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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楚音尤暗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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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努力的事已有了些许眉目,可是,就算真的有本事找上门去,那个人终是不愿相见,自己又怎么交差呢?这些年来的辛苦就这样白费了吗?

正坐在青石上出神,忽然眼前一暗,有什么蒙住了眼睛,他回过神来,低笑出声:“真是个小孩子啊。”

摸了摸轻轻往下一扯,那蒙了眼的是条浅绿色的丝带,记得是扎在她发端的,那柔亮如缎的青丝,不知摸上去会是怎样的感觉,下意识地将系带捏在手中,抬眼朝她看去:“这个送我了么?”

飞快地自他手中抽走:“谁说送你了!”

心中有浅浅的失落,他笑着说:“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定情信物吗?去,想的倒美!”

她将丝带重又扎回去,却见他怔然而望,忙伸出手挥了挥:“怎么了?不会是我舍不得给你就生气了吧!”

他略一摇头:“你以为我像你似的孩子脾气吗。”

阿絮吐吐舌头,甩了甩挂在腰间的暖玉狮子,他不禁被那划出的圆形光彩所吸引。那玉饰通体透亮、华光四溢,是昨天在铺子上,问她想要什么,她一眼便挑中了这个狮子戏球的挂饰,美美地挂在腰间,不时把玩。看她这样喜欢,他心中也不由升起一股暖意,可是……可是……

杨花渐歇,他执一朵在手,端详了许久轻轻收在掌心:“你是生在春天,爹娘才取了个絮字吗?”

她微微一滞:“是啊,你不是知道的嘛,怎的还问。”

目光流转,滑向近在咫尺的粉色裙裾:“那么,可否告诉我……”

话还未说完,却被阿絮打断:“好哥哥,给我找片叶子吧,突然很想吹曲子呢!”

双眸蓦然紧闭,片刻之后才缓缓睁开:“好……”

离得那样近,似乎都能嗅到少女身上的芳香,目光一寸一寸滑过她脸上娇嫩的肌肤,心却越沉越深,恍惚看到慕恋的眼神,却又在转瞬间变得冷冽。搭在青石上的手猛一收紧,他垂下眼,指节青白突兀,最终,还是缓缓松开。

“你怎么了?”见他还坐着没动,她关切地问道。

摇摇头,习惯性地微笑,精心选了两片叶子来,听她胡乱吹了几声,分明,分明并不是那么想吹的,他忽然很想笑,可凝到了嘴边却只剩下一抹无言的苦涩。

阿絮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沉默,眼珠子一转,小心地挪至他身边坐下:“臭骡子,你那名单上还有几人?”

他一愣:“本就没有几人,差不多都寻访遍了。”

“嗯,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对宝剑感兴趣,而是在找人。”

他淡然笑道:“小脑瓜子也不笨嘛。”

阿絮轻轻靠过来:“那,到底是什么人呢?劳你如此辛苦。”

“故人。”他扬起头遥望天边,似乎有浓云密布,可如今在荒郊野外实在找不出可躲避的地方。

“故人?什么故人?你爹你娘?”

他不答,她又问:“那么,是兄弟姐妹叔嫂姑侄?”

依然是那副表情,她有些泄气:“我只猜得到是青梅竹马。”

他总算有了点反映:“以你的脑瓜子,能猜这么多已属不易。”

阿絮撇撇嘴,忽然举手一指:“你看像是要下雨了,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我可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他应了声,站起身来,左臂朝她微微抬起,半掩在衣袖下的那只手玉白修长,莹润如冰雪寒兰,指尖似有淡淡光华流转,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上去,刹那间,周身温暖安宁如沐春光。

仔细看来,他长得真是不错,眉目如远山,笑容熙和纯净,一袭淡青色的衣衫虽然朴素,却如碧波清泉般明澈动人,嘴角永远噙着一抹笑,是那种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消失的从容。

小手被捏在男人宽大的掌心,斜着眼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这样的浅笑风流,谁家女儿会不心折呢?可偏生是遇上了她。想起何介的话,胸口也不免漫过一丝黯然,姻缘如水,到底是谁的姻缘如水呢?

行了不过半个多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大片野樱似深闺中的少女静悄悄地绽放,浅红淡白缀满枝头,娇艳多姿娉婷可爱,地上覆了薄薄一层花瓣,被风吹起细小的涟漪,叫人不忍踩上一脚。阿絮痴痴瞧了许久,也不知在想什么,他问道:“喜欢樱花?”

