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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亮离开时,交给紫衣一张照片,已镶于一个心形的镜框中。那是第一场雪时,二人在B大梅园里的照片。这时紫衣才想起,这是两个人认识四年多来的第一次合影。将照片放于家里卧室的台桌上,旁边是紫衣与一君的合影,小时候一家人的合家照,也被放在了显著的位置。
周末,若没有什么事情,紫衣一般会去新房子里住。带着课业,带着电脑。那个是属于她的新家,与一君的家。是归宿。原以为,一君可以在来看她的时候,也住一下他们自己的家,但时世总是造化弄人,一君一次也未曾住过。只有她自己来,收拾整理这个家,让家充满着温暖。
周五下午上完课,紫衣与宿舍里的三人打了招呼,便回了新家。把功课做完,整理了一下房子。闲下来时,终于拿出了一君父亲交给她的盒子。她一直不敢打开,开始的几天,她很怕里面的物件让她想起更多往事。但是,逃避无任何作用,该面对的,无法避开。一张□□,一条白金项链紫色玫瑰花吊坠,还有一件浅紫色冬帽。紫衣眼中含泪的笑出来,一君,你怎么总是给我买紫色的东西,这个颜色,根本不适合我。但是,只要是你买的,它们就都是最好的。紫衣把东西小心的收起来放好。想念人的时候,就看一下它们吧。□□她是不会动的,她现在想靠自己去上学与生活,毕竟,以后的路还太长。
因为通知了田亮他们明天来这里,所以紫衣一早就起床,并去附近的超市购了一些食品,放于冰箱内。冰箱很大,但一直没有用,因为之前很少用厨房。简单的做了几个菜,刚摆好,便听到门铃声响起。原来是李晴三人到了。迎她们进屋子,他们还带来了一瓶红酒。不一会儿,田亮也到了。六个人,都避开一些敏感话题,敞开一切,尽情的说着。年轻人的话题,总是很多,他们谈着未来,谈着理想。开朗的李晴田亮,温婉的阮元元,美丽沉稳的秦素,紫衣看着他们的高谈阔论,嘴角翘起。朋友啊,多么美好。
寒假的临近,整个校园都忙碌起来。通宵教室总是坐满了人,为着来临的期末考试而复习着。越是这样的重点大学,学术学习的气氛愈是浓厚。颜紫衣她们也一样,田亮亦如此。把平时的课业都梳理一遍,一些非专业课也要划重点记忆。大家都没有了时间去关注过多的休闲活动。紫衣也极少了去武协参加训练,但平时的晨练并未落下。她始终认为,健康的身体很重要,繁重的学习与生活,健康是最根本的保证。
半年的大学校园生活,紫衣没有去刻意认识更多人。但是,还是有了很多人认识她。雷打不动的晨练,不少有早起习惯锻炼的人都认识了她。顺直黑色长发,黑色运动衣,在跑步前扎起一个马尾,一般绕着大操场跑一圈,然后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不知从那里拿出一把长剑,动作利落的挥舞十几分钟。等人渐渐多了,她会收起剑,快步走掉。紫衣并不想引人注意,但在跑步的时候,经常有人向她微笑,她也点头微笑示意,只觉的应该礼尚往来,并无它想。有时会遇到认识的老师,才会打声招呼并问老师好。偶尔,李晴他们也会跟着早起,但她们更喜欢睡懒觉,不如紫衣一样,每日里习惯性的早起锻炼。
考试一结束,紧接着分数出来,然后便是各类奖学金的评出。T大的奖学金,名目比较多。紫衣没有争取到金额最多的特等奖学金。尽管成绩是系里第二,但平时参加的校内外活动太少,故只拿了一个其它名目的奖学金,也有三千块,够下个学期的费用了。她并没有申请助学金,因为她觉得亲人留下的钱,够她读完大学并生活好几年。所以,如此的助学金,还是留给其它需要人的。紫衣曾想过去找份兼职的工作,但一想到繁忙的功课,她放弃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学业,其它等以后再想。
接到田亮的电话,他已买了回家的火车票。回家了,那个小城,有爸爸妈妈的地方。半年了,时间如逝,总是不在你我的想像之内发生着或意外与否的事情。即使如此,那儿还有李爷爷他们,还有虽不熟悉但认识的人,还有那生活了许多年的大街与小巷。
行李不多,只带了一个小包,因为并不想呆太长的时间,那儿毕竟没有家,寄人篱下的过年,让紫衣很难以接受。近校门时,看到了田亮,一个中型的拉杆箱,还有一个小包,行李也不是很多。只是,他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细高个,清秀文静。看她出来,田亮放下包,走向前,问:
“怎么这么一点行礼?要待二十多天呢。”
“我打算回去呆两天就回来,去给父母扫一下墓,把寄在别人家的物品寄过来,就返回。”
“为什么?你一个人回来怎么过年啊?我都想好了回去就住在我家,我也跟爸妈打好招呼了。就别回来了,好吗?”
