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重点在哪里？（1 / 1）
“哥哥？”二姑娘奇怪地看着江昂，不明白他为什么失神。顺着他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二姑娘的疑惑，继续低头不吭声。事实上，我也没心情答理她。
江昂掩饰地笑了笑，转头向燕铁衣道，“家妹担忧，让兄台看笑话了。”
“哪里。”燕铁衣脸色平静，却没了之前的笑意。“情之所至罢了。”
“二妹，他们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江昂又看了我一眼，这才低头跟自己妹妹道。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客人。”二姑娘羞怯地道，“刚才失礼了。我叫江萍，江昂是我大哥。”
“二妹，这位是……”江昂哽了哽，转过头看向燕铁衣，面色已有些涨红。“兄台，一路我竟然忘了请教姓氏。”
燕铁衣微微颔首，“燕铁衣。”
江昂点头，“久仰！”
……
“燕铁衣！”下一秒，江昂已经失声喊了出来。
……
“大哥？”江萍惊讶地看着失态的江昂，“你怎么了？”
“居然是燕铁衣！”江昂本来失血的脸被红晕充满，看得出来兴奋无比。“我居然是被大当家所救！这真是，真是太荣幸了。”
“大哥，你别激动！”江萍见江昂像着了魔似的，赶紧劝阻，“你站都站不稳了，还强撑着起来。对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又不是弟弟，不会妄生事端，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随即也是妙目略睁，惊讶地道：“燕铁衣？”她欣喜地看向燕铁衣，“你是燕铁衣？”
燕铁衣再次点头。“没早些通报姓名，惹得二位惊讶了。”
江昂顾不上答他，转头看向我，“杨姑娘？”
……
“杨语妮。”本不欲答，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维持基本的礼貌。
……
江昂又是一脸的茫然。
……
“杨姑娘，”他讪讪地笑了两声，“杨姑娘。”
……
果然失望了！
勾起嘴角，露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跟燕铁衣站一块儿，非得也是绝世高手吗？
像是被我的笑容刺了一下，江昂再次尴尬地笑了一声。随即挣脱左右搀扶的下人，十分艰辛地向我们长揖为礼，一派真诚地道：“燕兄，杨姑娘，江昂何德何幸能蒙二位相救。但求二位不弃，视我为友。江昂也不枉历经生死换来这一场际遇了。”
感觉燕铁衣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轻垂眼帘，再次低头。
胸中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愤怒？伤心？无措？只觉得空落落的，像是坐云霄飞车往下一蹦，除了尖叫外，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块大石头重重地压过来后，挣扎着，痛苦着，以为自己会因透不过气而死去。可它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些奇怪地伸手摸了摸胸口，刚刚明明就快窒息的。为什么这会儿，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呢？
……“杨家妹妹？”听得对面的声音大了起来，讶然抬头，发现江萍正对我盈盈而笑。“看你的年纪该是比我小吧。”
略略点头。刚才恍了个神，似乎漏听了些话。
“那我也就厚颜自称一声姐姐。”
……果然是一家人，同样唠叨。
再次点头默认。
“我大哥实在是太好遇了，居然能在生死关头遇见你和燕大哥。这真是天大的缘分。”
……
“当时情况紧急，稍有道义的都会伸手。更何况燕大哥素来侠心仁剑，从不见死不救。”明明是夸赞燕铁衣，干嘛要跟我说？
“燕铁衣，”江萍悄悄瞧了燕铁衣一眼，桃腮染红，“不但大哥意外，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燕大哥居然是这副样貌，说出去谁信！”
……
疲倦袭来，只觉得她这一声“燕大哥”像是诛心般，刺得我都快站不住了。
“只是江湖过客，粗鲁武夫，算得上什么大人物。”燕铁衣淡声道。
江萍摇摇头，态度恳切：“燕大哥，我不会说恭维话，也不惯作违心之论。我只是觉得，各行各业都有杰出者。他们能在处身的行道中出人头地，成就都是来之不易。即使你是黑道领袖。”她顿了顿，含笑再次开口：“虽然我未曾涉入江湖，却也知道江湖黑道杰出领导者的名望及声威不但是在血与刃中搏得，更是从生和死里求取的。只要这个人不败伦丧德，不暴戾凶残，有侠义之心，就该受到尊敬……”
