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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清月出芳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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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渐盛,暖风熏人欲醉,街头女子衣衫飘逸,轻纱罗裙,薄带翩然,衣袖撩动之间浮起阵阵幽香,弥漫整个中原。

阿絮举袖遮了遮有些刺眼的阳光,不料眼前却晃过如轻云一般的红香软袖,定睛看了会儿,朝边上猛一伸手:“喂,借你点银子使使。”

一小包银子丢过去,她掂了掂问道:“你都不问我为何要银子吗?”

目光掠过满街的长衣水袖,再看看她鹤立鸡群一般的艳丽服饰:“其实这样子已经很好看了。”

“到云国境内当然要穿云国的衣裳了,可惜我身上连碎银都没有,想买件衣裳穿都不行。”现在可不一样了,这包银子足够买好几件漂亮衣裳呢。

“莫非是为了凑钱买衣裳才去做强盗的?”他近来说话总不离强盗二字,难不成还在笑话她吗?

阿絮扬了扬下巴:“哼,做强盗又怎样,我抢的第一个人就是你!而且,还不是被我抢到手了吗?”

不知怎的,听了这话他脸上笑意融融,似乎比醉人的春风更加和煦温婉。

在一家成衣店里挑三拣四了许久,又央了哪家的大婶梳了青螺髻,当她蹦蹦跳跳跃至面前,粉色裙裾袅袅回旋,荷叶边的广袖舒展如晓云初霞。

“好了,别转了,你看,穿得这样秀气,总要像个姑娘家斯文些才好。”他收回目光,低声说道。

阿絮还扯着衣袖左看右看,一副新奇的模样,“是第一次穿云国的衣裳吗?”他不由问道。

歪着脑袋想了会儿:“十年前穿过,好看么?”

他眼中滑过迷烟般的雾色:“很好看。”

踮起脚展袖又转上几个圈,她嘟囔道:“这衣裳好看是好看,就是太过宽大,都揣不住东西。”

像是应验了她的话,怀里竟跌出一双玉珏来,两玉相击,声音清脆悦耳。仔细看去,白玉画凤,青玉缀龙,俱都栩栩如生、灵动非常。他俯身拾起,用衣角擦拭干净了才递给她:“姑娘小心收好了。”

她咧咧嘴,满不在乎地塞进怀里:“有什么好小心的,不过两块玉罢了。”

“姑娘怎可如此说?看样子像是家传的信物吧。”

阿絮微微一滞,忽然盯着他淡笑道:“算是吧,二玉相合为珏,这龙凤玉珏是娘亲送我及笄的礼物,她说等我遇到了意中人,便将玉珏拆开,一块送他,一块自己留着,这样便成了鸾凤和鸣的美好姻缘。”

一双眼紧紧锁住面前的男子,似乎想从他眼里看出什么来,可人家偏偏垂头轻笑,愣是没让她得逞:“不是说你娘在你六岁时身故了么?”

阿絮一愣,旋即懊恼地皱眉叫道:“你能不能不要记性这么好啊,我说了那么多话,难道你全记得?”

他微微侧过身,嘴角扬起柔和的弧线:“我的记性并不特别好,可偏生很多事想忘却忘不了,徒增多少烦恼。”

她努着嘴,食指在鼻翼间左摇右晃:“喂,别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你不过二十出头,哪有那么多悲秋伤怀之事!”

他笑而不答,略略瞟过一眼,清澈的眸中闪耀着温柔而明亮的光:“你说实话,是否是和娘亲赌气才跑出来的?”

早料到他心思流转极快,自己偏偏又多话的很,阿絮斜着眼轻哼一声,他温言道:“有什么不愉快的说出来不就行了,再怎样也不能诅咒自己的亲人啊,真是孩子气,这样跑出来,不知道你爹娘会担心的么?”

她嘟起小嘴:“我爹才不担心我呢,他只担心我娘!至于我娘,她恐怕巴不得我跑出来呢!”

