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名正言顺（1 / 1）
跟着嘉嘉走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就怔怔地发起了呆。
“姑娘？”嘉嘉轻声道，“是否现在就进食？”
本欲摇头，想了想还是同意。想一个人静静。
嘉嘉轻巧地退出去，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呱呱！呱呱！”
“知了！知了！”
“哗啦啦！哗啦啦！”
吵死了！
烦躁地站起身来，为什么没有人在一旁聒噪，心里却越发难受了？
……你的心乱了。
一个声音悄悄地说。
“我为什么要乱？”反唇相讥。
……因为你怕结果就要出来了。
那个声音回答。
“不是！”摇头，“我早就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结果。”
……知道是一回事，被他亲口说出来又是一回事。当初，你不就是想听到拒绝，才会鼓起勇气问出口的吗？
“不是的！”拼命地摇头。
……看起来，你是把选择权交到了他的手上，实际你早就放弃了。
“不是！”仿佛有东西随着摇摆落了下来，在空中划了一个孤度，落在了裙摆上。
……懦夫！
……
是，我就是懦夫！我不过是在利用燕铁衣的不忍。舍不得走，又没办法理直气壮地留下，便给他出难题。
我明明知道，他不会当面拒绝。
明明知道的。
滴滴答答，像雨般的水滴就这样洒了下来，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密。
总是在耍些不讨喜的小心眼，然后不停地自欺欺人。
……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那个声音又问。
“不知道。”缩了缩鼻子，努力恢复平静。
……你可真是无赖！
“是，我就是耍赖！”狠狠地用袖子抹把脸。
燕铁衣又没说！他又没说喜欢江萍！
看一眼又算什么？我还看了江昂呢！我一路都盯着他看！
……太丢脸了！
“我又不怕！”反正脸皮早在多年前就扔在楚角岭捡不回来了，谁不知道我喜欢燕铁衣！
那个声音轻笑，那你就继续跟着吧。
“我当然要跟着！”恶狠狠地道。
……跟到他跟别的女子亲亲密密，然后再用行动告诉你，你不是他的选择。
……“是！就是这样！”
……记着给燕铁衣留些脸面。
胸口的那块空洞一紧一缩，随即涨了起来。憋得有些吐不过气，好不容易稍停的泪水逼不急待地往外奔涌。
……别让人太过失望，也不枉他待你一场。
哽咽一声，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良久，才心情平复。起身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清水，濯了把脸。那个小丫头马上就要回来了。
果然，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嘉嘉就带了几个人把四菜一汤摆了过去。
……好嘛，食堂标配！
“姑娘，请用膳！”嘉嘉布好碗筷，看了我一眼，随即低头。
有些讪讪的，知道脸上这会儿颜色不大好看。虽然稍微收拾了一下，但红通通的眼眶却是瞒不过去。
心情跟翻江倒海似的，连带着胃部也跟着紧缩。本来还以为自己吃不下的，可一看到这些不以数量取胜的小菜，惊讶地发现……饿了。
……
认真地思索，自己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脸厚如城墙。
这种悲情的时刻居然还能顾得上祭五脏府。
虽然很想正经一些，手上却拿起了筷子往嘴里塞东西。
“姑娘，这是我们这边的特色。”嘉嘉小姑娘见我开动了，尽责地介绍，“虽只是鹅肝，却是经过经过秘方养殖，且精心腌渍，口感甘香淳厚。”
……
下意识地又夹了一筷子。
“姑娘别看数量不多，却是算好了一餐的用量。因为大夫曾提醒过不能多食。”
……
要不要挖墙角？为什么我就没碰上这么贴心的丫头。家里的小喜顽劣不堪，整天以看我笑话为人生最大的乐趣。
……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什么马配什么鞍？
将所有菜式都介绍一遍，且指导了吃法后，嘉嘉便再不多言。
基本上等她说完，也吃饱了。滋味鲜美，每道菜都忍不住比平日多夹几筷子，连汤都多喝了半碗。
……
应该是没得救了。
“姑娘，你是现在沐浴，还是稍后？”嘉嘉在唤了其他人过来收拾碗筷时问。
“晚些吧！”被这么细心温柔地伺候，甚至觉得可以像猪一般的生活了。
“那嘉嘉就不再打扰姑娘。”她恭谨道，“戌时左右，嘉嘉会来帮姑娘洗漱。”
“劳烦了。”
嘉嘉自谦一声，便退下了。
……
妹子，真不考虑跟我回家？
起身稍稍活动一下身子，却看到地上有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绢子。之前明明什么都没有的，一定是嘉嘉掉的。
仔细一看，绢角梅花绣工精细，花瓣颤微微，仿佛随时会绽放般鲜艳欲滴。
