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四章 流逝的记忆（1 / 1）
周大生进去了三个小时，我在门外徘徊了三个小时。如果不是他千叮万嘱催眠不能有外人在场，否则事倍功半影响效果，我早就一脚踹了那扇门，看林是不是安恙。林没有预期的尖叫，甚至，房内从开始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诡异的安静。时钟滴答，又过去了十分钟，我再也按捺不住，准备把那个庸医从房内揪出来。
手刚搭上门把，房门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脸倦容的周大生。
“划不来，划不来，这两倍的诊费挣的忒不容易。“我还没开口，他已经揉着膀子叫苦起来。
我紧张问道：“治的怎么样？有效果吗？”他赔不赔钱是他的事，我关心的是林的情况。
“先让我喝杯热茶行不？”周大生埋怨：“忙活半天也不说倒杯水，没见过你们这么不尊重医生的家属。”
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我挤出一脸假笑：“周医生，热茶我们‘红颜’坊多的是，一会儿您到楼下自然有人好好招待，现在可不可以把治疗的情况和结果告诉病人家属了呢？”
“我周大生出马还有解决不了的事吗？”对方一脸自得，毫不谦虚的说：“牛皮不是吹的，大山不是侃的！你问问全Y市，谁不知道我的本事？不就是个心理障碍嘛，小儿科！她现在已经好的和没事人一样，啥也不记得啦！”
正欣喜于林康复的消息，突然听到他最后一句，我一惊，上前揪住他的衣领：“什么也不记得是什么意思？”难道，连我也忘记了？
“咳咳！放……放手！”周大生憋的满脸通红，挣扎着：“不……不记得那件事，其它都……都正常。”
手上一松，我替他整了整衣领，淡淡开口：“既然你医术了得，能不有再替她治一治？”我想到了林患的那个罕见的怪病：“她的记忆在慢慢流失，可不可以留住，不让她失忆？我会付给你高额的治疗费，足够你在市中心开一家诊所，并且在‘红颜坊’免费给你提供长期广告。”哪怕拿整个‘红颜坊’来换，我也愿意！
“你的提议很诱人，我想不动心都难。”周大生咂咂嘴：“可惜我不是大罗神仙！催眠术又不是万能通，什么病都能包治。治病需治根，她的症结不是催眠的问题，你还是另寻高人吧！”周大生一脸叹息外加惋惜的摇摇头。
我心底刚冒出的火花一下子熄灭，林的病当真可无药可救？
“不过……”他话锋一转，满脸谄媚：“你那个广告位子可不可以给我留着？”
周大生究竟是庸医还是神医？林的竟然就这么治好了。苏醒后，她又变的正常起来，依然的冷情，依然的落寞，依然的任记忆流逝。直到有一天，我听到林问：“你是谁？我在哪里？”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就像那个故事中的女人，她忘记了一切，却独独记得我的名字！
“为什么我的脑子里空空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失忆的林就像个好奇宝宝，清冷不在，却多了一份可爱。
“乖，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我还在，我会一直陪着你！”我轻轻拥她入怀，她没有挣扎。
林扬起小脸，纯真的笑颜绽放在我眼前：“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以前你叫我文，我叫你林。”心底一阵酸涩，我是谁？林，你已经不记得了。
“文？”林皱起清秀的眉毛的，脸上写满了疑问：“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我会觉得很安心？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总是唤着这么一个人，他一直陪着我不肯离去。”
温柔的抚上她的眼眸，虽然她看不见，我还是任目光缱绻，深情的凝望：“你想听吗？那是一个美丽的让人舍不得忘记的故事……”
月光如水，洒下一室宁静，床上相偎的两人，在这一刻，心已融在一起。
“你是谁？”
“这是哪里？”
不管昨天多么痴情念恋，当曙光跳出黑暗，黎明唤醒沉眠，林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一切又将归零。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疑问，每天都带着满心的失落和不舍，一天便是一生，一日便是一世。也许会一直这样下去，不问地老天荒，不想曾经过往，可是我很贪心，我不想林忘记属于我们的曾经，不想她每一天都要把我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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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个看似平常的下午，苏爸苏妈突然来访。
也许是思女情切，也许是担心林的病情，总之，他们来了，并且知道了发生的一切。面对苏妈指责的目光，我无地自容。
“文儿她瘦了。”苏妈爱怜的抚上林的脸庞，眼中泪光闪闪：“你答应会好好照顾她，你答应要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好好的文儿！”熟睡的林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疼。
“对不起！”我羞愧的低下头，解释是多余的，我唯一能说的只有这句话。
苏爸安慰的拍了拍苏妈的手，曾经宽厚的肩膀似乎苍老了很多：“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文儿现在已经这样，我们还是把她接回家吧！”
“不可以！”我猛然抬头，满脸惊慌。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把林带走，林走了，我怎么办？她怎么办？我恳求的望着他们二老：“请你们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苏妈一脸愤慨，直差没把手戳到我的鼻梁：“文儿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我们还怎么相信你？我真后悔当初把文儿交给你！是你害了我的女儿，是你毁了她一生，是你……”
“雅思！”苏爸轻轻打断苏妈，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我的心微颤，苏妈的话无情的刺穿我的伪装，我一直以来不愿承认的事实。是我把林从安逸的生活带了出来，是我把林卷入这场无情的阴谋，是我害林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让爸妈那么伤心，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苏爸重重叹了口气：“小凡啊！文儿是我们的女儿，虽然她不是很漂亮很出色，但却是我们的唯一，我们爱她！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想揍你，可是我知道你比我们还要爱她，我理解，我也愿意不去计较，但是我们都老了，没有几年可活，就让我们多陪陪女儿，让文儿回家吧！”这情深意切的一番话，几乎是恳求，我无力拒绝。
“我答应您！”闭眼敛去满心的不舍：“但在离开之前，请允许文儿成为我的合法妻子。”这个想法已经盘旋在心头很久，从千年古唐朝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一路风雨走来，似乎永远是苦多于甜，我已经害怕，害怕明天，害怕那看不见的未来，我不想再等下去，不管结局如何，林超凡今生只娶苏文儿为妻！
苏爸苏妈显然被我的话惊住了，苏妈愣愣的开口：“什么合法妻子？什么意思？”
“我想与文儿结婚，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一辈子，希望二老能够答应。”我无比虔诚的看着他们。从名义上，他们是“苏文儿”的父母，从情意上，他们又是我的至亲，我希望能够得到他们的认可。
苏爸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要从里面找到一丝犹豫：“小凡，你要考虑清楚，文儿她的情况……这是一辈子的事，不是浪漫的冲动。”
“伯父，我很认真！”我的目光坚定：“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再为文儿补办一下隆重的婚礼。”林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举行婚礼，其实这些都只是形式，只要户口本上有她的名字，婚姻薄上有她的陪伴，生死相随，这才是最重要的！
苏妈有些动容，却又担忧的望向苏爸：“海明，这样好吗？”
“我相信他会好好对待文儿。”苏爸重重拍了拍我的肩膀，郑重嘱托：“小伙子，不要再让我们失望！”
林走了，留下两本鲜红的结婚证。从此，她不再是孤单一人，我不再是孑然一身，生命相连，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