她随意点了点头,折下一枝拿在手中,他转首望进那密密丛丛的花雨,良久才沉沉出声:“女子是否都爱这樱花呢?”

她一愣,笑问道:“怎么,你的青梅竹马也喜欢樱花?”

他默然不语,明眸中似承载了无限的幽思,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花海深处,仿佛入了定一般,此刻的他,静如闲花照水,深如百川映波,好似长空中的一缕淡烟,那般孤寂而寥落。

“怎么,想她了?”阿絮忍不住开口问道。

许久之后他才点头,她有些好奇:“她长得漂亮么?”

他敛了眉:“她……应该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了。”

阿絮忽然感到有点气闷:“那你一定很喜欢她了?”

他仰首望天,笑得轻浅:“很多人都挂念着她,也不差我一个。”

咔嚓一声,阿絮手里的树枝突然断了:“这样啊……”随口答了一句,忽然又笑起来,“看你长得还不赖,应该不会这个样子的啊。”

转头望进她的眼,那一双乌眸幽静深远,安详得没有一丝神情:“什么样子?”

她不自在地咧了咧嘴:“嗯,黯然神伤。”

他一哂:“黯然神伤?黯然神伤的又何止我一人。”说罢转身就走,似不愿再看一眼,阿絮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暮色将至,山间寒风渐起,他停步说道:“先歇一下吧,你也累了,天已暗,这雨左右也躲不过了。”

阿絮听话地抱膝坐在石头上,看着他的侧脸出神,忽然他一扭头,那目光堪堪入眼,那样平和而内敛,却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沉溺其间。

看他自怀中摸出一支一尺多长的竹管,歌口镶嵌牛角,光洁莹润,仿佛已是陈年旧物,透出经久的金黄色泽。

“你会吹尺八啊,这个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呢,我只是听说过而已!”她惊喜地喊道。

他没吭声,只举至唇边专注地吹了许久,阿絮闭眼听着,渐渐地,竟觉出无限惆怅,朦胧月光照在他身上,于一旁投下模糊的影,浓云涌动,月隐无痕,那青色的背影在深沉夜幕下影影绰绰瞧不真切,映入眼帘的似徒留无限寒凉。

不知什么时候,竟绵绵下起雨来,状似牛毛细密如针,在悄无声息之际润泽了世间万物,青苍空幽,雨色悲戚,远山近影皆朦朦弥弥。阿絮侧首靠在膝头,看他半垂的睫毛上凝满了晶莹细小的水珠,那眨眼间的光彩如群星闪耀。

苍茫山色,婆娑树影,皆融入雨夜的朦胧中,有一种无法抗拒的悲切与伤怀悄悄袭上心头,真不知他到底苦在哪里了,要如此看不透,可是,难道是真的不知吗,自己别扭了那么久,还不是一样纠结于那个人吗?

他吹了很久,她也听了很久,直到实在忍不住了才伸手将尺八夺了过来:“别再吹啦!”

他也不争,只低声道:“我最爱它苍凉辽阔的音色,是洞箫远远不及的。”

若不是心中一片寥瑟,又怎么吹得出这样感伤的曲调呢?阿絮轻轻搭上他的胳膊,柔声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寂寞凄楚,可快活是自己寻找的,莫要为了别人而活,更不能将自己永远禁锢在过去。你,我,以及世间所有的人,都应该为了自己过得更幸福些。”

他缓缓转头,漆黑的眼眸比夜色更深沉,嘴角一弯,勾起婉约笑影,沾了水的指尖触到她的手背,动了动嘴似要说什么,阿絮突然惊叫起来:“呀,听你吹曲听得太出神,瞧瞧雨下得衣裳都湿了呢!”

看那白玉般的小手透出隐隐青色,他双手一合仔细揉搓起来:“冻着了吧?”

雨虽不大,可时间长了衣衫还是从里到外淋了个透,两人着急着想要找避雨的地方,可越是如此越是寻不到。他早知这山势平缓,根本不会有岩洞巨石,心中不免担忧,阿絮蜷着身子哆嗦道:“我,我还好,不冷,可你身子单薄,着,着凉可就麻烦了,阿嚏!”

轻轻揽过她,想将她护在胸前,谁知那一个喷嚏过后,她反倒精神起来,一把推开他:“我才不怕淋雨呢,小时候最喜欢下雨的时候往外跑了,被娘骂了都不回去!”

他一笑:“小的时候就这么顽皮啊,怪不得长大了还不让爹娘省心。”

阿絮作咬牙切齿状:“谁顽皮了?像你这样老气横秋的就好了?哼,小心年纪不大就长白胡子啊!”