“怎会呢?哪家父母会不疼惜孩儿,会忍心你在外面受苦?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他移开眼,嘴边的笑意恍惚。

阿絮窃笑一声,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你怎么了?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吗?”

他轻轻摇头,阿絮眼珠子一转咬了咬牙又道:“不管有什么伤心事,那也都是过去的了,只要今后不再伤心不就行了?”

黑亮的眸子凝望过来,渐渐地,嘴角边又泛起熟悉的笑容:“姑娘说的对,根本无需为了已经过去的事伤神,只不过,对我来说,这个过去并没有真正过去罢了。”

本是戏谑的心态因了那样淡然而洒脱的笑容硬是收敛了不少,她只得耍着脾气大喊道:“啰啰嗦嗦唠叨了这么久,臭骡子,快找地方吃饭去,你不饿,我可饿坏了!”

吃饭就吃饭吧,可谁知这姑娘都坐在饭桌边上了也不老实,旁人聊上几句江湖事她硬要插上话,比如人家讲到武林中几个门派很是神秘,她也不管知不知道,嘴里还塞着馒头呢,就嚷嚷开了:“我知道魔域的扩云山很神秘啊,据说要破了那个什么什么宫主的阵法才能上山,这数十年来有幸上山的人可不多啊!”

一人接口道:“姑娘说得不错,二十多年前要说江湖人最想去的两个地方,一是已经故去的杨大盟主的梅鸿楼,第二便是魔域的圣山扩云。而杨盟主去后,梅鸿楼被人买下,新任的盟主都是本就成名的大家,没什么神秘可言,看起来好像扩云山重又升为江湖第一神秘的位置了。谁料几年前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个厉害的门派,门下弟子屡屡参加武林大会和名剑大会,在年轻一辈里都是数得着的人物。”

阿絮硬生生咽下馒头,拍着胸口问道:“什么门派啊这么厉害?”

一杯茶轻轻搁在面前,她摆了摆手,听方才说话那人又道:“小姑娘你年纪尚轻,不知道也不足为奇,这厉害到天下皆惊的门派啊,叫尘月谷,起码也有七八年了吧,一年出一个,都是年轻一辈里能进前五十的高手,且有越来越好的趋势。”

阿絮瞄瞄对面那个安静到简直无声无息的男人,转过头好奇地问道:“听起来好生了得的样子,这位大爷,您说尘月谷很是神秘,它到底神秘在哪儿呢?”

见一个姑娘这般热衷于江湖事,那老头兴致也上来了:“小姑娘你听我说啊,这尘月谷的神秘之处就在于江湖上没人知道它在哪儿,谷主是谁,连武功招式也是五花八门,叫人实在摸不着头绪啊。前几年还有人担心它会是什么新兴的邪魔歪道,或是番邦异教之类的,可后来啊,一见人家谷里出来的那些人除了说自己是尘月谷门下,就再没张扬过什么,好事倒做了不少,惩奸除恶、行侠仗义,都可归入白道了。只不过当今的顾盟主还是心存忌惮,毕竟它总是来路不明啊,又从来不与其他门派来往。”

“是啊,连地阎那样的邪派都拜服在了尘月谷之下,能不由得顾盟主担心吗?”另一人附和道。

阿絮眨着眼小声嘀咕:“地阎虽然名字不好听,可什么时候成邪派了?”

“二十多年前它就是邪派,而当时魔域的第一名花穆璇琴就是地阎的主人,也是人人痛恨的妖女。”

淡宁的声音响起,她瞪着眼没好气道:“你又知道了?见多识广、无所不知、博古通今的骡子大公子,好好吃你的饭吧!”

他无奈地笑笑:“我并没说错啊,武林中人都一定赞同我的话,只不过穆璇琴虽是妖女,也只是在遇到那个人之前,而后便服服帖帖,再没做下恶事了。”

“你说的是谁啊,他是如来佛祖吗,竟把人人痛恨的妖女给收服了?”

