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就是报复（1 / 1）
“所以，是为了报恩？”他问。
点点头，却看到他的眼睛蓦然燃起了怒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跟着我是为了报恩？”他像是再次确定一般地问。“跟我定亲是为了报恩？”
……
明明他在生气，可心中却缓缓升起了一丝喜悦。“不是！”冲上去抱住他，“我喜欢你，跟报恩无关！”
燕铁衣冷哼一声，“幸好没蠢到无可救药！”
“你信了？”悄声问。信我不是与那些人合谋？
“昔者庄周梦为蝴蝶，然，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燕铁衣伸手搂住我的腰向前走。“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记住该记住的，一定要将脑力浪费在不知所谓的事情上吗？”
冲他一笑，“所以，彼此！”石钰的话他一定都听到了。
燕铁衣怔了怔，随即笑了出来。“长本事了，居然反驳回来了！”
看他之前一直微皱的眉心终于舒展开来，“大郎中也不愿你难受。”明知他站在外面，却仍是不敢出来。
“我知道了。”
“我觉得自己只是少喝了一碗汤。”有些苦恼地道。
“对我而言却是庆幸。”
心中的喜悦像是要爆开了般，“是吗？”故意反问，就是想听他多说几句。
“虽然有时候会让人很伤脑筋，”燕铁衣神情也温柔了起来，“但你却是完整的你。”
“那你要不要奖励我？”
“好！”
太好了！正要说出让他还钱，却听他说：“你不是一直想去海边吗？趁还有些时日，我便带你去好了。”
话被硬生生地堵在口中，差点岔了气。
“或者你有不同的意见？”
纠结了一会儿，瞬间放弃暂时讨薪的冲动。回家还不知道要被关多久，有钱也花不出去！还不如实际些。赶紧拍案：“就这样定了！”
过几天，我们还未辞行，马修宏便催促燕铁衣离去。因为他的病情已经大有好转，不想让燕老大继续为他耽搁。
看向他笑得有些无可奈何的脸，这才明白他为什么说住不了多久。什么千头万绪，分明就是为了面子胡诌出来的。
瞧得燕铁衣身上的伤口因为大郎中的药已经快开始结疤了，这才同意出门。
当然，我也去找石柱儿道离别。只是这孩子仿佛知道我忌讳什么，张口婶婶，闭口尊称的，硬是把我膈应得没办法调/戏他了。
出发后，自然是燕铁衣领头，我压阵。反正也不知道大海在哪边！
这天，走着走着，便听到了阵阵拍涛声。喜上心头，拍马便冲了过去。只一转弯，便看到了一片蔚蓝色。
只见海平面上，白色的浪花一层层地向岸边涌来。远远的，可以看到绿色的海岛，
纵身下马，奔向淡黄色的沙滩，毫不犹豫地便踩进了水里。
后面的燕铁衣刚把马系好，就见我混身湿透，冲过来便要把我拉上岸。“现在已经是秋季，仔细凉着！”
“我喜欢水。”拎起有些绊脚的裙摆踩着水，“我住的地方四面环水，有一段时间我认为自己就跟一株花般，三天见不到水就枯竭了。”
……
莫阳也是四面环水，但我说的并不是它。
“陶大叔曾跟我说，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也不要说。”悄眼看向他，轻声道。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燕铁衣的表情带了些恨铁不成钢。
哪句？茫然地看向他。说的话太多了，完全不记得。
“我跟你说，有些事不要对旁人提及。”他大大叹气，“当时你就没明白。”
……
还是奇怪地看向他。
他伸手重重地弹了我一个响栗，“或者，你还是把我当成旁人？”
……
“所以，那个时候你是在对我表白？”
……
燕老大没好气地瞄了我一眼，“上岸去！让你看海，又不是让你泡在水里。”
哪里肯依，挣扎着蹲下身子，抓了一把细细的海沙，任它们从手指缝中滑落。“咱们有没有当盐商啊？”
“盐商需引窝，且是世袭。”
嘻嘻一笑，“那就是私盐贩子？”就说这么值钱的生意怎么可能放弃。
“本该价格低廉，却被他们肆意压低买价，抬高卖价。非当普通人家受害，就连灶户也苦不堪言。”燕铁衣低声道，“扬州的两淮盐商富得流油，都是民脂民膏。”
“世间之物，就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想我新天/朝，谁敢囤盐，咸死他都吃不完。若非我不知道矿盐怎么提取，一定要贡献给青龙社。
燕铁衣沉默了一会儿，拉着我往岸边去，“回头我要去楚角岭，你呢？”
这个，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回莫阳吧。”虽说我哥哥已经放弃拯救我的面子了，可太过大摇大摆是不是不好？
燕铁衣帮我算算，“从这里回到莫阳只需不到十天的时间。”
更迟疑了。伤口还没好呢！
脑中灵光一闪，笑嘻嘻地看向他，“若是你挽留我，我可以考虑一下。”
清楚地看到他的耳根处起了些红晕。
