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四、一顿便饭（1 / 1）
警察叫马大川，京海本地人，当警察三年多。这会换了便装，姚晓曼瞧他和方才判若两人，看着随意多了。
“马警官，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俗话说的好，有事找警察，以后还要多多讨饶，不如留个电话，方便联系。”姚晓曼心里算盘打得响：马大川是本地人，又是警察，如果和他搞好关系，日后定能派上用场。
在包里掏了半天，没找着手机，姚晓曼这才想起自己的手机落在酒店，又掏出个记事本说：“我手机忘带了，把你电话给我记下。”
“说你的号，一会我给你打过去。”马大川第一次见姚晓曼就颇有好感，晓曼锁骨上花型胎记和他妹妹锁骨上的一样，所有觉着十分亲切。
马大川不愧是本地人，介绍起京海，头头是道，还答应姚晓曼有时间做她的导游。一路攀谈，得知马大川也就比姚晓曼大五岁，称得上同龄人，相谈还算投机。
董一书回来不见晓曼，急得不行，人身地不熟的，深怕她出个意外，连连抱怨自己不该出去找房子，远远瞧见姚晓曼，冲过来不封青红皂白就问：“你到哪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手机也不带，急死我了。”
责问的口气，听着心里不快，碍于马大川在场，姚晓曼不便发作，只小声说：“我睡醒不见你，才四处溜达溜达，倒是你，出去也不说一声，扔我一个人在酒店。”
“我看你睡的香，才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合适又便宜的房子。” 董一书因担心着急，才会口无遮拦，谁知晓曼不但不领情，反而抱怨，心里多少觉着委屈。姚晓曼知道自己怪错人，却不愿道歉。
马大川看出董一书的担心，误以为两人是情侣，见此刻僵持不下，插嘴解围：“你们要租房？我倒有现成的，要不改天带你们去看看？”
董一书方才就瞧见帅气阳光的马大川，本就戒备，这会又无视献殷勤，更是觉着他对晓曼别有用心，将晓曼拉到一边，小声问：“他谁啊？”
鬼鬼祟祟的行径，姚晓曼大为不满，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你这是干嘛？他是我朋友。”
马大川见董一书频频回头看自己，知道他定是误会了，上前笑道：“这位就是晓曼说的董一书同学吧？我是马大川，你好。”说完礼貌的伸出手。
他居然直呼晓曼，董一书醋意大发：“什么大川？还大蒜呢，你哪冒出来的？”马大川脸上挂不住，手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就这么僵在半空。
真丢脸，姚晓曼拉过董一书，小声质问：“你抽什么风？人家是警察，刚刚帮我找回钱包。”
董一书傻眼了，连忙上前，双手拉过马大川即将放下的手：“原来是警察，失敬失敬。”说着有意无意瞟过姚晓曼，献媚道：“我董一书平生最崇拜警察。”姚晓曼鄙夷：怎么原来没发觉这家伙脸皮这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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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大川的担保下，姚晓曼和董一书租到一套便宜房子，不用付压金，头个月房租还可以月底交，地方随偏点，房子是旧点，但一个月四千元房租，两室两厅，又带简单家具，可以随时入住，这样的好事，也不是人人都能碰到的。
租房手续办完，姚晓曼提出请客答谢马大川，马大川本就想和姚晓曼接触，爽快答应，董一书对马大川颇为敌视，在旁小声嘀咕：“你还真不客气。”
马大川没听着，姚晓曼听得字字清楚，趁马大川不注意，狠狠踩了董一书一脚，痛的他抱脚直跳，张着大嘴，愣是没敢出声，姚晓曼凑上咬牙切齿威胁：“再敢乱说话，当心你那只脚。”
董一书松开抱腿的手，捂住嘴巴，哪敢再吱声，只不停摇头，马大川不明所以，怪异的望着两人，虽说姚晓曼一再澄清和董一书只是哥们，可他看的真切，董一书对姚晓曼不只限于友情，不过即然当事人都不说什么，他这个外人也就不好多事。
