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番外（燕铁衣篇）•2（1 / 1）
带着道元与厚德出发去找胡绚。一路上，顺便帮孝子陈品端在“人狒狒”黄节操那里拿了颗紫金丹，也赢了黄节操一颗丹药。帮助一个值得帮助的人，心头的郁气也轻松了些。
只能说，上天是公平的。虽然帮助陈品端并未期盼他能回报什么，可他提供的线索还是让人惊喜。陈品端知道将裴咏嘴巴缝住的那个大夫，因为这种高超的医术极少有人会。大夫住在铜塘集，离我们要去的锡塘镇只有两百里路。
将陈品端送到家门口，赠他纹银百两。一来是可以救助到他，二来也确实感激他的回报。
按他说的，我们找到那个大夫柯乃禾。此时，已经过了四夜五天，我们几乎只睡了一个晚上。但心中的怒焰仍然难以平息。
杀了昧着良心害人的柯乃禾，问出了胡绚的具体住处，我们去了大悠河。
“哥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怎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了。”杨语妮带了些紧张地迎了上来，在她身后，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
男人拿着钓竿，看向她的眼光肆无忌惮。
“你不该四处乱跑。”指责着她，对她的警惕也再次升高。我们一路找来辛苦万分，她为什么会比我们先到？还是说，她原本就知道这里？她和胡绚有关系？
她自责地低下头，神情中带上了隐忍，却是不发一语。
她有事情瞒着我！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暗哼一声，还是将她拦在身后。不管如何，一个女孩子独身在外被人调戏总不能不管。
道元和厚德莽撞，几句话便引起了曹姓男人的疑心。眼尖地瞧到杨语妮暗地里狠狠地掐了熊道元一把，想办法帮他圆话。心中一动，她也知道这个男人有问题？
不动声色地打量这个男人。他虽然看起来斯文，眼底却闪烁着戾气。在感觉到我的打量时，我分明感觉到他一闪而过的杀气。
之后，我们果然失去了曹姓男人的行踪。抿了抿唇，我想，我们可能找到了正主儿。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那就杀过去吧！
来到胡绚住的临波轩，却听到紫云洞千相老祖胡力住在这里的消息。他竟然是胡绚的义父。
微微感叹一声，运气似乎有些不太好。
胡力手下号称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尊者拦住了我的去路，半是逗弄地戏耍了他们一顿。在他们要拦住我的去路时，没有手下留情。
杨语妮太过古怪，我想知道她究竟是敌是友！
刚开始还一脸的笑意听着我耍弄五行尊者的杨语妮在见到血的瞬间，变得脸色苍白，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我这才忆起，她第一次见血，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也是这副惊骇的模样。
她只是一个17岁的姑娘。
心中隐隐泛起内疚。
见我看了她一眼，杨语妮眼眶一红，惧意退去，泛起了懊悔与浓浓的歉意。她认为她伤害了我。
有些记不起来上一次看到这样的人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他们和杨语妮身上有着相同的特质，那种异常干净，与我格格不入的气息。仅就这一瞬间，我就相信了她不是敌人。
这种沐浴在阳光下的人，是绝对想不到世间还有那么多阴暗龌龊的存在。
微笑地站在门口等待着胡力。血与杀已经与我的生活密不可分，但我仍记得师傅的教诲，不忘初心、坚守本心。我不能要求别人与我一样，但若有人胆敢挑战我的底线，我从不吝于给他们一个教训！有时候，教训的结果是取了他们的性命！
与胡力力拼并放了他一马，留下的，就是面如死灰，绝望又恐惧的胡绚。
道元与厚德在府中搜寻一番出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杨语妮怀中却是抱着一个坛子。
……死了。沈绢死了。
再也不去压抑心中的仇恨，胡绚只是这个世间黑暗的一个缩影。没有王法，没有顾忌，强者为尊。这个世界并不平和，有些时候必须以暴制暴，才能维护仅存的正义。
为裴咏报仇后，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了。就算这样杀死了这个畜生又能如何，裴咏和沈绢还是死了。他在世间留下的，只有回忆。
“沈姑娘坚贞刚烈，不愿清白遭污，又不忍见裴爷受折磨这才自绝。可他们却连当时受罪的裴爷也瞒着。”道元说。
……是吗？
喃喃自语，也好，死了也好。总比得知她与旁人一起害了裴咏的性命，总比她与裴咏一般活得悲哀要好。能与深爱的人一起共赴黄泉，其实也不错。
可是，真的好吗？
眼角瞄到杨语妮又恢复了沉默，不知为何心中稍稍轻松了些。当初她还年幼，却和杨震宁有些极强的求生欲。在感受到我的不悦时，她虽惧怕却仍是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我想，如果是她，在遇上一些人力难以抗拒的事情时，做出的选择应该会不一样吧！
想找机会向她道歉。还未开口，却听得她先说对不起。
再次失笑，是我不该！纵然这个小姑娘行为有些奇怪，但她仍然不失淳朴与正义。我不该怀疑她，不该试探她。
既然她想留在弹剑楼，那就暂且住下吧。
虽然对她不再心有芥蒂，却本能地不想接近她。就像是光与暗一样水火不融，有种来自内心的抵触。
她会是个麻烦！
