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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微……”韩苏试探着开口
“别说。”陈雨微摇摇头,“什么也别说。”
“今晚要不要我陪你?”韩苏问。
陈雨微一样摇摇头。
“实在太难过就找蒋云盛来陪陪你。”
陈雨微还是摇头。
韩苏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我知道让你回忆那件事的确很残忍,但是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无论你怎么折磨自己,都不会改变发生过的事实。”
“苏苏,”陈雨微抬起头,泪水涟涟,“如果姚娜娜知道,方奕会不会也知道?”
韩苏顿时愣住,又急忙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方奕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很了解,如果他知道的话,无论什么原因他都会不顾一切保护你的!”
“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们他那天为什么没有出现,我们不是都怀疑过可能姚娜娜用我怀孕的事威胁他吗?”陈雨微说。
韩苏沉默。方奕说过,以她的聪明应当猜得到他失踪的缘由。她宁愿自己不要聪明,因为她也认为这是唯一的可能,姚娜娜早已知道陈雨微怀孕的事,所以以此要挟方奕。方奕是怕有碍自己的前程?怕陈雨微名誉受损?怕姚娜娜反悔不肯为他母亲负担医药费?还是怕影响他所谓警恶惩奸的大计?
如果当初方奕真的从姚娜娜嘴里得知了陈雨微怀孕的事,韩苏宁愿相信他不出现是为了维护雨微的名誉,否则的话,事实就证明这么些年来,他们一直错看了方奕。
陈雨微回到家里,不想开灯,窝在沙发里默默流泪。与韩苏一样,她也陷入沉思。她也想到了所有方奕失踪的理由,可是与韩苏相反,唯独不认为方奕是为了她。
彻夜无眠。
她原本已经原谅了方奕,甚至想过跟他共度一生。可这唯一的心结信誓旦旦要爱她一生的方奕却拒绝去解,甚至宁愿远远躲开他,去进行他的“下一个计划”。陈雨微笑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完全没有想过方奕做得并不是光彩的事情。因为受伤的人是姚娜娜吗?所以就认为方奕在伸张正义?
顶着熊猫眼去上班,刘秋莲看到果然不肯放过:“那么迫不及待?明天就是周末了,随你尽情狂欢,今天该做的事必须得做好!”
陈雨微连连称是。
刘秋莲一走,赵小雅立刻说:“听说她真的要离婚了,双方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这样也是好事。咱们的苦日子可能到头了!”
陈雨微没心情跟她周旋,故意问:“你听谁说的?”
赵小雅吓了一跳,这些事情陈雨微向来都只是听听而已,不知为什么这次这么热心,只能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别人?”陈雨微笑,“在你的心目中,刘冬柏恐怕不是别人吧?”
赵小雅张着嘴,好半天才说:“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看她这副无辜的样子,陈雨微真是不好意思再咄咄逼人,换做语重心长地劝告:“不但我知道,刘科长也知道了。他们姐弟两个那么相像,你真的相信我猜不到?”
小赵不说话。
陈雨微突然意识到,小赵可能根本就料到她能猜到,甚至可能是有意要她知道,所以才殷勤地和刘冬柏一起请她吃饭,然后借陈雨微之口把这件事告诉刘秋莲。于是干脆直接问:“我已经完成你的任务了,是不是要给我奖励?”
小赵瞠目结舌,看到陈雨微冻着一层霜的笑脸,战战兢兢地说:“雨微姐,对不起。”
陈雨微什么也没说,低下头直接做事。其实如果小赵真的诚心拜托她,她也会帮忙去跟刘秋莲说这件事。虽然刘秋莲表面不近人情,可她们共事五年了,她深知刘秋莲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悲的是,小赵竟玩弄这样幼稚的伎俩,而陈雨微直到最后才恍然大悟。
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一次又一次,都是这样的结果。
方奕是不是也早看穿她是一个没用的好骗的傻丫头?
下班之后,径直打车前往蒋云盛住所。可惜他并不在家,但陈雨微也不想打电话给他,只是坐在门口等。
不知不觉到晚上十点多,蒋云盛到家门口大吃一惊:“怎么在这?等了多久了?”
陈雨微摇摇头,倒进他怀里失声痛哭。
蒋云盛并不多问,任她的泪水打湿胸前的衬衣,直到她哭得累了,才抚弄着她的马尾辫说:“要不要进屋里?”
陈雨微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他细细揩掉她满面的泪痕,温和地笑看着她。忽然之间,陈雨微觉得他们之间的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于是问:“你有没有什么骗过我?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告诉我,我既往不咎。”
蒋云盛定定看着她,握住她双手:“我不会骗你,以前没有过,今后也不会。”
陈雨微泪盈于睫,却已经微笑起来:“快回家,邻居会笑。”
蒋云盛煮了两碗面,给陈雨微的那一碗特意加了一只荷包蛋。
“蒋云盛,你是个俗人。”陈雨微说。
“还有更俗的,睡觉前会给你一杯热牛奶喝。”蒋云盛笑着递给她筷子。
陈雨微幸福地吃着蒋式特制溏心荷包蛋,突兀地说:“我想家。”说过之后,继续狼吞虎咽吃面。很奇怪,等待的几个小时里丝毫不觉得饿,可真的吃起来才知道自己早就饥肠辘辘,一碗面下肚根本意犹未尽,举着空碗呵呵傻笑。
蒋云盛笑着摇摇头,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只小号的芝士蛋糕。陈雨微喜出望外,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蒋先生,你越来越生活化了,居然藏了一只蛋糕在家里!”陈雨微一边大嚼一边说。
蒋云盛笑笑:“就是为预备今天这种情况。”
“谁知道呢!”陈雨微昂着下巴,有意逗他。
蒋云盛再不肯上当,呵呵笑着不语。
“蒋先生……”又一次,陈雨微想要说“我爱你”,急忙吞掉一大块蛋糕才得以幸免。
蒋云盛特意为她重新布置了客房,窗帘床单都换成各种深深浅浅的紫色,质地优良,感觉又回到十几岁,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公主梦。随意翻看着床头的几本流行小说,精致蕾丝装饰的台灯散发着浓浓的温暖的光芒,手边的牛奶氤氲着芬芳的热气,忽然感觉自己是个优雅的女人。陈雨微抚摸着戒指,这已经成为她新的习惯性动作,满心里都是不可言传的幸福感。
还好,一切都过去了,韩苏说的对,那些都是事实,再去纠结也不可能改变,何必徒增烦恼。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一夜无梦,醒来已是暖阳高悬,难得的好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