那目光隐约闪动,语气也肃然了不少:“这人方才也提到过,就是那位杨大盟主啊。”

阿絮张了张嘴,好半天才喃喃了一句:“竟有这等好事。”

“是啊,救人于迷途,远胜杀无数个坏人。”

她托着下巴,纤纤细指在腮边一下下轻点着:“如此说来,穆,咳,穆璇琴以前真是无恶不作了?”

“她的那些恶行姑娘就不必知道了,实在有些不堪启齿。”

越是这样说,阿絮越是好奇:“有什么不能启齿的,你快告诉我啊,大不了小声些就是了,我听得见的!”

他好笑地摇头:“简单来说,就是一个‘淫’字,一个‘狠’字。”

见她渐渐瞪大了眼,却并没有寻常少女的羞愤,还缓缓吐出个字来:“淫?”

他打趣道:“说起这种事姑娘家都避之唯恐不及,你还挺有兴趣?”

阿絮一怔,端起摆在面前的茶盏灌了下去,砸吧了两口才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淫,是说她和某个不该在一起的男人有,有□□?”

最后几个字说得颇为辛苦,可说完又眼巴巴望着对面笑容淡宁的男子,可是他却摇了摇头。

“那,是有很多……男人的意思?”她仔细想了想,又小心问道。

这次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黑亮的眼珠定定望过来,她心里咯噔一下,耳根微微发烫:“那,狠是什么意思?”

他依然没有回答,阿絮望着那样清澈的眼波,似乎一下子便有了答案:“她和那些男人在一起后,又杀了他们?”

看着她像吞进只苍蝇似的别扭模样,他不由笑开了:“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自从和杨盟主打赌输了后,她就再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我们自然不能用老眼光看她,总要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啊。”

她朝一旁努努嘴:“可是,你看那些人还不是说地阎是邪教吗,谁像你这样能摒弃前嫌,坦荡视人的?”

“圣人有云:天地虽大,但有一念向善,心存良知,虽凡夫俗子,皆可为圣贤!能改邪归正还不是好事么,为何非要死死揪住别人的过去不放呢?”

阿絮不知在想什么,连连摇头不止,脸上的表情古怪非常,知道她一时片刻恐怕无法接受,便岔开了话头:“姑娘不觉得尘月谷这个名字很是脱俗吗,斜阳照碧影,清月出芳尘,端得是妙不可言啊。”

阿絮回过神来,捂着嘴轻笑,亏他想的出来,清月出芳尘,哪有他想的那般风雅啊,不过,夏夜的狼湖也确实幻美如仙境,只是这样的景致已有多少年没见着了,恐怕连自己都数不清。

见她总算恢复了机灵的模样,便伸手将她动得多的那盘菜推了过去:“快吃吧,不是饿坏了么?”

她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旁人说的话却半句都不落下,江湖中散布消息最快的地方莫过于茶楼酒肆了,天南海北的过客,三教九流的人物,想知道什么没有啊。

很快,那群人就换了话题,阿絮听着听着,眼角竟微微泛红,一双筷子在嘴里狠命地咬着,略微扫他一眼,面容虽不改,可那握着茶盏的手指却似乎越收越紧。

只听一人娓娓道来,本是喧嚣的大堂顿时便悄无声息。

云国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言论终得自由,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惨案才得以摆到桌面上来。

那是先帝三弟景亲王的大婚之夜,穷尽奢华,光耀四海,几乎所有在京的大小官员,甚至包括云帝自己都亲身前往祝贺,几番觥筹交错之后,留下的只是景亲王的幕僚,可也近乎占去了大半的朝廷。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景亲王的一双手伸得如此之长又如此之广,也许过不多久,云帝之位便会易主。那一晚,王府大门紧闭,禁止人进出,如今想来,可能是借大婚聚众谋划篡位之事。可谁知天降大火,那火势迅猛,红光映照半个京城,奇怪的是,直到灭了火,仍未闻任何哭喊求救声,具具焦黑的尸骨,府上二百余人无一生还!景亲王之流似乎死有余辜,可怜那王妃也无辜受难,据说她是宰辅张大人新认的义女,貌美而多姿,却和自己的夫君父亲一道葬身火海。