“反正我被骂惯了。”无所谓地耸耸肩。
……
见他仍是沉默。也不急。
“我明白了，”燕铁衣终于开口，脸上还有淡淡的红云，神色却恢复了平静。“你只是心气儿不顺。”
装作惊讶地看向他，却不掩饰嘴角的弯度。是，我就是在借机报复。谁让他以前总是摆出一副家长的模样！
“我很想你继续陪我。”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沾了我一脑袋的海水。
“没听见！”侧过滴水的脑袋凑进他，把手放在耳边倾听，“能说得大一些吗？”
“我不想和你分开。”
“声音太小了。”仍是动作夸张，眼睛却有些湿润。
“你陪我去楚角岭吧。”
“好！”干脆利落地答应。“若是我为此受责罚，你得帮我扛着！”
燕铁衣嘴角也勾起了弧度，“难道上次不是？”
“才一次怎么够！”微微仰头，使劲把泪意眨回去，嘴边的笑意却是大大的。“一辈子很长的！”
“是的，很长！”燕铁衣轻笑。“如果你愿意，可以慢慢地数究竟会有多少次。”
“我可真数了啊？”回头就拿小本子记下来。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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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说想坐船！他说不会泅水的人不准去。
我说不会可以学啊！上次在楚角岭跳河不就是因为不会才差点淹死。也不知哪里触了他的逆鳞，结果硬是被他从水里拎出来，扔回到了马上。
摸不着头脑，只好眼巴巴地瞧着那片明明可以浪漫的海滩。
“你伤口未好，不适宜浸泡在海水里。”他这才说出理由。
……
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伤，瞠大了眼睛，“你身上也湿了。”
看到我的表情，他无奈地道：“我现在是有些不舒服，所以，可以先找客栈休息吗？”
……
再不敢多说，便跟他一路湿答答地找地方换衣服。
后来的几天，我再也不敢往水里蹦了。
休息了几天，确定伤口没事后，我们就直奔楚角岭。
屠长牧果然没回来，接待我们的是二领主应青戈。
“老屠这次休息的时间倒是长。”应青戈笑笑，“魁首，也不知他和老陶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也不太清楚。”燕铁衣道，“我们去求药倒是耽搁了一阵子。”
“那老屠可真是乐不思蜀。”应青戈的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边庄空离含笑不语，阴负咎仍是一脸的阴沉。
见我看过去，庄空离倒是打了个招呼，阴负咎却皱了皱眉头，只是颔首。
……
虽说以前与阴负咎没什么交流，也知道他素来不喜与人说笑。可却有些奇怪的感觉。
“负咎！”燕铁衣好像看到了阴负咎的举动，笑着把他招了过去。两人边走边说，阴负咎冷漠依旧，却不像对我般冰冷。
……
我什么时候得罪他了吗？
“小妮！”熊道元倒是热情依旧，“你怎么又受伤了？”关切地看向我，“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没事没事，都快好了！”不好意思说是自己乌龙，赶紧打马虎眼。
“你知道吗？”熊道元见人都走远了，神神秘秘地道：“二领主快被气死了！”
“哦”了一声，心知肚明一定跟屠长牧有关。
“魁首说要回来，二领主心里想着大领主肯定也会回来。哪知他却传信，说那边事多，走不开。”熊道元算算时间，“信件都是半个月前传来的，大领主要回来估计还要差不多十天呢！”
眨了眨眼睛看向他，静待下文。
许是很满意我的配合，熊道元继续八卦：“重要的是，大领主派各地大首脑收集的话本这些时日都送来了。”
“很多？”也燃起了兴奋，那些其实我也挺爱看的。
“很多，但这不是重点。”熊道元咧开大嘴，笑道：“以往大领主看完后都会诗兴大发，写下洋洋洒洒的一大篇，最后精心择选才会送到魁首那里去。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家对大领主写的文章上了瘾，直说大开眼界。再后来，这些文章就流传到了各地大首脑那边。于是，他们就更积极地搜集新话本。这次大领主一直在外面没回来，兄弟们就着急了。”
……
“于是他们就吵着闹着二领主也写，就连大首脑们都常写信催促。后来知道二领主懒得看私信了，便在公信中叮嘱，气得二领主整天脸色铁青。”熊道元同情地道，“二领主平日里就不爱看闲书，更何况这些难免家长里短的话本子。据二领主身边的兄弟说，他们现在都把那些话本子放得老远，因为二领主每次一看到它们就火冒三丈！”
……
真看不出来，屠长牧一副路人的模样居然还是个文学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