不由揉了揉太阳穴。头好痛！
这一大串的，听得我直犯晕。
许是被这一系列的称赞夸得愉悦了，燕铁衣的声音也软了下来。“二姑娘着实谬赞了。”
“怎么了？”抬头，却见燕铁衣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
“累了。”略略别开头，言简意赅地回答。
燕铁衣皱了皱眉头，还未来得及说话，江昂抢着开口，“是江某不对，居然让客人站着。大当家，你请这边坐。”他对着身边一人道：“刚刚让你们准备的客房是否齐整了？”
“回大公子的话，已经准备好了。”
“大当家，杨姑娘，等用完饭再带你们回房如何？”
摇头拒绝他的好意。
燕铁衣也没有跟着江昂坐在他欲引往的首座上。
……
气氛尴尬了下来。
江萍开口，“妹妹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在发脾气，而且还把现场氛围弄得怪里怪气。苦笑一声，再次摇摇头。正待解释，燕铁衣却道：“路上你便说头疼，现下可是又发作了？”
……
我什么时候说了头疼？奇怪地看过去，却见他眼眸黑幽，神色虽平静，却透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无暇去分辨他的情绪，只是顺着他的话道：“是又有些疼痛。”
“但你未曾吃如何能成？已经不舒服，更要多少用一些。”燕铁衣摇头。
……
怎么接？
“既然杨家妹妹身体微恙，不如我让下人将吃食送到她房中去。”江萍体贴地道。
……被衬托得越发别扭小气了。
微一思索，此时若说没事跟着去吃也不能挽回之前失落的印象分了，就这样吧。“还请二姑娘带路。”
江萍明显愣了愣，有些不明白之前已经说好要姐姐妹妹的，我居然不改口。
再次揉了揉太阳穴，将脸上痛色表达得更明显一些。
“妹妹，这边来！”江萍赶紧道。
……果然体贴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虚弱地冲她一笑，“麻烦了！”
然后转头向燕铁衣道，“燕大哥，我先去休息了。”
他嗯了一声。
没有抬头再去看他，只是跟着江萍往外走。耳旁听得江昂正在与他答话，想是热乎一下之前莫名冷下的场面。
“路途稍有些远，杨妹妹还能支撑吗？”江萍轻声细语，“是否需要软轿？”
“还能支持的住。”
“妹妹常行走江湖？”江萍好奇地问。
“并没有。”
仿佛没感觉到我的冷淡，江萍继续问，“不知妹妹是怎么跟燕大哥认识的？”见我看过去，她有些羞涩地笑了笑，“今日之事我虽只听到江喜转告，却是从中知晓大哥此次若是不能得你们二位相救，恐怕性命难保。”
……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有些怪异感。这姑娘应该说的是关心她哥遇难这件事吧？
“像燕大哥这般仗剑江湖、解人于危难的侠士，”她的脸红了起来，“我平素只能从传闻中触及，从未想过燕大哥居然能同我们这般亲近。这才难免多嘴了些。”
……
“江公子头部伤势颇重，我看到他时已经□□出森森白骨。”想了想，“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当时衣衫褴褛，几乎被血色染红。虽用了我带来的特制金创药，也只是将最严重的伤口止血。想是强撑着不让二姑娘担心，这才勉强换了衣服出来待客。”
二姑娘“啊”地一声，捂住了口。
“我们进来不过小半个时辰，但之前江公子大约是连路都走不动。”上马都是燕铁衣借把力。
二姑娘泪凝于睫，“大哥的伤势居然这般重，我见他仍能好好站着，便以为……”
“燕大哥……”有些困难地喊着这个本来只属于我的称呼，“燕大哥伸以援手想来并未多想，因为这在他看来只是做了件自己该的事。当年，我与哥哥遇害，也是被他所救。”
“燕大哥果然如我想象般，是个行侠仗义的仁客。此次若非是他，我大哥恐怕……”二姑娘有些哽咽。
……
不免有些怪异地看向她。她的重点到底是在燕铁衣身上，还是在江昂身上？
“让妹妹见笑了，”江萍轻拭眼泪，“只是一听到大哥遇到这些事，便有些控制不了情绪。”
“看得出二位兄妹情深。”
“是啊，大哥什么事都不与我说。此次，我只能从妹妹这里才得知一二。”
……
其实我也不大想说的。
“啊，妹妹的住处到了。”江萍指向一处幽静小院。
院外莲开片片，蝉鸣不绝。果然是处好地方。
……不枉陪她说了这么久的废话。
“二小姐，”一个看起来颇机灵的俏丫头迎了上来，“莲心居已经准备好了。”
“还不赶紧引路，杨家妹妹妹已经很不适了。”江萍转身道，“这个丫头名唤嘉嘉，妹妹若有事可以直接吩咐她。”
微微点头。
“大哥想是已经疲累，我这便过去替他待客。妹妹，我这便失陪！”
……
莫名地想知道，她这会儿到底是在关心谁。
“二姑娘慢走。”
嘉嘉轻巧地走过来，“杨姑娘，里面请。”
利索的动作与简洁的语言差点让我热泪盈眶，这一路耳朵真是受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