而后朝廷封锁消息,不准朝野议谈,有人曾说,这是蓄意而为,那二百余人是先被毒死再放火毁尸灭迹的,也有人说,当晚远远看到屋顶有火凤凰舞动,那必是景亲王倒行逆施,以致上天降罪,怪不得旁人。林林总总,杂谈巷议,不能枚举。

啪的一声,阿絮折断了手中的筷子猛地丢在桌上:“我吃饱了,去寻个客栈歇息吧,我累了。”

起身走至门边,见他招来小二不知问些什么,耐着性子等他过来:“你打听什么呢?”

“姑娘何时对我的事感兴趣了?

她一个白眼,当先走在前面,两人很快住进了客栈。晚间起了风,吹得窗户哐哐直响,她懒洋洋拖着步子去关窗,手刚碰到窗棂,突然听到外头有细微的响动,正想跳出窗子看个究竟,敲门声冷不丁响起,她厉声喝道:“谁?”

“是我,今晚有风有月,出去散散步可好?”

阿絮侧耳一听,外头只闻风声再无其他动静,一想反正也睡不着就索性答应下来,刚开了门迈出几步,忽听窗子那边似有不寻常的声音,猛一扭头,他正关上门朝她微微一笑:“好了,走吧。”

镇中的石板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泽,几团雪绒一般的柳絮随风起落飘动,远远的,似有打更声划破周遭如水的宁静。

在河岸的石阶上坐下,举手拈来那柔软的雪绒,捏着捏着,不由自主地侧过脸望他,那银辉透过云雾点点洒落,颊畔的几重光影更衬得他秀目美颜,清雅而飘然。

嘴角扬起的笑容是那么干净纯粹,温暖中又带了一丝安宁,她忽然心烦意乱起来,抱着膝盖将小脸埋了进去。

“心情不好?”他问。

她不想理会,他又问:“怎么了,自午饭之后就没见你说话,是听了那些传闻不开心吗?”

真多事!她猛地扬起脸:“你管我开不开心啊,是不是世上所有草木生灵你都要管啊?那好,鹰翔天际,你可问问它是否快活!”

图了痛快脱口而出,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又多嘴了,忙转口道:“我有时候就是喜欢发点小脾气,你,你别介意啊。”

要她道歉可真是不容易的事,可眼下还远远没到可以乱发脾气的时候。

他不在意地笑了笑,轻声问道:“姑娘可是生在春天?”阿絮阿絮,总是流光飞絮吧。

“正是这杨花飘飞的时节。”

“那便来一首《柳梢青》吧。”张开掌心伸至她面前,就着月光一看,两片翠叶碧色如玉,莹莹生光。

下次看到了合适的,我都会替姑娘采来的。

恍然间想起他说的话,心中的不快似淡去三分,她迟疑了片刻伸手接过,细软而悠长的曲调响起,仿佛是他的眼,淡淡的,清澈如二月溪流,又仿佛是他的笑,柔柔的,像极了梦中温婉而动人的……

不!吹什么《柳梢青》啊,应该吹《折杨柳》才是!曲子戛然而止,不想看他有些担心的眼神,她低声问道:“你可知道是谁买下了梅鸿楼?”

“只知姓江。”

她深吸口气:“我有个请求,到了轩州,能不能带我去梅鸿楼瞧瞧,既然被人买下了,那多半也不可能进去,在外头看一眼也好。”

“我本也想去的,如此自然再好不过。”

她点点头,站起身来:“夜深了,还是回去吧。”

一路默默无语,纤手缩在宽大的衣袖下,那翠叶被反反复复捏得粉碎流散于夜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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