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都是同行?(1 / 1)
见他还要开口,实是不耐烦了。“都老爷一生为民,小女子心怀感恩。如若不介意,我们就留一间房,其他的便算是敬奉。都老爷赶路想是辛苦了,还是早些让家眷好生休养吧!”
噼哩叭啦地说完,都老爷剩下的话全被堵在了嘴里。
招风耳与红脸汉气得朝我直瞪眼。
“小姑娘好利的嘴!”都老爷半晌才回过神,苦笑。“也罢,是我们唐突了。”
他转头轻喝,“你们二人还不去把夫人和小姐请进来!”
吩咐才下去,我们便发现客栈一屋子的人。
不过是休息一晚,下人们忙得跑上跑下,冲进冲出,一会儿嫌碗筷不干净,一会儿嫌被褥有潮气。且说得有理有据,还细致到举例说明。
……
看了看碗里的饭菜,突然觉得吃不下了。
认真考虑,要不要剩下的那间房也让给他们。
“实在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吧。”燕铁衣道。
“就这样的?”瞄了一眼还在跑得欢腾的下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燕铁衣笑。“还以为你会雷打不动。”
“我讨厌睡觉的时候有人吵。”吵醒了会脾气不好的。
“所以上次被陷害,是因为没睡醒吗?”
……
“你老是揭我的底!”脑羞成怒了。
突然,有五个人冲到客栈里。全部是豹皮的头巾、紧身衣、软靴。
……
豹纹秀吗?
五人许是盯准了都老爷一行,一进来便分人手控制那边,还派了一人过来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其中,有一个勾鼻蛇眼、面目阴鸷的家伙看了我一眼,阴恻恻的模样,一看就知不怀好意。
“你,什么意思?”再次拍桌而起。也不知是酒壮耸人胆还是什么的,这个时候压根就没想过抑制这回事。
“哟,”旁边一突眼球的家伙有趣地笑了,“老四,这小姑娘性子挺辣的。”
“就说我的眼光好!”鹰勾鼻子摸了摸下巴,“果然合胃口。”
“好了!”一个面目平庸,看不出有什么特色的人沉喝。“要找乐子回头再说,把正事儿干完!”
鹰勾鼻子点头,冲着我道:“等会儿再找你好好聊!”
“何必等会儿,咱们现在也可以试试份量。”不屑地道,“肥羊见者有份,凭什么由你们独吞!”
话才说完,别说五个豹纹汉,就连都老爷那一伙儿也全呆在原地。
“没见过打劫啊!”插腰而立,“那个姓都的,赶紧把值钱的交出来。否则别怪姑娘手重,打得你们落花流水!”
朱世雄半张着嘴,“杨姑娘,你这是……”
“咱们不正是缺钱用吗?”冲他招招手,“大胡子别客气,有人送上门了就笑纳吧。免得浪费别人的好意。”
“你不是说我现在不适合再招惹事端吗?”朱世雄心直口快,有什么问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指着那五个豹纹汉,“这五人气势汹汹,看模样就没想放过要放走肥羊。都说肥水不落外人田。大胡子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等他们抢完了,再黑吃黑吧!”
“话不是这样说……”朱世雄犹豫了。
“难不成你觉得让燕大哥掏四万两更划算?大胡子可想好了,世上最重不过人情,还不如凡事自己动手来的好!”
“好你个小娘皮!”招风耳听不下去了,破口大骂,“就说之前怪异,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我们兄弟一路盯着这头肥羊,你凭什么来分杯羹!”
再拍桌子,一只筷子跳起,抬手挥去,筷子如利器般直冲招风耳。
风声而过,他怪叫一声,扭腰蹿后,好不容易才躲过,一张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这会儿又青又白。
“再乱说,别怪姑奶……姑娘不留情了!谁说只是分杯羹,东西都是我们的!”
