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在禁足这些日子里，我不必再去给冯太后请安，避免了再见冯太后又有什么不快发生，唐临谨倒是来的次数多了不少，怕是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了。
龙袍加身，朗目如星，炯炯的盯着我……的宫人，容音，两个人从我这位置看着可真真是一对璧人。一个站一个坐，一个端杯一个倒水，我都觉得自己待在这里是一个多余，却又不能离去。我笑道，“陛下，水洒了。”唐临谨手中的杯子一个磕碜，这下是真的洒了，洒得地方很是不巧，龙袍润湿一片。
唐临谨有些薄怒，“爱妃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我心一寒，跪下行大礼，“臣妾知罪，请陛下责罚。”
他走到我面前，捏着我的下颚，逼我与他对视，“爱妃是不是吃醋了，如果是吃醋，朕倒是可以原谅你！”
我道，“臣妾不知陛下何意。”
他道，“如你这般玲珑心的人儿，天下难寻，你若不知道朕得心意，怕是整个天下朕都不可能寻到一个知己。”
我暗笑，你的“知己”又岂只一个。可面上还是做到很怕的样子，“臣妾惶恐，确实不知。”力道又加重了些，疼得我眼泪都要逼出，可还是强忍着不让流下。
唐临谨道，“对朕，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又指着容音，“你让这个女人给朕端茶送水，不就是想让朕多看她两眼，把她充入后宫，好来遮蔽朕对你的注视吗？怎么，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不开心？”
我不敢看他逼迫的眼睛，他说的没错，当初让容音侍候他的原因确如他所说，可那夜知容音并没表面来的那么单纯之后，我便不再暗中助她，只凭她本事，而这几日我也冷眼看着容音做着接近唐临谨的一切，虽不再直接行动达到我所想要的，可是间接，我还是任着容音做着达能我心中达到目的的事情，那就是让唐临谨的目光转移。
我想让他知道，他对我的“爱”只是亲情，并非他所认为的爱情。
我道，“难道陛下不喜欢容音吗？”
他一顿，看向惊慌的容音，手上力道微松，我的下颚终于得到了解脱，“朕喜不喜欢她，爱妃何必这么关心，你只要想着朕喜不喜欢你就够了。朕是不会纳她为妃，你和她就死了心吧！”
伴君如伴虎，容音的脸色已经发白，委屈的眼泪流出，暗恨的悄悄看着我，却又不敢明目张胆。
我道，“即如此，臣妾已无什么好说，子归，送陛下回建徊宫。”
“是，恭送陛下回宫，”子归跪地，我转身往内殿走，不再理这些烦心事。
唐临谨在我身后冷哼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逃避自己的心吗，只要朕不放手，你和朕一辈子只能绑在一起。”一行人悉悉索索离去，我的身影顿住，举步唯艰。谨儿，谨儿，你可认认真真读过姑姑的心呢？
我对因惊吓还跪地哭泣的容音道，“容音，看来多络宫你是不能待了，本宫会给你另寻一个好的去处。”
容音回神，快速跪爬到我的面前，拉着我的腿道，“娘娘，娘娘，您不能这样对奴婢啊，念在奴婢在浣纱局时曾帮过娘娘的分上，就让奴婢留在娘娘身边吧？奴婢保证，以后再不动这妄念了，只一心服侍娘娘……”
我道，“本宫也想给你机会，可是今日皇上所说你应听得十分仔细，若是让本宫给你调个好去处，你在宫中的生活定不会差到哪去，可若是等到皇上来给你寻，在宫中恐怕再无你立足之地。”
容音颓然坐地，恨声道，“若不是娘娘，我早就得到皇上青睐，现在也不用巴巴的做人下人，看人脸色，都是娘娘害得我，都是娘娘害得我。”
子归道，“放肆，哪容得你在这里数落娘娘。”
若不是我恐怕你一辈子也别想走出浣纱局，果然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哪！
“算了，子归带她去找福公公，让福公公给她寻个好去处吧。”
容音喊道，“娘娘……娘娘，您不能这样待奴婢，奴婢也是为娘娘着想啊……娘娘”
人都是在错误酿成的时候，把责任推给别人。这件事，确是我思虑不周，我也并不想推卸，放容音一条生路，望她懂得珍惜才是。
我走进内殿，屋内的摆设，虽奢华大气却不是我想要。我本生于江南，小家碧玉，河水潺潺，未进宫前家境虽不富裕，但无忧而快乐。如今，我竟被困在这豪华的牢笼，望着天空自由翱翔的大雁，也觉得那是一种奢侈。