只是我忘了，她虽然习惯性地低调，可对于我们这类人，她自有一股吸引人的特质。
长牧很敏锐，他第一个便发觉杨语妮的不同。
“魁首，这个小姑娘很有些古怪。”长牧皱着眉头说。
微笑，“你也发觉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地方不同，”长牧想了想，好一会儿才斟酌地道：“就是与我们不一样。”
可以说，她与我认识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一样。
“陶昂会知道吗？”长牧问。
耸耸肩，或许吧。
长牧眯了眯眼睛。
“算了！”知道他的打算，劝道：“若是她有异常，陶昂早该与我们说了。”
长牧没吭声。我知道，他应该是有些放心不下。整日在血腥中打滚，对一些值得怀疑保持警惕性是很正常的事。虽然明白人性的黑暗，但我仍是向往美好。长牧身负的责任与我有所区别，若我是引航者，他则更像一个忠诚的实施者。维护掌舵者，维持整个青龙社的安危是他的义务。
长牧果然对杨语妮开始了一系列的试探，结果却令我发笑。
“她说要学武！”长牧抱怨道：“这样一个小姑娘，资质又不甚佳，难不成还要去江湖漂荡？除非是有奇遇，或是遇上了百年难遇的天材地宝，否则哪有可能让她一步登天。”
“我昨天不客气地教训了她一顿，眼瞅着她垂头丧气了，可今日居然又精神亦亦地向我讨教起来！”长牧也失笑，“倒是没看出来她性格倒是坚韧。”
“魁首，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你了？”这天，长牧突然问。
正在喝茶，被一口水呛到。“胡说什么！”我是看不出她有多喜欢我，虽然眼中有敬濡，但也仅此而已。
“我们来打个赌吧！”长牧狡猾地笑道：“这个小姑娘一定是对你动了心，不然我想不出她这么努力刻苦的是为什么。”
“她也是经过生死大劫的，能多拥有些自保能力不好吗？”反驳道。
“如果我赢了，魁首，你可要愿赌服输。”长牧哪里肯听。
无聊！瞄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就这么定了！”他喜滋滋地出去了。
平静的生活总是一闪而过，血腥像是如附噬骨。这些天，社里发生了一系列死亡、失踪事件。找不到主儿，摸不到线索，气氛也紧张了起来。
所有的兄弟都因这些不幸事件心绪烦躁，可是我却不能让悲愤冲昏了理智。
来者何人？为什么要对我们进行侵袭？这是我们急需了解的情况。
让长牧、青戈、空离与负咎出去布局，看能不能擒到真凶。另一方面，也故意令社里主力空虚，引蛇入洞。
果然，对方忍不住动手了。
一天夜里，竟然有人冒充商传勇想偷袭我。当时，我正做了一个恶梦。
梦里，都是些红发獠牙的面孔，而且七窍中鲜血津津。拥被而坐，抹去额头的冷汗，心中有些疑惑，
为什么所有的面孔都变成了商传勇的脸。他是服毒而死，竟然是死在一个没理由会去的地方。
有疑点，却一时没想出是什么。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道元在替我守夜，听见动静便进来替我倒茶。他突然说起一件事。说去岭前的安子集找老相好栖风楼的花鞋儿时遇到了晋城的大首脑朱少凡。
他气愤地道，朱少凡明明看见了他，却没跟他打招呼。两人平时关系不错，朱少凡突然如此冷漠，他心里不大舒服。
摇摇头，“晋城的码头是隔堂最近的一处堂口。朱少凡为人又一向方正，不苟言笑。碰上你正朝窑子里跑，自是不便招呼，又有什么奇特之处？”
在道元退去没多久，突然看到房门无风自动，商传勇竟然飘了进来。
有些僵麻了，难道碰到鬼了？
不对，世上怎么可能有鬼！而且，商传勇看到我睁开双眼难掩吃惊，仿佛没料到我醒着。
果然，他是别人易容假扮的。可他连武器都是商传勇的。
十多招一过，假商传勇中了我一剑，破窗而出。
到底什么人，会这么了解商传勇？疑点重重，我需要好好地重整一下思路了。仿佛，这个敌人一直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对我们伸出魔爪，而我们却找错了方向。
突然听到厚德惊诧地问：“小妮，你怎么在这里！”心中顿时哭笑不得。
杨语妮早就来到了我房门口，估计是听到了声响。总算顾及男女有别，没直接闯进来，却被厚德撞个正着。
原本是希望她能自己离去，哪知还是慢了一步。不由思忖，以后要不要把这个小丫头的住处弄得离我远一些，免得总能制造出这种尴尬无比的处境。
“厚德，进来！”算了，她的事情以后再说，反正也只是客人。把厚德喊进来，让他们赶紧去找道元。原来道元也被假扮商传勇的人引开来，我说怎么不见他。
商量完正事，我这才发觉厚德与孙三能、钱慕强一直用暧昧的眼光看着我。
再一次头疼起来。这些家伙分明是在看我的热闹！
之后，杨语妮一脸的小心翼翼地帮我送饭。没去排斥她。这时青龙社主力空虚，我只能亲自督促整个总坛的防范事宜，无暇顾及与她保持距离这种小事。
她也很懂事地没老在我面前晃，顶多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陪着我。
这天，我突然发觉老赵也被人易容代替了。心中怒火更炽，青龙社什么时候成了菜市口，任对手来去自如？还未来得及彻查，双蛇教竟然率人攻打过来了。他们是想趁此机会掰倒青龙社吗？真是笑话！
见杨语妮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要跟我迎战。眉头一皱，这时候非常危险，一个姑娘家去凑什么热闹。“小妮！你留在里面。”
听我这样说，她似乎要哭出来了。没心思再理她，我带着百来号弟兄出去应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