正得意着,燕铁衣轻哼一声,只得硬生生把“姑奶奶”三个字吞进肚子里。
露的这一手明显震住了都老爷那一伙,豹纹汉这边却没有什么动静。
“你们是哪个道上的?报出名来!”面目平庸的老大冷静道。
“南地北地混又如何?今日你们要能打得过我们,问什么我们全乖乖答了。”嘿嘿直笑,“否则也别怪我们不给同行留脸面。”
……
越说越顺嘴,强盗这行干起来好像很有趣!
突眼汉一把扣住都老爷,直吓得他们那边鸡猫子乱哭,“闭嘴!先把钱财交出来再说!”
也不着急,等着有些发福的都夫人颤抖着把三个乌檀木雕花小箱,一条皮制搭链和一只绣工精致的锦锁囊捧出来。“别伤我老爷!求求你们,钱都在这里,不要伤害我家老爷!”
“爹!”那边,都小姐脸色苍白,盈盈而立的身子仿佛随时会栽倒般,看起来弱不惊风。
“你出来做什么?”都老爷之前虽也吓得脸青唇白,却没有像此刻般,脸上全是惧意。
都小姐虽然吓坏了,却是花容月貌,丽颜逼人。
“一路没瞧到这什子小姐的模样,没料到居然长得这般好看!”突眼汉扣住都老爷的手用力,都老爷不由地抬高脖子。“不如我就认了你做岳丈吧,都老爷!”
“胡说什么!”
同一句话,却是两个人说出。
一个是我,另一个是都老爷。
鹰勾鼻子诧异地看向我,“你为何生气?”
“本不想下重手,现在想来是难免了。”恶狠狠地道,“都小姐,你也莫怪我,我这人心眼儿小,就是容不得有人比我漂亮!”
都小姐不由后退两步,“既然同为女子,姑娘又何必如此为难我?”此话说得楚楚动人,直让人想怜惜。
懒得理她,“大胡子,东西都在那里了,先抢过来再说!”
朱世雄不由看了看燕铁衣,见他微微点头,虽难掩迷惑,却还是站了出去。
“听到我家姑娘的话没有?东西留下!”只见他往前一站,脚下不丁不八,肩宽膀圆,强横的感觉便泄了出来。
果然是资深强盗,气势就是不一样。
才说完,那边就悚然而惊。“老大,这人像是硬茬子。”
“那又如何!”平庸汉子也发觉不对,却也不能硬退,“把东西护好。”
突眼汉一把推开都老爷,任他踉跄得摔倒在地。“滚开,别碍手碍脚!”
朱世雄不耐烦与他们多话,一声轻吼,虎躯便扑了上去。
几招下来,客栈里已经是一片乱糟糟。平庸汉子武功稍高,却也是十多招内被朱世雄用长条板凳硬砸了一记,半天喘不过气来。
突眼汉中了几记耳光,摇头晃脑地像滚地葫芦般满地打滚。鹰勾鼻胸口正中朱世雄一脚,咕噜咕噜地滚出了门外。其他两人也没能讨得好,鼻青脸肿的被揍得不敢妄动。
眼见财物放在一旁无人理会,心中一喜便要冲上去,手上一紧,燕铁衣一把抓住我。“坐下!”
本就头晕,被这么强行拉住,人不由一顿,只觉胃里都有东西涌了上来。赶紧捂住嘴,恶心万分。
燕铁衣哭笑不得,“让你不要动!”嘴里责怪着,手却已经轻拍我后背。
“还不是你!”虚弱地反驳。
都夫人本是吓懵了。见得五个豹纹汉被打趴在地,终于忍不住崩溃了。她大哭:“老爷,老爷,我们这是造得什么孽。你为官清廉,这么多年才辛辛苦苦攒下些身家只为了养老。现在居然被两伙盗贼盯上了!这要是被抢空了,我们一家也没活头了。”
“娘,别哭!”都小姐看似柔弱,骨子里却倔强。“无非我们过得清贫些,也好过这些黑了良心的人快活!”
