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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规部除了我,还有一女一男。余葶苈和谢为。都有过做律师的经验,都比我大这么几岁。爷自小就嘴甜,上班两周,就把他们都哄得高高兴兴。余葶苈有一个马上要结婚的未婚夫,在法院工作,两个人倒是琴瑟合璧。可是作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余葶苈对贺炎阳还是经常冒一冒桃花。谢为如果没有贺炎阳作比较,也算是玉树临风相貌堂堂了,只不过在极品面前还是有一些差距。他心中颇为不服,但表面上对贺炎阳偶尔来访还是俯首帖耳。没办法,这就是生活。
只有我,每次贺炎阳亲自来合规部指导工作,我总是一副恭敬不多言的样子,总共说两句话,十个字:“何总您来了。”“何总您走好。”我是一个现实到不正常的女人,尤其听到他的传闻满天飞,又是什么,高干家庭出身,斯坦福工商管理学博士,业内最有潜力的年轻经理人,有一个在美国的青梅竹马女友等等。这样的人,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美女没见过,我何必去凑那个热闹。女人么,到这个年龄,靠自己是最靠谱的。这是我和聂青一贯遵从的真理,可聂青还是不可免俗找了一富二代里的青年才俊,弃我去也。
贺炎阳大概看出我这个心思,对其他女士的彬彬有礼到我这里很明显打了折扣。他对余葶苈款款微笑着,说,“工作辛苦。”对我就只是点点头,别无其他。这样正好,我乐得清闲。本来在公司一众学设计艺术出身的文艺女青年里我就是个异类,这样低调些,我也更好处事。
毫无疑问,为了理想,我工作是努力的,这也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我只用了一周,就把公司所有合同做了整理,写出报告,并且做了一份万能合同,一般的小单子都可以直接使用。做出来的当天,我非常兴奋,存盘之后一伸懒腰,发现已经天黑。想起今天是周五,大概公司只剩我一个人加班。看看手机,有聂青一条短信。我今天不回去吃饭了,有人请。我笑笑,用脚趾头都知道是谁请。聂青不明白,她得到幸福,天底下最高兴的人就是我。
因为合规部是新部门,直属总经理管理。我打印出报告和合同模板,准备放到总经理办公室就下班回家。路上买个包子什么的就对付了。周五么,回去泡个果茶看个电影明早睡个懒觉,还是不错的。
我低着头快步朝总经理办公室走去,冷不防在漆黑的走廊里装上了一堵黑影。吓得我连蹦带跳向后窜了好几步,这才惊魂甫定地看清眼前的人,居然是,贺炎阳。
他的身形在黑暗里更显得修长高大,手里抓着一摞文件,正要往外走的样子。看见我这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连忙道歉,“对不起贺总,我正要去找您,没看路……”
“这么晚还不走?”又是那个蛊惑人心的声音,我觉得我很奇怪,更喜欢他的声音,也许不像长相这么冷漠,这么高高在上。“找我什么事?”
“啊?那个,那个,我做了一些文件,准备给您看一下。近五年的合同报告以及一份合同模板。”我还沉浸在他完美的声音里没有跳出来,这个傻样子让我真想掐死自己。
“很努力啊,温言。”他好像是笑了,从我手里接过文件,“我拿回家去看,周一给你答复。”
“那,谢谢贺总,我先,我先……不对您先,走吧。”我用右脚尖点点地,这是我非常紧张时候的表现,而且语无伦次。失败啊!温言!丢人啊!
可是贺炎阳笑意更浓,“你平常见我,不是十分淡定么。今天就下班了吧,家在哪里,我送你。”
“不用不用不用!”我连连摆手,“您也下班这么晚,家里一定着急,哪能麻烦您。”
“我一个人住,父母都在国外。你去拿包,我们在地下停车场见。”他带了一点不由分说的口气,点点头,转身走了。我原地愣了一会,然后一路小跑去拿包,一路小跑到楼下。就算是,对领导的尊重好了。我告诉自己,有点心虚。
他开一辆凯雷德,不是十分新的车款,却被他保养得很好,纯黑,介于高调和不高调之间,非常适合他。见我下来,他闪了闪车灯,我拉开副驾的车门,坐好。他说,“系上安全带。”我一言不发,言听计从。
开出车库,他突然说,“你还没吃饭吧,一个人吃也是吃,不如一起?”
