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和亲乌孙（1 / 1）
数日来。经由皇上悉心亲自照顾。我柔弱的身躯。也渐好了一些。只是身体上那些伤痕。依旧清晰可见。皇上每每看到这些伤痕都会忍不住的轻轻抚摸。温柔的问道。疼吗？我也只是淡然一笑。不语。
似乎有很久没见到紫嫣了。她去了哪儿？难道。她也与这件事情有关吗？我有些不敢相信。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疑虑了。不想去想那么多。
皇上从那天起已经没有上过早朝了。一切事务都交由南王处理。他。应该得到他想要的了吧。江山与我。他选择的是江山。那。这里。我又还要留恋什么呢？
看着皇上疲劳的身体。我有些不忍。我早已想好的言语。还是先等等吧。
“皇上。这些日子。累了吧。臣妾身体已无碍。歇会吧。”
“也好。”他就这样静静靠在床榻的一角。
我凝视着他那双迷人的眼眸。紧锁的眉头微微散开。突然。觉得他。有些可怜。如果。我离开了。他是否会难过。我有些不忍去伤他。可是。想着这后宫中的生活。我有些害怕。我怕我自己真的就这样消失在这后宫里。
深夜。我披了件斗篷。走出南薰殿。徐徐的冷风吹来。让我有些哆嗦。我紧了紧衣角。漫无目的的走着。在御花园中。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若儿还有心情在这儿赏花作诗。看来。身体是好些了。”
我转过头。望向他。白皙的容颜哪儿都没变。
“乌孙王爷。”
“你可以叫我军须靡……”
我拿着帕子。掩嘴笑了笑。匈奴人的名字真有意思。
“好笑吗？”
我依旧笑着点了点头。
“若儿。笑起来的样子真美。”
“我还是唤你乌孙王爷吧，比较，没那么好笑。”
“随你。”
“乌孙王爷。都已过了一个月余了。还没找到和亲女子吗？”
“我在等你。”
“可是。皇上不会让出我。摄政南王也不会。”
“若儿。你就这么肯定吗？”他嘴角弯弯。笑意更浓。似乎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一般。
“如果。王爷有把握能将本宫娶到塞外。本宫便随你去草原过清净的生活。”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若儿。这些时日苦了你了。皇上日日守在你身边。我无法靠近。”
我笑道。
“我可以理解。也难为他了。只是……”
“舍不得他。”
我不语。有些回答不出他的话语。继而反问道。
“你能容忍你妻子心里装着他人吗？”
“如果是若儿。对我来说。哪怕我只能在你心里某一角。我都心甘情愿。”
“乌孙王爷。我希望你真能如先前所说给我安稳的生活。我害怕后宫的纷争。不管懦弱也好。胆小也好。总之。我只想逃离的远远的。”
“若儿。我会的。”
我笑看着他。我已开始不清楚自己的心中到底所向何处。南王。皇上。突厥王爷。这些人。在我生命中走过。在我心里的那个。到底是谁。然而。我以为。我踏出了这皇宫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后来才发现。我始终逃脱不了这种宿命。不管我辗转到哪儿。我终究要回到皇宫。
夜色，越来越凄凉。我顿感觉阵阵寒意。告别乌孙王爷。回到南薰殿。皇上还未醒。我轻轻扶他躺下。他累了。身心都很疲惫。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我将要远嫁乌孙。他是何种感受……
我轻缓的躺在他身边。陪他在度过这一盛夏。
翌日。突厥王爷向南王请旨。
“我军须靡。向天朝请旨。请求将莫贵妃赐予我作为和亲女子。”
南王怒意的看着他。厉声问道“他是皇上的妃子。已为人妇。而且。她贵为皇妃。岂容你说娶便能娶。”
他倒也不恼。笑着说。
“我有一个办法。两全其美。”
“说来听听。”
“宣布天朝贵妃染病身亡。以皇上义妹的名义为加封公主之名。和亲塞外。这样便可解决皇上的忧恼。”
他沉思了片刻。觉得句句在理，可是。他竟然要他的惜儿。他怎能容忍。可是。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塞外便会马上出兵。到时候。繁荣的南国便是一片生灵涂炭。
“这件事情还要与皇上商议。三日后给你答复。”
他行了礼仪退出了宣和殿。凌太后垂帘听政。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孰轻孰重。待下了朝后。