马大川挑了家美味实惠常去的馆子，姚晓曼见是家门面不大，装修简单，不上档次的小店，暗暗感谢马大川为她省钱。找了张靠窗的桌，姚晓曼抢先坐到窗边，董一书没脸没皮挤到她身边，马大川独自坐在对面。
一个四五十岁，带着围裙的女人，提着茶壶，拿了三个刚洗过，还滴水的杯子，至桌边，见马大川，面露喜色，大嗓门操东北口音道：“这不是大川吗，哎呀，可有些日子没瞧见你了。”
马大川笑笑：“是啊，最近忙，这不才有空就过来，还带了两个朋友照顾生意。”
姚晓曼和董一书礼貌性的笑笑，算是打个招呼，女人放下茶杯，看看姚晓曼，称赞说：“这姑娘长得俊，是你对象？”
一语惊人，姚晓曼愣，董一书恼，马大川囧，忙解释：“刘姨，她是我朋友，您可别乱说。”
被称为刘姨的女人爽朗笑笑：“没事没事，对象都是从朋友搞出来的，大川加把劲啊。”
董一书怒视，马大川尴尬，姚晓曼无奈，听她说话不打谱，怕她又语惊四座，忙从她手中接过茶壶，问道：“有菜谱吗？”
“有，有，这就给你拿。”说着顺手从旁边一桌上抽了张菜单，递给姚晓曼，晓曼接过未看，给了马大川说：“今个儿我做东，要吃什么，尽管点。”
马大川对这家菜式十分熟悉，根本用不着菜单，反将菜单推给晓曼道：“不用这个，你点吧，只要给我来个糖醋里脊就行。”
“对对，大川就好这口，回回都点。”刘姨帮腔。
晓曼以为他是客套，推辞不接，却被董一书抢走菜单说：“让什么让，不就顿饭，我来点——”姚晓曼暗骂没出息丢份子，踢了他一脚，董一书只收了收腿，并未在意，继续聚精会神的看菜单。姚晓曼无奈，朝马大川歉意笑笑。
马大川并不介意，反倒觉得董一书耿直，大方说：“我这人就好吃糖醋里脊，其它都随便，你们点几样自个儿爱吃的就行。”晓曼听罢，也不好再多言，心里却把董一书骂了淋漓尽致。
——阿嚏——阿嚏——董一书对着菜单，连打两个大喷嚏，拿纸边擦鼻子边说：“谁在背地里骂我，最好别让我知道，否则——”
姚晓曼心虚，抢过菜单打断他的话：“磨蹭什么，你不饿啊。”
看过菜单，姚晓曼对刘姨说：“要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素炒西兰花，还有鱼香茄子，再来一个椒盐大虾，外加糖醋里脊——行了就四个菜，你们这送汤吧？”说着将菜单递给刘姨。
刘姨边记菜名边说：“送，你们喜欢什么汤？”姚晓曼刚打算说要醪糟鸡蛋汤，却被董一书捷足先登：“酸菜汤。”
姚晓曼瞪他一眼：“又不是女人，咋就那么爱吃酸？”一句话说的董一书面红耳赤，低头不语，本是好心，觉得大热天吃些酸的解暑。瞧见董一书那囧样，晓曼心软了，对刘姨道：“就依他，记得再加些醋，酸死他。”马大川和刘姨笑，董一书依旧低着头。
菜很快上齐，姚晓曼尝了尝，味道果然不错，又夹了几筷子往嘴里塞，待咽下去才说：“不错，真不错，你怎么找到这地儿的？”
马大川刚要答，瞧见两人自门外进来，笑道：“原因来了。”姚晓曼顺着马大川的目光，看见一对情侣走进来，男帅女靓，就是天生一对。
男人也看见马大川，拉着女人过来道：“大川是你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带朋友来照顾你未来岳父的生意，够意思吧？”马大川和男人身边的女人打了个招呼。男人看看姚晓曼和董一书问：“这二位是？”
马大川慎重其事站起来介绍：“——这位是董一书，这位是姚晓曼，都是刚刚大学毕业，来京海打拼的。”
两人起身和情侣一一握手，马大川接着说：“这是我发小儿，铁哥们——郝仁，这是他女朋友齐甜甜，也是这家店老板的女儿。”
姚晓曼明白马大川说的原因是什么了，朝齐甜甜笑道：“这儿的菜很不错。”
齐甜甜为人爽快坦诚，见晓曼清秀可人，礼貌大方，顿有好感，热络道：“觉得不错，以后常来，我让我爸给你们打折。”
董一书傻乎乎对对郝仁说：“好人——还坏人呢。”姚晓曼忙踢他一脚。郝仁在社会上混久了，什么阵势没见过，董一书话不中听，他倒也未在意，自我解嘲道：“我这名字起得确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姚晓曼是个懂人情世故，识大体的，忙打圆场：“挺好挺好，我倒觉得不错。”说着碰碰董一书，董一书这才明白说错话了，忙知趣附和：“就是就是，只要你一报名字，别人一准知道你不是坏——”姚晓曼直接无语，这么实在一人，原来怎么没发现。