“好的。”我深知,对贺炎阳,假意推脱一点意义和意思也没有,干脆答应,这也更像我的性格。我对他没有企图,真一些更好。
“我刚来北京不久,不知道哪里好吃,给个提议吧。”
贺总,您这是故意给我出难题么。我怎么知道你爱吃什么,在什么场合吃?我在北京7年,就爱吃那些口味重,人多嘈杂,比方说麻小或者火锅鱼。你开这车,穿这身,能去么。我腹诽着他,脑子里飞快搜索。幸亏我从来不亏嘴,知道的地方还是挺多的。想了想,“后海那边有一家我熟悉的私房菜,口味还不错。”
“好。”他点点头,启动车子。但是我已经后悔了。我大学时,人生最灰暗的一段感情,就始于那个私房菜馆。已过去三年,还是会想起来不时难过。不过,我看了看贺炎阳的侧脸,人生就是这样的机遇,如果那个男人不伤害我,我便不会决心考研,也不会在这里,有这样一个极品帅哥陪我吃饭。温言,你要争气点。
“你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是要怎么的?”我从自己的小世界里一下被惊醒,发觉是贺炎阳在和我说话,目视前方,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却是嘴角含笑。
他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喜欢“调戏”我?难道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腹黑男?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说,“我饿了,贺总,我对想象中的食物咬牙切齿呢。”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果然是学法律的出身,才思敏捷,伶牙俐齿。和你在公司里那个为人低调埋头苦干的样子,还真是判若两人。”
我只是在您面前才那个样子,平常我也是公司里的小太阳好不好,仗着年龄小,和大家开开玩笑,也端茶送水,才不是您说的那个闷样子。我心里暗暗想,嘴上却说,“贺总过奖了。前面那个胡同就是,您把车停在路口吧,开不进去。”
这一餐吃的很欢乐——味觉上。我们点了辣炒黑鱼丁,一品山药,西湖牛肉羹,以及五谷米饭。我以为贺炎阳在国外多年,会比较喜欢吃生食或者清淡的食物,可这一餐看上去让他吃的很爽,虽然还是那个不多言的样子,却分明带了一丝放松的表情。
“温言,你对吃很有研究吧。”他喝着餐厅附赠的柠檬水,看着我说。
“我,是比较喜欢吃。自己出去旅行的时候,总是会先找到特色小吃的地方。大快朵颐。”我笑笑,虽然吃饭的时候不曾交谈,可酒足饭饱后,确实让人心情愉悦。贺炎阳看着我的眼睛,脸上的线条突然看起来很温和,我的心跳适时漏了一拍。这就是妖孽的力量。
“你单身?”他突然问。
我微微一愣,老实回答,“是的。”
“那我们就可以经常一起去发掘一些好吃的,怎么样?”他轻松地说,甚至松了松领带。
傻掉,我傻掉了。这叫什么,歪打正着投其所好吗。我承认我不可能一点都不被贺炎阳吸引,可是,我坚定地让自己不要接近他的。谁能想这个品位不俗看上去生活水准高雅的男人,居然和我一样是个吃货?苍天啊。
“我听说,贺何总并不单身,这样不好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哪里听说的?”贺炎阳有一些慵懒,在橙黄色的灯光下非常迷人。
我无语。
“我们反正常常见面,你如果有了好的推荐,就叫上我。”他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转了话题。我继续傻愣愣看着他,鬼使神差点了头。
“好了,我们走吧。你家在哪里?”
我和聂青的家在北四环靠地铁的一个楼盘里,公寓式的通间,我们都非常喜欢,一个月租金3000+,各付一半。贺炎阳把我送到楼下,很绅士地帮我开门,我下了车,看到对面停着一辆S40,心里一沉,再仔细一看,果然是聂青,和任峥远。
我正犹豫要不要打招呼,又怕散了这对鸳鸯,还怕被聂青误会什么。却听见贺炎阳大声叫,“峥远!”
非常戏剧加狗血。我和聂青互相都有一种被抓了正着的感觉。贺炎阳和任峥远非常高兴地抱了抱,我从未见过贺炎阳这么高兴过,他拍着任峥远的肩膀,“好久不见。”
任峥远也是长相不俗的,比贺炎阳还要高一点,剑眉朗目,浑身透着潇洒干练。他笑着说,“你回国了?什么时候?”
“年初。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和喻诺签了3年。”
“不错啊!”
两个男人开始叙旧,我和聂青非常无语地对视了一眼,站在旁边,插嘴也不是,上楼也不是。终于,聂青咳嗽了一声,任峥远才惊醒过来,“炎阳,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聂青。聂青,这是贺炎阳,我在斯坦福的同学。咦?温言你也在?”
我呵呵干笑了两声,“你好你好。”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谁打招呼。
大家很快都反应过来,任峥远恍然大悟般,“果然是……世界真小。”完了,他一定误会了。我悲痛地想。
聂青大大方方和贺炎阳握了手,说,“那你们聊,我和温言先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家。”
我连忙说,“谢谢贺总送我回家。”
两个高质量的男人非常绅士地和我们告别,目送我们上楼,方驱车离开,听他们谈话,大概要去哪里继续叙旧。我和聂青不动声色进了屋,对视,然后尖叫。
“这叫什么事。”我眨着眼睛,还没从震惊中恢复。“亏了你,聂青,还能这么沉稳。”
“我我我,我装的!”聂青哭丧着脸,“怎么会这么巧?这就是你公司那个极品帅哥上司?”
“没错。”
“一团乱草。他们两个居然是同学?”聂青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你怎么和他在一起,这么晚?”
“我加班,他也加班,碰上了,我又想你不回来吃饭,就一起吃了点……呃……工作餐。”我简短地回答,幸亏聂青还有点沉浸在不可思议之中,没有审我。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稍微有点有缘罢了。事发突然而已。我拍拍聂青的脸,“姑娘,你和任峥远进展如何?”
“什么如何?吃了顿饭而已。”
“吃饭?”我拎了拎聂青耳朵一抹碎钻,“吃饭收人家的蒂凡尼?”
“我不要他就要单膝跪地,吓死我了。”聂青小委屈。
“哈哈哈哈。”我意味深长地狂笑,朝浴室一边走一边脱衣服,扔了一地。“你要沦陷了。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