“说得好!”朱世雄轻喝,走过去把东西拿在手上掂了掂,笑着一把塞回哭得快成一团软泥的都夫人手里。“夫人清点一下,看少了没有。下次可得小心藏妥了。如果再遇上这种事,可不一定会有人拔刀相助了。”
都夫人正在伤心欲绝,没料到朱世雄居然会把东西送回来,又惊又喜,只晓得紧紧抱住。
朱世雄对着那五人怒喝,“还不快滚!是要爷爷留下你们吗?”
豹纹汉难免怨恨,“有本事别藏藏躲躲,报上姓来!”
“你可听好了,爷爷便是朱世雄!”朱世雄夷然不惧。
“风铃黑戟?”几人倒抽一口凉气。
“原来听过!”朱世雄大笑,“既然如此还不赶紧滚!”
平庸头子知道今日是不能再奈何,便招呼兄弟出了门。鹰勾鼻子不肯死心,转过头来问我:“你又是谁?”
正要回答,燕铁衣手一紧,把我嘴里的话给握了回去。
他开口:“我要是兄台,此时绝不会再多问。”
平庸汉子深深地盯了燕铁衣一眼,“走吧兄弟,没瞧出来这位才真是大有来头吗?”
“老大,我只是觉得那姑娘不错,想结识一番。”鹰勾鼻子一笑,居然比之前好看了几分。“难得遇上同行,姑娘不觉志同道和?”
……
“之前还奇怪为何瞧姑娘颇为面善,想是内心早知道我们兴趣相投的缘故。”鹰勾鼻子再笑,脸上居然露出俊朗的味道。“姑娘,当真不肯赐教?”
……
“我刚刚喝多了。”老实回答。
鹰勾鼻子不解其意。
“现在头还晕乎着。”
鹰勾鼻子仍是一脸的迷惑。
“说要抢东西,不过是随口一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早知阁下并无恶意,也不至于打上这一场了。”其实就是见这人打量我的模样讨厌,想找茬而已。
……
鹰勾鼻子不肯死心。“姑娘一定是对在下还抱有戒心,陈泳是真对姑娘有诚意。我虽然是干惯了强打强卖这行,却从不伤人命。姑娘,要不我跟着你几日,好多增些了解?”
……
什么情况?
燕铁衣冷哼一声。
朱世雄一脸的迷糊,不明白怎么由打劫、被打劫变成目前的求交友,“我说你们还是快走吧!罗罗嗦嗦的,小心老朱再下重手!”
“技不如人,我们今日栽便栽了!”鹰勾鼻子陈泳认真地道:“朱世雄,你却是不能阻止陈某向往美好的心意。俗话说,冤家易解不易结,我都不跟你计较黑吃黑,你却要棒打鸳鸯,是否太过……”
平庸老大一把捂住陈泳的嘴,强行把他往门外带。“诸位手下留情,我们兄弟谢过。这便告辞了!”
……
“你若是心思有嘴机灵,也不至于讨这顿没趣!见得姑娘就来这招。你自己数数,这一路同样的话都说了多少回了?你小子还有没有心思当抢匪?”
“老大,你这可错了!”陈泳反驳,“婆娘都是辛苦求来的,我爹就是这样把我娘娶回来的。有喜欢的不说,难不成非要扭扭捏捏错过才行?”
“你这副阴森的模样往人家姑娘面前一站,十个有九个要误会,还说什么追求!”
“你没瞧到那姑娘最后不是对我笑了吗?”陈泳再驳,“面貌是爹娘给的,我又能奈何?但我相信只要心诚,总能求得心中佳人!”
“你这个没眼色的家伙,到这会儿还看不清楚事实!自己这副臭德行也就算了,还把老五给教坏了,居然跟肥羊求亲!搞得我们像是无恶不作一般!还有,你再跟我拽文,信不信我揍你!”
“老大,你自个儿不爱读书,怎能怪别人比你肚子里的墨水多?”
“闭嘴!”
……
……
看到燕老大已经黑了的脸,不由打了个冷颤。
心中委屈万分,谁说对人家笑就是有意相许?
我才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