……江府要不要这么讨厌？连个丫头的绣工都比我好！要放在我那拙劣的卡通绣旁边，简直被衬托成十字绣！
万般纠结地看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去找找那个丫头。
人家尽心尽力地服侍了一顿饭，总不能昧着良心把人家手绢给没收了。虽然确实绣得非常漂亮。
什么，只是想出去散散步？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话又不是我说的。
从莲心居出来，顺着江萍之前带我来的方向走去。那边是厅堂，厨房应该也往那边走吧？
……谁说厨房是连着厅堂的？
……这不是找不到方向吗？
有些不满，住的地方搞这么大做什么？七绕八弯的，头都晕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一个女声小声祈求：“三少爷，三少爷求求你不要这样。”
然后，就是一阵衣服悉索的声音和粗重的呼吸声。
……这边是片林子。
碰到野鸳鸯了？
“三少爷，不要！”祈求声变成了绝望的哭泣，“请你放过我！”
“平日你这丫头就挺惹人爱的，只是常年躲在二姐身后，少爷想和你亲近一番都找不到机会。这次也算是有缘，你就……”一个年轻的男声微喘着说了一半，便又是一阵撕扯衣服的声音。
三少爷？这便是江昂和江萍不欲提及的亲弟弟？按理说，我应该避嫌，毕竟江府中的丑闻不是外人可以置喙。
但是，那个女声是嘉嘉的。而且她分明是不乐意，慌张与惊恐全透露在颤抖的声音里。
……
踌躇了一下，还是抵不良心。慢慢地抬脚靠近声音所在。
林子里有几座小巧雅致的假山，岩石中间有两个身影。
月光下，在地上纠缠的两个人衣衫不整。其中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身材瘦削，侧脸有如刀削。只是颧骨略高，鼻尖微勾，生生把俊秀的脸庞染上了抹阴鸷。
嘉嘉衣衫半露，拼命地掩着胸前的白嫩，想往前爬去。却又被三少爷扯住脚踝，像是戏弄鼠儿般拖了回来。
“三少爷！”嘉嘉的神情不复之前平稳，俏丽的容颜布满恐惧。徒劳地挣扎着，然后又被扯了回来，身上的衣衫在这样的一来一往间，越发破烂。
……
未来得及细想，就被心中的怒火冲破了理智。“放开她！”
三少爷愣了愣，空着的那只手撑着地面，转过了身。
这是一个和江昂有五分相似的男人，只是缺少了那份文质彬彬的气质，却多了股油滑的恶心。
“哪里的小姑娘，居然敢管少爷的事！”他吊着嗓子油腔油调地拖长音，“莫不是看嘉嘉一人伺候不了少爷，想过来凑趣？”
“放开！”冷道。
他怪叫一声，“小姑娘人不大，脾气倒是挺大的。说说看，少爷为什么要放开她？”阴气森森地笑了一声，只见他手突然一用力，便将嘉嘉胸前的外衫硬是撕了下来。
“啊！”嘉嘉吓得尖叫一声，慌乱地掩着已经掩不住胸前风光的里衣。
“她不愿意！”不愿意被这样强迫，不愿意被这样没有尊严地侮辱。
“不愿意又如何？”三少爷笑了起来，放开钳制嘉嘉的手，任她跌跌撞撞地向我跑来。“少爷要她怎样，她就得怎样！”
嘉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我的身边，紧紧地拽着我的手臂。一个没有功夫的小姑娘，力道却重得让人忍不皱眉。
她吓坏了。
“男欢女爱应该是你情我愿，三少爷应该有许多选择。”江家不缺银两，从这个大宅子到待客就能看出来。“为什么一定要强迫？”
“为什么？”三少爷玩味地站起身，嘲讽却又张狂地道：“因为少爷乐意！少爷开心！少爷就喜欢这种滋味！”
……所以，祁少奎也是这样仗着家势欺男霸女？
……所以，才会有无数个嘉嘉……和我，只能哭泣？
一股染上了黑暗的情绪慢慢盘踞着心头，混合着之前的愤怒。
从没有一刻明白心中升起来的是什么。
这是杀意！
“三少爷，”嘉嘉仍带恐惧的声音不稳地响起，“三少爷，她是救了大少爷的杨姑娘。请你不要，不要伤害她！她是我们家的恩人。”
……
“原来你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人！听说当时还有个男人，没跟你一起吗？”三少爷愣了愣，兴味地打量。“倒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
缓缓抬头，冲他一笑，“你该死！”
看到我的脸时，三少爷怔了怔，似乎刚要继续调笑几句，却被我的话激怒。他冷笑一声，“少爷倒要看看，你如何能让我死？”
“杨姑娘，”嘉嘉紧张地道，“三少爷发脾气了，你快逃。”
反手握住她扯住我往外逃的手，安抚地拍了拍。“别怕！”
“来人啊！”嘉嘉略一犹豫，随即尖叫起来。“快来人啊！”
当机立断，将她塞在身后。“三少爷，你是想等人来看笑话，还是现在就走？”虽然心怀杀机，却仍是不想落人口实。
要杀了他，杀了江府的主人之一，我更想明正言顺！
“笑话？江家的笑话让人看得还少了吗？”三少爷仰天长笑，“嘉嘉，我倒是小看了你。居然不怕丢脸了！”
这个小丫头为了保护我，宁愿把事情闹大。之前她差点失身，却仍只是隐忍地哀求。
就冲着这份心意，今天我也绝不会眼睁睁任她被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