“田亮,这毕竟是过年,这样的节日我不适合呆在你们家里。而且我想回来找一份兼职的工作,赚一些生活费用。你放心,我会经常给你打电话的,除夕夜一定第一个打给你。好了,咱们快走吧,边走边说,那个女孩?”紫衣望了一下站于行礼边上的女孩,并与田亮向她走近。
“来,介绍一下,我们系的,王文静,她跟我们是一个市的,同路。”
“文静,这是我女朋友,颜紫衣。”紫衣感觉有点别扭,第一次被田亮这样正式介绍给别人。
“你好。”
“你好。” 互相点头示意,算是认识了。
果然人如其名,两个人都在心里评价对方。紫衣觉的,这个文静外表与她的名字很相衬,但眼神并不文静,甚至有一丝的犀利。感觉上并不是很喜欢她,那种如李晴她们坦荡的感,她感觉不到。
坐公交车至火车站。这个时间,火车站总是人满为患。充斥着喧嚣与噪杂。候车室里,人声嚷嚷,旅途的人们,都带着大小的行礼,带着或疲累或兴奋的表情。紫衣不喜欢这样的环境,车站的人流,让她感觉迷惘,尽管田亮在身边,她总感觉这喧闹与她有着一步的距离,想接近,但却无望。
硬坐车厢,田亮与紫衣的座位挨着,王文静在对面。田亮把三人的行礼都放于车顶部的架子上,然后便让紫衣靠窗子坐下。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盖在紫衣的膝盖处,并在底下拉着她的手。三个人开始聊天。其实大部分是田亮与王文静的对话,他们是同校同系,又是同年级,应该有更多的话题。紫衣偶尔会插上两句。看到紫衣兴致缺缺。田亮发现了,问:
“困了吗?那睡一会吧,还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待会晚一点我叫你起来吃东西。”紫衣点点头。田亮揽过紫衣的肩,穿上自己的羽绒服,敞开,包起紫衣。紫衣安心的闭上了眼。慢慢的真有了睡意,于是窝在田亮怀里睡了过去。
“你对你女朋友可真好。”王文静对着田亮说。
“应该的,她需要人疼。”田亮笑笑说。
在田亮的怀里睡的很舒服,紫衣只知道中间被叫起来吃了一点点心,然后又睡了过去。因为是夜里的火车,整个车厢比较安静。再醒来时,天还没有亮,田亮抱着自己,两人离的这么近,近到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这么近的看田亮,紫衣第一次认真的审视着。他比以前成熟了,原来带着青涩的面庞,现在更加立体了,嘴边还有了青青的胡茬。眉毛很黑很浓,有着好看的形状。原来在这么长时间里,自己忽视了很多,而且了解他的太少。紫衣第一次正视自己,她真的对这个关心爱护自己的大男孩关注了太少的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她比较自私,至少对田亮。紫衣第一次自责了。
对上了忽然睁开的黑瞳。紫衣有点眩目,没有料到田亮会突然醒来并睁开双眼。她有一点点不自然。田亮笑了,轻声戏谑到:
“我的脸上有什么吗?看的这么专心,还是发觉我更帅了?”紫衣尽快从田亮怀里坐正,尽量装出正常的语调说:
“只是不想打扰你睡觉了。”紫衣说话总是如此令人扫兴,田亮也坐正了,说:
“腿有没有麻?来,起来活动一下,天快亮了,一会也就到站了。饿不饿?”
“好,真有点麻了。不饿。”听着二人的对话,对面挨着窗睡着的王文静也醒了过来。三人都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田亮拉着紫衣到了车厢口呼吸新鲜空气。两列车厢相接的地方,外面的空气会沿着缝隙吹进来,这个地方比较冷,但空气相对新鲜多了。
到站了。冬日里,清晨的火车站格外清冷。站台的大道上,吆喝着的是食品小贩们。走出出站口,呼吸着这个城市的空气,很冷。与王文静告别。田亮一手提着行礼,一手牵着紫衣的手走向相临的汽车站。因为从车站到县城,仍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终于到了小城。看着路旁高大杨树光秃的枝丫,亲切感涌上来。当时走时的悲伤,已随时间淡去。回来时,才感觉,满满的怀念在里面。与田亮搭上人力小车至机关的小区。这是要去田亮的家。田亮固执的没让紫衣手提东西。紫衣只觉的面对那么多熟悉又陌生的人,心中感概。与田亮的关系进展如此之快,这次去他家,感觉又是大不相同,也许,自己以后面对的更多。有田亮在,一切也许不会让她再生尴尬吧。
到了田亮家门口,敲了门,田亮喊着:“妈,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