快跑几步跃至前头,歪着头做鬼脸,也不管他瞧不瞧得见,一番龇牙咧嘴之后,听见他的笑声:“舌头伸那么长做什么,要当黑白无常吗?”

她顿住,一扬下巴:“有我那么年轻貌美的无常吗?”

牵着马走至跟前,抬手将她额前湿漉漉的头发拨开,清和的嗓音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若无常小鬼像你这般,那天下间被勾了魂的就不知有多少了。”

她微微退开半步,咯咯笑道:“话是好话,可明明我长得没你好看啊,尽说些漂亮话骗我!”

话虽如此,她依然嬉笑了很久,手儿一招:“臭骡子快来呀,走这边,这边平坦些!”

早将她的坐骑丢给人家,自己乐得轻松,这样湿冷的雨夜,周遭一片死寂,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再无声息,她却好像新奇得很:“喂,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可怜过呢,没地方歇脚,没有温暖的被褥,甚至连肚子都有些饿着,还要大半夜的赶路。”

将不安分的姑娘拉至身边,用手温暖那有些冰凉的指尖,可她还在不依不饶地问:“臭骡子,你以前吃过这样的苦吗?”

他隐隐一颤,似不愿回答:“这有什么苦的,你是养在深闺不知愁。”

“我?你说我是大家闺秀?”阿絮指了指自己,继而哈哈笑起来,“虽然有人很想将我养成个正正经经的闺房之秀,可惜本姑娘从来就不是那块料啊!”

似乎感染了她的快乐,他也抿唇微笑,雨夜的苍凉清凄也变得不那么沉郁了。

可淋了一夜的雨,姑娘家的终是吃不消,阿絮又困又乏,连打了几个喷嚏,后来竟微微发起烧来,腿一软再也走不动了。将她扶上马背,加紧脚步赶至最近的村落,寻了处农家落脚,又请大娘替她换上干净衣裳,这才略略放下心来。

晨光微曦,他终于得空坐下,看平日里灵动的女孩此刻安静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嘴唇红润,流云一般的长发泻在枕上,柔顺而乌亮。将她的小手牢牢握在掌心,那寒夜里冻得冰凉的指尖,划过丝缕的轻颤,刹那间便点燃了心间的火苗,似乎不是他温暖了她,而是原本无望的人生自那一双纤纤细指中获得了足以抵抗寒冷的力量。

似乎只要相依,便有温暖,便能心安。

昏睡中的佳人忽然喘咳起来,他急忙塞回她的手,将怀中珍藏的药瓶打开,一粒、两粒,足足倒出五粒,看了看,又凑上两粒一齐喂进她嘴里。仔细掖上被角,扭开脸,掩唇轻咳几声,晃一晃药瓶,那声音清脆而孤单。无谓地笑了笑,回眸看她,那娇软的樱唇仿佛是沾了蜜的花,他像是被迷了心神一般,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柔嫩的脸颊,卷带着丝缕慕恋。

似乎只需动一动手指,一切便会大白,可是,他只并了两指,沿脸颊轻轻勾画,好似翩跹而落的樱花,如此轻柔,又如此和婉。

并不怎么美艳的容貌,浑然没有女儿家样子的言行举止,却偏偏牵动一颗心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悸动。垂下头,已经很近了,醉人的气息轻轻吹拂在脸上,引来阵阵□□的潮热,嘴唇挨得很近,似乎略一低头便能触到那柔软的所在,多想再近一些,再近一些,好看透她的心,看穿她整个人。

又是几声压抑的轻咳,目光重新胶缠在她脸上,温热的指尖搁在唇间,轻轻摩挲,一圈一圈地滑动,她睡得那么安稳,梦里甜蜜的笑,有如鲜花盛放,雨媚云摇,细微的挪动,似有濡湿游弋指端,勾起万千柔肠。

陡然间,红唇轻启,溢出一声娇吟,那嗓音柔婉轻媚,丝毫不若平时,他生生收回手,霍然转身,青衫袖口间,紧握的双拳隐隐轻颤,胸口突然有如撕裂般痛楚,那疼痛如此尖锐,像是交错的荆棘,将喉咙紧紧勒住,又像是坚硬的磐石砸在胸前,痛到无处可避。

跑到院子里撕心裂肺地咳了一阵,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仰面朝天望去,雨,下了整整一夜,还是未停,天光初亮,却是云雨含愁,浮苍幽幽,雾色如幕,那份弥漫而来的晦暗寒凉叫人怎生都无法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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