她便问道。
“亦儿。为何不答应他。”
“母后。此事还有待与皇兄商量，儿臣做不了主”
“哼。如今。他将国事交由你处理，他已经被那祸水女子迷失了心智。趁此机会将她远嫁塞外。皇儿才能恢复原状。亦儿。你该也不会对那祸水着迷吧。”
“母后。儿臣不会。母后放心。”
“这便好。尽快处理好这件事情。哀家不想再看到她。”
这日。我心里莫名的一阵阵跳动。不知为何。
南王下朝后，直奔我南薰殿，也不管皇上是否在旁。拉着我就走……我使劲的想要他松开。可是他拽着我的手腕越来越紧……我有些吃痛的说道。
“南宫君亦。你弄疼我了。”
“惜儿。是为何。你真愿意远嫁塞外吗？”
“突厥王爷已经向你请旨了吗？”
“王爷。如果你真为了若惜好。那你便放了若惜吧。”
“你。你为何……”
“为何？为了不再让自己受委屈。为了让自己自由。我厌烦了后宫中的争斗。厌烦了皇宫。王爷。江山与我。你选的从来都是江山。不是吗？如若等你陪着我地老天荒。怕是要等到三千青丝成白发。也未必能如愿。”
不知是被我的话语激怒了还是为何。他咆哮道。
“原来。在你心中。本王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我坚定的眼神。毫不犹豫的说道。
“是。”
“好好。那本王就如你所愿。”
不知何时。皇上跟在了身后，他把这一番话都听入耳中，他跑过来说道。
“不可。君亦不可。朕不可以失去若惜。”
“皇兄。如今的局势你也看清了。如果不让她去和亲的话。怕是马上就会战火连连了。遭殃的将是百姓啊。皇兄。你当以大局为重。而且。她是心甘情愿随乌孙亲王远嫁塞外了。你也看清了。也听清了。她不愿留在这里。”
他似用哀怜的眼神望向我。可我心意已决……
“皇上。你对若惜的情意。若惜只能来世再报了。”
我似乎击溃了他心底最后的那道防线。瘫软的身子退出了我的视线。一个人落寞的身影更加孤寂。
第二日。宣和殿。早朝。刘甫才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莫贵妃身体虚弱。不幸染病逝世。故收其妹。为皇帝义妹。封号。解忧公主。和亲乌孙。即日起程。钦此’”
那日。禄贤妃和玉儿来送行。玉儿。应该快要生了。我与她们寒暄了几句便坐上了和亲的马车里。大队伍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一路不知道要走多久。他骑在马背上。与我马车同行。再也没有莫贵妃了。玉儿。洛芙蓉。禄贤妃。我再也都看不到了。还有紫嫣。从那次醒来后就没有见到她了。她去了哪儿。知道我离开吗？到如今。我都不了解她到底是何种身份。算了。既然我已经离开了那华丽的牢笼。便再也不想回去那儿了。路上越走越冷。有些不习惯。本就惧寒。去了那儿。真的能受得住寒冷吗？
不知何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便停歇在这儿。升起了几堆火堆。顿时暗黑的夜空似乎一片鲜红。火光星星点点。军须靡靠身而坐。烤着火。问道“若儿。不舍皇宫吗？”
“怎会不舍。我只想远离那儿。再也不要回。”
“这样便好。我只怕你心里难过”
我笑了笑。不语。头轻靠在他肩头。以后，他便是我夫君了。
“军须靡。到了乌孙国。何时成婚。”
“你说了算。你想何时成婚。就何时成婚。”
微闭着双眸。哼着小曲。本就安静的道路。声音响彻。
“若儿唱歌真好听。听说若儿是才貌双全。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舞蹈也是堪称一绝”
“不过是夸大其词而已……”
“我信别人说的。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笑笑说道。“这么容易便满足。”
“有你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妻子。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转身从马车里拿了件斗篷披在我身上。温柔的说道。
“寅时了。天降寒露。你身子弱。”
“谢谢。”
“我们马上就是夫妻了。何必用一个谢字。”
这夜，很平静的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