着明显的不悦,却没有刻意的尖锐。
他仰起头,看见爸爸眼里的失望。
然后,他转身,低下头:“对不起,陈阿姨,花瓶是我打碎的,我不应该想要诬赖你的”……
现在,爸爸好像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他依稀可以看见爸爸失望的脸。
拳头紧紧地握紧又松开。
眨掉眼里的湿气,殷络承缓缓地转过身。
*****
探视间里只有一张宽大的桌子和两张对桌而放的椅子。殷络承静静地坐在那里。
上官沁舞也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已经进入初夏,可是在这种偏远的地方,仍旧有些冰凉,她甚至还围着不算轻薄的围巾。
虚弱减少了她的淡漠疏离。她松松地眨着眼睛,黑润的头发柔顺地贴住她的小脸,要不是唇色的淡白苍然,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无比娇柔的中国芭比。
“他们打你了吗?”
小沁舞的声音轻轻地,还透着一股感冒的鼻音。
静了一会,殷络承才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会受伤呢?……咳……”
她轻轻地坐起身体,压抑住自己的咳嗽。
殷络承没有讲话,低着头的他,心里有着挣扎。是他害她变成这样的吗?现在的她包裹在厚厚的棉衣里,可是依旧像是随时都会倒下一样。她的眼里,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最初他看到时的那股冰冷,可是却有一种空洞的不安全感。
她怎么还敢接近他呢?他试图要伤害她啊!
“对不起!”
而就在他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上官沁舞低低的声音此时却像炸弹一样在他脑中炸响。
殷络承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他看到小小的她已经被徐嫂小心翼翼地搀起,那颗有着黑润光泽秀发的小小头颅,低低地垂着,她低低地弯着腰,对他行着90度的道歉礼。
殷络承“霍”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就像妈妈被撞到时汽车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两名警员防备地冲进来。
他没有看到这些。现在,他的眼里,只看得到眼前这个小小的身影。看得到小小地她吃力地弯着腰,对他行着道歉礼。
时间仿佛静止了,就像这样,弯着腰的她、小心翼翼的徐嫂、心痛的仲叔、充满防备的警员和,一脸怔惊的他!
拳头在身侧轻轻地握起又松开。
他看到她缓缓地抬起头,这个动作对她来说非常的吃力,上官沁舞有点急促地呼吸。脸上却始终一片苍白。
“……为什么?——要,道歉?……”
很久,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
“是因为我父亲的一些事业上的纠葛才影响到你的生活,对于最后会有这样的结果,我感到很遗憾。”
仿佛所有的热血都往头上冲过来。
爸爸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妈妈几乎疯狂地打骂,时而恍惚,时而癫狂……
汽车高高地将妈妈抛起,身后地血仿佛是一朵盛开的泣血牡丹,顺着马路的纹路一路晕染开来……
他感到自己的心脏突突地跳着,鼻尖仿佛有一种强烈压抑着的冲动,仿佛只要稍微刺激一下,就会如火山爆发一样地崩涌而出。
是她们,是上官家,才会让自己的家变成这样的,是她们!
而现在,她们只用这对不起三个字来抹掉一切吗?
对不起——就会把他的爸爸换回来吗?
对不起——会还给他那个温柔爱笑的妈妈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三个字可以让他回到从前,他还是孩子,妈妈还是会微笑着帮他准备便当,他会害羞地看着爸爸在送他上学时妈妈给爸爸的早安吻吗?
对不起——可以叫醒他,坏笑着告诉他,其实他一直以来都只是在做梦,他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而已吗?——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在做错事后讲对不起!?
是想给别人安慰,还是只是给自己一个不自咎的借口?!
他恨对不起!恨对不起这三个字!
他沉着脸上前一步。
“所以,你们预备怎样?”现在的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个他,那个拿着刀,狠狠地对他说,‘让上官铤来找我报仇吧’的男孩。
上官沁舞,轻轻地后退。仲叔防备地上前一步,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小姐打算撤销诉讼。”
殷络承抬头,眼里的怔惊被他掩饰得很好。
“你马上就自由了……”仲叔板着脸,将文件推倒他跟前。
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好像瞬间变成了一种畸形文字,他突然什么都看不懂似的,只有在右下角的乙方签名的地方——上官沁舞,四个字工工整整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拿着文件,看着她,没有说话。
上官沁舞眼神坚定,虽然很虚弱,可是依旧坐的直直地,背脊甚至都没有靠到靠椅。
“只要你答应上面的条款,你就自由了。我只有一个条件,”她静静地说着,“请你永远不要来打扰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