容音又被调去了浣纱局，福公公得到我的指示，这次她不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小宫女，我给了她权力，做了浣纱局的姑姑。我虽善待于她，但不代表她就会对我感恩，所以我让福公公派去了一个可以牵制她的人。浣纱局不容小觑，我又怎会让容音这个成不了气候的人一人独大。
还有两日我的禁足令便已到，该去做的事也不能硬着头皮躲下去。
子归走到我跟前，对我说，“娘娘，齐美人求见。”
我在摆弄围棋的手一顿，心生疑惑，口中道，“让她进来吧。”
围棋还未收完，齐美人便已走到殿内。齐美人长得婀娜多姿，走起路来一步三摇，被她踩过的地方仿佛都能生出辉来，宫鬓高高绾起，窄衣束腰，玫红色宫装，白色做底淡红色做边，穿在她的身上，真真是别有一翻风味。看来这个齐美人是一个很懂得利用自身特点，来打扮自己的人。
齐美人盈盈下拜，行礼，唱道：“叩见络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我道，“平身，坐吧。”
“谢娘娘。”
我道，“不知美人今日到多络宫来，为有何事？”
我语气淡淡，她倒是不介意，依然笑意盎然。“娘娘，现在皇宫之中就数您的品位最高，妹妹理应来给娘娘请安才是。”
我可没觉得我的品位高，宫中众妃嫔对我就有多么尊重，跟后宫这些女人，距离还是拉开的好，以我往日的经验，这齐美人，平白来给我这不受太后待见的人请安，肯定非奸即道，请原谅我会如此想，因为冯太后培养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善良的主。
“妹妹有心了，本宫听说妹妹已怀有两月身孕，本宫还没有向妹妹道喜，真是有愧。本宫这多络宫中，也没什么珍贵稀奇物什，若妹妹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跟本宫说一声，本宫定要送于妹妹做贺礼。”
齐美人起身，微福身子，道，“谢谢娘娘恩德。”
我摆摆手，让她坐下，她又道，“其实妹妹要讨得东西，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娘娘的一句话而已。”
我疑惑“哦”了一声，道：“什么话？”
齐美人幽幽道，“如今我和李美人同怀龙种，不知谁会先生出龙裔。太后娘娘让我问娘娘一句，您是想先让妹妹先生，还是让李美人先生呢？”
我笑笑，道，“生孩子这事，要靠天时和上天厚爱，并不是本宫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齐美人眼神逼迫，“那娘娘到底是想妹妹和李美人谁先生呢？”
我紧盯着她，冯太后是让她来探我到底心向谁，若是向着冯太后她自是不会再难为我，可若是向着皇上，我的日子可就要水深火热了，这个问题虽简单，可暗意，却藏有玄机，得慎重回答，皇上和太后都不能得罪。
“本宫尚未有子息，若妹妹和李美人一方先生出龙裔，又或生的是公主，只要是一方先生出，无论男女，本宫都会请求陛下好好……培养。”
我的回答含糊不清，齐美人也不再紧逼，她眼眸含笑，“得到娘娘的回答，妹妹这就可以向太后娘娘回禀了。娘娘再过两日即可自由行走，御花园中有一处梅园开的甚好，到时妹妹再陪娘娘一起赏梅踏雪。”
我关心道，“妹妹好走，小心身子。”
齐美人行礼，“谢娘娘关心，妹妹先行告退。”
齐美人走后，我问子归，“冷宫那边安否？”
子归道，“一切安好，娘娘放心。”
我冷冷道，“这个齐美人，怕是难生出龙裔。”
“娘娘何出此言？”子归惊异。
我笑道，“因为皇上不想后宫是太后的天下呀！”
子归垂首，道，“奴婢愚钝。”
我拍拍子归的手，“愚钝是最好的，太聪明反而不快乐。”
其实我的心中倒想着太后最好不待见我，宫中的斗争何其残酷，被禁在多络宫，反而让多络宫成了一处世外桃源，虽然我不能自由行动，但宫中的事情无论具细都有子归替我打听妥当，我反而落得一身自在。可她若是待见我，就让我置身于这斗争中，逃无所逃，一片清静地也无。
“娘娘不快乐吗？”
“后宫的女人能有几人是快乐的呢！”
我的语气似乎有些哀伤，子归担忧道，“娘娘，您没事吧？”
我安抚的笑笑，“本宫没事，你把宫中的炭暗暗送到冷宫一些吧！”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我不敢往冷宫中送去太贵重显眼的东西，送去炭火能不引入注意已属不易，再贵重些，怕是会引人猜忌，那时冷宫的女子，她的生命我就再难保住。心中叹道，也难为子归了，把这些事情能够做的这么严谨，花的心思可见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