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 / 1)
冯淑仪还真把自己当成是这后宫里的主人了,“格杀勿论”这个不算成语的成语,却又是代表着无尚权力的词句,从她一个小小妃嫔嘴里说出来,让我不仅感到心里想要发笑,我果然不能入她法眼,那就让她自己跟自己较劲吧。她嘴里说不让宫人透露半句,可现在宫里上下哪一个不知道永乐宫闹鬼,倒是不知道这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让奶娘继续好生照顾静安,小公主年岁小,这几日闹得没一天睡得安稳的,好不容易清静了会,绝不能让她再被外界繁杂干扰。
等到子时已过也没听到一声鬼声,今夜倒是挺安静,这永安宫里想是有哪个与鬼通信的,我来了,这鬼自然就选择让道了。我可不信,这鬼真是齐美人的魂魄,齐美人都死了这么久了,就算投胎也该喝了几天母乳了,哪还有闲情逸志在这吓人。
丑时,鬼仍是没有出现,子归道,“娘娘,想是这鬼不会来了,不如明日再来查探吧?”
连“鬼”都懂得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不该出现,看来这鬼还真是一条老鬼了,鬼精灵,鬼精灵的。
“好吧,明日再来,今天先回吧。”我道。
子归扶我,站起,腰背已经坐的酸疼,撑起手掌,用力捏了捏,这才稍缓疼痛,例期这两日才走,只是气血不通让我好不烦忧,女医开的那几贴药,有效是有效,只是效果慢了些。我一步一顿的走出永安宫,漆黑的夜空,让人看着好不凄凉,再看向永乐宫方向,黑洞洞的,倒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时刻盯着我的行动一般,不禁身上寒毛全都倒竖起来,不冷的夜,却是冷了三分。
后宫里的事情,我不想扰着唐临谨烦心,但他在宫里耳目众多,想必也是知道了,他和我一样都是不相信世间有什么鬼神的人,天命掌控在自己手里,哪有什么由老天爷掌控之说,迟迟不出面理会这些事,也是知道我能把这件事处理的很好,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随我折腾去,不到不得已的时候,他是不会出面理会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
第二日,我直睡到午时才醒转,洗漱后,随便吃了些东西,还闹的子归嘴巴不停的念叨,“娘娘例期刚走,应多吃些补食,补补血气才是。”
我冲着小宽子瞪白眼,这厮竟跟子归同仇敌忾起来,平时一对活生生的冤家,今天倒像是同甘共苦后的一对双生姐妹花了。子归说什么,这厮便在旁边打帮腔,不得已,实在敌不过两人的一唱一喝,硬着腮帮子,愣是又喝下了一碗小米粥。
吃好喝好后,便顶着个圆滚滚的肚子,坐在榻上,想着怎样把“恶鬼”给引出来,直到太阳打西边悄悄落下,我才想到一个不大不小,不痛不庠的法子。
这鬼不是知道我的行踪吗,不是知道我在想着法子抓她,所以才在这跟我玩老鼠捉猫吗。那好,本皇妃就跟她玩上了。他消息通,我就顾左右而言他,让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我突然道,“今夜继续在永安宫守着,排场不要太大,不要让宫里人知道就可以了,到了永安宫,一个人都别让出去,免得走漏风声。”我对小宽子道,“你,去把冯将军暗中找来,记住,别打草惊蛇。”
小宽子疑惑,“哪个冯将军。”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能有哪个冯将军,风国的护国将军不就冯广利一个。”
小宽子有些为难,又习惯性的挠挠脑袋,“这个冯将军能成吗?”
