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番外（燕铁衣篇）•5（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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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地听着她挑衅起那些粗鲁的汉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像潮水一样涌来，她却是呼吸窒了半晌，一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的神态。
“这些都是粗野莽汉，你不要太过招惹。”摇摇头，便让这些人闭嘴。
“燕大哥，你的眼睛一定会没事的。石钰的为人你知道的。纵使此时他帮着别人来害你，也是因为儿子被挟持了。他怎么可能真的用猛烈的□□置你于死地。不然，你早就死在了长春观了。”杀了海老大，用计让海老二将石钰逼出与我对战之前，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不适地想缩回来，却不忍她尴尬。
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又在看我。视线火辣辣的，如实质般留在脸上。忍住皱眉的冲动，幸好那种感觉转瞬便消失了。
果然与我猜想的一样，石钰给我下的药只是暂时性麻痹的药。
经过一夜，心中对他的失望与恨意已经消减了很多。他只是一时糊涂，而且他从开始就在后悔。这件事真要说起来，我也有不妥的地方。
原本只是以为他还在为妻子的去世难以释怀，却没料到一时的不忍会让我们兄弟陷入这种局面。
眼睛恢复视力的那一刻，一个充满明亮的世界重新出现在我眼前。重新感受着世间的美好，还来得及喜悦，却看到杨语妮抱石柱儿，背后扎着子雉即将摔上岩石。
她下意识地将自己垫在下面，眼睛紧紧地闭上。心一紧，急掠过去，一把扯住她，一拖一带，将直落的冲劲化为横飞。
力道很猛，难以避免地扯痛了杨语妮的伤口。她闷哼一声，却是不管不顾地直直地看向我。
黑白分明的眼睛急切地看向我的眼睛，在确定我恢复了视力后，她笑了。笑容异常喜悦。
放下她，将最后一波敌人歼尽。回头看到的却是她软软地倒在石钰的怀中。
石钰在帮她粗粗包扎好伤口，不敢看我地低声道：“伤口有些深，她可能会卧床好一段时间。”
“会留下后遗症吗？”
“我现在手上没有合适的药，回头会找人送给你。”石钰一手抱着柱儿，“瓢把子，等我把孩子安排好，便来向你请罪。”
石柱儿敏锐地感觉到父亲的异常，还未干涸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燕叔叔，我爹爹都是为了我，你别怪他好吗？”他挣扎着要向我磕头，“燕叔叔，求求你！”
石钰一把拦住石柱儿，“柱儿，爹做错了事自然要付出代价，这与你无关！”
石柱儿有些发愣。他怔怔地道：“爹，你这是要把柱儿丢下吗？”
“柱儿已经大了，”石钰的眼泪也没停，“爹给你留了很多银两，就在咱们家墙壁的暗阁里。柱儿，你知道的。”
“我不要……”石柱儿摇头，动作幅度大连头发都散乱了。
“柱儿，你一向都不让爹操心的。听话！”石钰厉声道。
“不！”石柱儿尖叫，“我已经没有了娘，我不想没有爹！”他拉着石钰的袖子，哭得涕泪纵横，“爹，柱儿刚刚学会做的菜，你上次还说好吃，你不想吃了吗？爹，我还说过几天酿酒给你喝的，你都忘了吗？”他语无伦次地道。
转头看向我，他想跪下，却又颤微微地站直了身子，“燕叔叔，我知道我爹很内疚，内疚到想用这条命来还给你。我也知道爹做的错事不可原谅。”
摇头。
还未开口，却听得柱儿抹干眼泪，转头看向石钰，“爹，你真的决定了？”
石钰微微别开头。
石柱儿笑了，他凑上石钰的耳朵，轻声道：“我会去陪爹。”
石钰一震，眼中首次燃起了对生的渴望。他看向我，嘴唇嚅了嚅，却是怎么也开不了口。
轻轻地笑了，走过去，抱起杨语妮，“大郎中，她还有什么忌讳吗？”
“这些伤李大夫会处理好。”石钰下意识地道。“姑娘虽然伤重，但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她生来体弱，虽然习武后稍有好转，但以后仍要好生调养。”
点头，转身离开。
“瓢把子！”石钰在身后急急地喊了一声。
“与其说这些，大郎中不如早点带孩子回家。他吓坏了。”看了看怀中杨语妮苍白的脸，“若说无辜受罪，我想是她才对。”是我该内疚才是，明知道她可能会受伤，依旧选择与“大红七”等人力敌。
是我过于自信！
“谢谢！”石钰与石柱儿同时泣不成声地道。
摇摇头，这一夜真是无妄之灾！
将杨语妮带回楚角岭，长牧看到我们满身血迹，吓坏了。见我没有大碍，他赶紧去请李大夫，也让人去请一名大娘照顾杨语妮。
“怎么回事？”指着躺着床上仍昏迷不醒的杨语妮，他不解地问。
不知为何，有些不想解释。不想说石钰的背叛，也不想说这一夜的辛苦。“总之是我不好！”叹口气。
李大夫匆匆赶来，把我们赶了出去。
长牧和我并肩儿站在门口，突然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魁首，你这回惨了。”
是的，糟糕了。都说人情难还，更何况我还是知道杨语妮的心思。
