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球赛（1 / 1）

我和凌远川絮絮地谈起小妮的事。他沉默着，幽远的目光始终落在远处，夹杂着几分我不能理解的无奈和心疼。

我到底还是个太平凡的女生，平凡得具备一切女生会有的缺点，比如对男友真心的怀疑。

看着他的眼睛，我就忍不住浮想联翩，想那目光里包含了对小妮的丝丝难以割舍的情谊。想到最后，难免就是醋意酣浓，然后不顾一切想要得到一个令自己满意地答复。我抓住他的衣角，耍赖似的问他是否对小妮成为叶航的女朋友而感到伤心和惋惜。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吼。我呆呆地看着怒气满面的他，心里一点一点蓄起悲痛。

他说我什么都不懂，他说我只会乱吃醋，他说我根本看不懂小妮的心不配做小妮的朋友┅┅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弱下来。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脸上的怒气开始变为愧疚。

我苦笑着，笑出几行苦涩的泪。我打开他伸过来想要为我擦拭眼泪的手，头也不回地跑掉。

我只是太想证明他爱我，太想成为他心里的唯一。究其根本，不还是我太爱他吗？

今天是四分之一决赛比赛的日子，我们学校的对手是在小组赛时从未碰上过的鼎新校队。令我意外的是，凌远川竟然穿着鼎新抢眼的金色球服出现在赛场上。我意外，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在小组赛上出现过，而且从未对我提起他参加了校队的事。

自从上次我们因为小妮和叶航的事情吵架之后，我便决心好好整治他一下，这段时间始终对他不冷不热。这无疑是踩上了他心里的雷点，他曾神色冷峻地质问我是否还对叶航存有旧情，并因此对小妮心存芥蒂。我很佩服他惊人的想象力，气到最后，我竟心痛得没有精神和他生气了。

我们之间陷入了彻底的冷战，都是自尊心强烈的人，这一次，谁都没有先举白旗的意思。晚上放学回家，我踽踽独行在街边，恐惧地走几步就会回头，总感觉身后有人尾随。终于走过平日觉得太短现在觉得过长的归家的路，经过凌远川家的阳台，却还是会不争气地抬头，看他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把玩着高脚杯，默默注视着我，冷漠得可以轻易瓦解我服软的勇气。

我不想爱得那么卑微。

场上乐声激昂，我双手绞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在场边专注地做热身运动的凌远川。多日以来的思念、幽怨拥堵在胸口，竟是难以言说的沉重。

艾宁捧着一摞毛巾蹭过来，贼兮兮地说：“炎炎，我看见凌远川了。”语气里带着调笑的意味。她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但是没看出来最近我们在冷战。

我应了一声，不再说话。艾宁打量了我片刻，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无需语言，温暖是可以通过这样微小的动作传递的。我感激地冲她微微一笑，抖擞起精神投入到服务中去。

比赛开始了。

明和的拉拉队气势不凡，一群靓丽的女生挥舞着手里的彩带兴奋地呐喊着，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相形之下，我们鼎新的拉拉队则过于寒酸。这就是追求全面发展的私立高中和一味强调升学率的重点高中的区别吧。

第一次出现在赛场上的凌远川异常剽悍、积极。他是中锋，一直活跃在禁区里，有效地阻止了秋纪白的几次进攻。他的导球能力极强，每一次传球都能将球送往有利的角落，给他们队制造了很多有效的投球机会，给我队防守造成很大的压力。他的篮板球，动作潇洒飘逸，得分率极高。

“你家这位很有运动天分嘛！”艾宁用肘部蹭了蹭我的胳膊，大声说。

我贪婪地看着他，甚至分不出神来附和艾宁的话。我一直以为，他的完美局限于俊美的外表和吸引异性的性格特征，但是我错了，他是可以成为球场上的灵魂人物的。我冰思炎何德何能，能够在青春年岁中遇见他？

一声尖锐的哨声打断我的思绪。赛场上叶航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双手捂着脚腕，来回滚动。凌远川冲他轻蔑一笑，习惯性地甩了甩额前的刘海，踱步到我方篮筐下准备罚篮。

“怎么回事？”我看场上的情景，明明是叶航受害啊，怎么反倒成了明和罚篮呢？

“这个叶航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艾宁忿忿地用双手把毛巾拧成麻花状：“他动歪心思，搞小动作去坏凌远川来着，结果呢？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把自己伤了吧！还白白给人家送两分！”

再看凌远川，轻而易举地投中两个球，赢得一片热烈的欢呼。他高举双手，振臂一跃，惹得女生们尖叫连连，其中还包括我校女生。他的目光投向我，短暂停留后又投入到比赛中去。

就这样看着他，我都觉得幸福。

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明和以绝对优势进入四强，而我队只能和另一所学校角逐第五名。

秋纪白作为队长，一边擦拭着被汗水濡湿的头发一边鼓励着队员，冷寂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朝我瞟来。我别开视线，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一场打给你看的比赛。”不知何时，凌远川走到了我身后，柔声说。我吃惊地回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眸。

“你球技不错。”我压制住内心的感动和喜悦，淡然道。

“炎炎┅┅我错了。”他一字一顿。

我的身子僵住，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每一下都清晰可感。“罚你今晚到老地方等我，不去的话你就死定了。”我背对着他，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