“成不成,本宫还得靠他抓鬼,不成也得成。”
小宽子把挠脑袋的手拿下,应是,转身去了。
冯广利这个纨绔我并不待见,比起冯广远,他除了会多玩几个女人之外,其他的就什么都比不上冯广远了。要不是他有一个挂名职,我都懒得看他一眼。
再见冯广利,说不出心中是喜是悲,生了一身好皮囊,又出生在这么好的世家,人自然比一般人矫情些,谁让人家有好家世呢。
坐在永安宫里,不热亦不冷,冯广利灼灼的目光将我打量的体无完肤。这么赤裸裸的眼神,不由让我心生厌恶。
“将军近日在忙些什么?”我有意打破这尴尬的沉静。敢如此无所顾忌的盯着皇帝妃子的人,恐怕也只有他这么一个不靠谱的人了,自知有冯家做后盾,自然谁也不放在眼里。
冯广利随意的做到椅上,倒是比唐临谨还要像是待在自己家里,这样才会让他死得更早些。“也没忙什么,就是打打猎,逛逛花楼,和那些酸人聊聊国家大事。”嘴巴说着,眼睛却一刻都不停的放在我脸上。
“将军事务烦忙,本宫却还拿着宫里的这些小事来烦扰将军,实在不该,只是这种场面,还只有将军能控制的了,所以,本宫才不得已请了将军来,将军莫怪才是?”我垂目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送到他的面前,那幅德性,还真像个“大爷”而我倒像是柳院里那些侍候人的姑娘,只是身份要比她们高贵了那么一点点,而在他眼里,女人应只分两种,一是美人,二是丑女,其他的什么身份应该全都是一些飘忽不定的云层,让他直觉视而不见。
冯广利抬手接杯盏,我不着痕迹的把手与他之间的距离避开,暗暗在袖子里,擦拭着手。
冯广利颠颠的说,“能为娘娘效命,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种龌龊话,我全当是个屁,放了,臭过了,什么都不是。永安宫里的人都被我打发了出去,为免人闲话说我半夜三更留一个男人在宫里,所以留下了奶娘和子归,这两个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对冯广利的所为,虽然惊诧不已,但面上还是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这应该是我调教有功吧。
我笑笑,并没答话。叫他来是办正事的,可不是在这胡说八道的,他见我面有异色,只悻悻的继续看我,我扭转头看像永安宫外昏黄的光影。
声音飘忽道,“将军认为这鬼能抓的住吗?”
冯广利信心百倍道,“有我在,管他大鬼小鬼,老鬼恶鬼,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就算是装神弄鬼,我也不会放过他。”
宫外光影昏黄,起了薄薄一层雾,倒真有鬼魅来袭的错觉。
我招来子归,让她俯耳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子归诧异看我,我目光坚定,她心领神会,余光飘了一眼冯广利,嘴角擒着一丝笑意,幽幽的暂离我的视线。
“娘娘刚才在说什么?”冯广利疑惑问道。
我平平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冷了,这永安宫里的东西我用不习惯,让她回多络宫拿件大氅来。”
子归被我支走,他当然高兴,恨不得我把奶娘也给支走,我说什么,他自然就信了,还美滋滋的以为我在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在那里暗使眼色给我。
我倒也如他所愿,道,“奶娘你去看看小公主有没有醒,她睡觉喜欢翻床,看看她别冻着了。”
奶娘不放心的看看我,又看看冯广利,最终道,“是”便退了下去。
这俩人一走,冯广利更是肆无忌惮起来,手也不安分的隔着桌子,要朝我这边来。
“将军,请自重。”
冯广利淫秽笑道,“姑姑可是让我想了这么多年,一跃坐上了万人之上的皇妃,我也只有看的份,今日刚好有个机会,姑姑就成全我一次吧!”称呼也给自行变了。
这么胆大,又毫无修辞的话,不由让我我嘴角冷笑,果然还是这幅德性,而我说出的话也像是炮弹一样,“陛下说将军是个人才。”他一愣,不明白我要说什么,“所以,将军如果想把这个位置坐牢了,就莫要再动那些妄念,否则,”我眼睛冷睨向他,“否则,不但将军之位可能不保,就连冯家都可能土崩瓦解,还望将军不要去挑战陛下的底线。”
我声音冷硬,足以冻僵冯广利的面皮,那张虚伪纵欲的脸,我恨不得厮烂而后快。
让子归出去确是有事让她去办,而让奶娘出去,是不想当着宫人的面,不给他们冯家留情面,这番话说出来,虽不至于戳他要害,但也会让他心有所忌,不敢造次。
我不再看他,免得厌恶到想吐。
子归从殿外走进来,走到我跟前,眼睛告诉我事情已经办妥,我让她继续站在旁边,跟冯广利这么一个非人处在这里,顿觉这子夜来临也太漫长了。
冯广利还在因为我的一翻话,定在那里,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却没注意到我已经把他的杯盏悄悄换掉。
我诚意笑道,“将军莫因本宫刚才那些混话而生气,本宫也是一时昏了脑子,这杯茶水,就当本宫因为刚才的话赔罪的吧,望将军不计前嫌,还请笑纳!”
冯广远不疑有他,见我又笑颜开来,脑筋犯抽的把那杯茶水饮下。我眼睛虚瞄向杯子,很好,一滴不剩。
和子归暗暗坐了个成功的手势,又给他续了一杯,心神平稳的,等着今夜两桩能让我开心的事,揭开属于它的神秘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