“快刀斩乱麻吧！”长牧笑了一会儿，提议道：“以前就跟你提过多次，让你早点娶妻，你老是不放在心上。这回招惹了麻烦吧！”
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想把杨语妮归于麻烦一类。
“别告诉我，你也动了心！”长牧愣了愣，不可思议地道。
“胡说什么！”瞪了他一眼。只是内疚！更何况，她才多大。
一愣，这才想起以前也觉得她是个麻烦。苦笑，就算没办法回应，也着实不愿意再这样看待她。
“那就好！”长牧叹了口气，“这事最好别让陶昂知道，否则咱们以后的日子可真就不好受了。”他头疼地道：“那老小子变得神神叨叨的，我都有点怕他了。”
“她不会说的。”低声道。这一夜的时间虽然不长，也足够让我了解她的性格。她不喜欢邀功，更不是挟恩以报的人。以前受了委屈，也只是自我疏解，连叫苦都不愿开口。倒是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向陶昂和震宁解释，怕是免不了要去一趟莫阳了。
长牧啧啧了两声，神情古里古怪的。“那个赌我赢了吧？”
只得点头。
“放心，我现在不会要赌注。”长牧笑得一脸的神秘，“现在还不到时候。”
“少在其中掺合。”警告道。这都已经够头疼了！
长牧哈哈一笑，“魁首，别吓唬我！”
有些无可奈何。除了亲近的人，外人极少知道平日里温和的他，在私底下更像个老顽童。
杨语妮几天后才醒。
正如石钰所说，她没有生命危险，但这次也伤着了她的元气。
这天才忙完手头的事，过去时，她已经醒了。听着道元的唠叨，她只是笑着，像是非常享受别人的关心。
“醒了？”
听到我的声音，她的眼睛亮了亮，满心喜悦。
微微垂眼，也向她笑了笑。“肩膀还疼不疼？”
看到我的表情，她愣了愣，回话的时候已经开始了怔忡。随即深深地吸气，整个人平静了下来。
我看得很清楚，她的表情由之前由衷的欣喜变为客套的疏离。这应该是本能的自我保护。
淡淡的歉疚泛起，却只能继续维持着原样。知道她忍得很辛苦，也不想再看到她眼睛里泄露出的那丝悲伤，以不打扰她为借口很快地离去。
出了门，轻舒口气。对不起，我只能做到这样。
她对情绪控制得很好。至少在我面前，她没有做出让我们彼此都难堪的举止。可是难以避免的，她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与我相处。
有时候看到她压抑的模样，想起那个夜晚言笑晏晏的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
二妞要成亲了，道元邀请她去作客。
杨语妮很开心！只是在听到我也要去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眼里的喜悦明显少了。但她没让道元发觉，一路只是拉着他说笑，甚至兴致勃勃地让他做向导，介绍起沿途的风景。
“这是什么地方？”指着远处，她问。
“鹰嘴崖。”道元抬头看了看，漫不经心地答。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哪里有鹰嘴？”
道元一脸的茫然，“我也不知道，大家都是这么叫的。”
“大熊哥！”她不满地道，“你能不能认真些？一点课业都不做，还好意思当向导？”
道元抓抓头，傻傻地笑了笑。“这不是你非要让我当的吗？”
她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赌气地指着前面，“那边呢？”
……“山！”
“这里呢？”
……“树！”
“那这里呢！”她咬牙切齿地问。
道元小心翼翼地回答，“你是问那条河吗？”
“鹰嘴崖没有鹰嘴状的风景。这里有个传说，一对父子在这里生活，只是当地贫瘠，满是荒芜的岩石和沙土。他们好不容易开垦出来一块土地，也只够糊口。好景不长，当地的恶霸硬说这是自己的祖业，把田地强抢了去。他们吃完最后一顿口粮，只能坐在茅舍中瑟瑟发抖。突然眼前一闪，一个仙人出现，告诉他们山里的一棵大树下有个聚宝盆。里面不但金银取不尽，连粮食也用之不绝。”
“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把聚宝盆捡回来。可惜恶霸知道这件事后，又抢走了聚宝盆。当这对父子找上门的时候，恶霸非但不认，还以他们偷了自家宝贝为由将他们打了一顿。儿子本就体弱，没熬过去，当晚就逝去了。”
杨语妮皱了皱眉头。
继续道，“父亲为了替儿子报仇，想尽办法潜入恶霸家，可惜还是被发觉了。他不顾恶霸的劝阻，摔碎聚宝盆。最后被暴怒的恶霸派人打死。”
“这跟鹰嘴崖有什么关系？”道元也不由好奇了。
“父子死后，聚宝盆化为一只巨鹰，啄死了恶霸和帮他行凶的人。最后在空中盘旋了一阵子，一头撞死在崖边。据说鹰喙太坚强，将山体都撞塌了，最后留下一个鹰嘴状的深坑。”
道元撇了撇嘴，“为什么不早点把恶霸杀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杨语妮轻声道。
不由看了她一眼。
“这是什么道理？”道元不满地道，“宝贝是仙人给的，难不成还成了他们的错。”
杨语妮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看了我一眼，闭口不言。
微微叹气，也由着道元将话题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