郝仁这会觉着董一书傻，更不和他计较，拿了把椅子坐下，对齐甜甜耳语，让她多要几个菜，齐甜甜心领神会，进了厨房。
“大川，你最近都忙啥呢？给你打电话总说没空，你要再没空，甜甜可真生气了。”郝仁拿了双筷子问道。
马大川夹了块糖醋里脊塞进嘴里，边嚼边说：“你给你们家媳妇说说，别再让我去见那女人了，我真应付不来。”
郝仁突然转头看看姚晓曼，眼神饱含深意，半响才道：“我明白了，难怪你小子这么坚决，有了女朋友也不给兄弟说，太不够意思了。”姚晓曼直接晕倒，感叹：不是一家人，还真不进一家门，这女婿是随了丈母娘。
马大川拿姚晓曼她当妹子看，根本没有其他心思，忙拿董一书挡驾：“你别胡说，人家有男朋友。”说着朝郝仁使眼色。
姚晓曼见他们盯着光顾着吃的董一书，瞬间领悟，声音提高八度，辩解道：“谁是他女朋友？你们眼光也太忒了点。”她这一说，郝仁便误以为是晓曼追大川，大川躲晓曼。
董一书对晓曼的声音最敏感，忙从一堆美食中拔出脑袋，一脸茫然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女朋友？”见三人都看着自己，才发觉只有自己在吃，有些不好意思，也放下筷子。
齐甜甜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人如其名甜甜笑道：“这个菜是我爸专门为各位做的，尝尝看。”
原来是白菜炖粉条，姚晓曼想来东北人做这道菜，必定正宗。马大川先动筷子，加了些菜下意识放在姚晓曼碟子中，姚晓曼心中一暖：平日在家吃饭，父母总会不停往自己碗中夹菜，顿时对马大川产生好感。
董一书瞧见不甘示弱，也给晓曼夹，马大川故意激他，又夹，两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不大会，晓曼的碟子就堆成山，姚晓曼无奈的看着。甜甜用询问的目光望向郝仁，不愧是情侣，果然心有灵犀，郝仁立马读懂女友眼中的疑惑，凑过去低头耳语：“我估计是三角恋。”甜甜听罢，突地抬头，眼光在三人脸上来回扫，姚晓曼想：这下误会大了。
“大家难得凑到一块”，郝仁拿了几瓶啤酒说：“酒逢知己千杯少，来喝几瓶。”
马大川笑而不语，暗道：齐甜甜在，我看你敢喝。姚晓曼明显看出他眼中的幸灾乐祸，正觉着奇怪，就听齐甜甜说：“说什么呢你，这里哪个是你知己？指给我看看。”
甜甜最恨郝仁喝酒，眼含凶光，郝仁嬉皮笑脸打马虎眼：“媳妇别介啊，看人家都瞧着呢。哎哎——别动肝火，对身体不好，——哎呀，千万别皱眉，会有皱纹，你看看，你看你眼角，那个是不是鱼尾纹？”
敢说我有皱纹，活腻了，齐甜甜压住火气，脸上笑容灿烂，使手在桌下狠掐郝仁大腿，疼的郝仁差点跳起来，慌忙改口：“算了，我看今天时机不成熟，还是改日再喝。”姚晓曼看出两人小动作，方明白马大川刚才的表情，看来郝仁是个妻管炎。
马大川早料到这酒是和不成的，见时机成熟，给郝仁找个了台阶：“好了好了，还是不喝酒了，今晚我还要执勤，改日吧。”
董一书对方才的情景一无所知，此时没眼色的故意和马大川唱反调：“执勤可以少喝——。”
姚晓曼恨铁不成钢，使胳膊肘子拐了他一下，接口道：“就是就是，我压根不会喝酒。”董一书虽不服气，但晓曼开口，他也不敢造次，拿起筷子又低头吃起来。
齐甜甜算是解了气，目的也达到，笑的更甜：“大家尝尝，不是我自夸，我爸做的菜，那可是一流的。”
这话说到董一书心坎里去，点头附和：“嗯嗯，确实不错。”姚晓曼虽不耻他贪吃，却十分赞同他的话，小声嘀咕：“总算说了句人话——”董一书并未听到。
“晓曼，郝仁可是大老板，不如你就到他那去混得了。”马大川有意让郝仁帮姚晓曼找工作。
“别听他瞎说，什么大老板，就是管着十几号人，干些体力活的工程队。”
晓曼知道郝仁推脱，识趣道：“我看还是算了，我这样要能力没能力，要经验没经验的，祸害人也要祸害那些名副其实的坏人。”
“郝仁，你前几天不是说，你有个客户在招人吗？你去说说吗。”齐甜甜倒是个热心肠。
郝仁脸上挂不住，面露难色：“就怕晓曼专业不对口。”
意思很明显，姚晓曼岂能不知：“不用，我和董一书已经定好了，过几天去人才市场转转。”
郝仁如获重负：“这样也好，年轻人吗，就是要多闯闯。”姚晓曼没吱声，对此颇为理解，萍水相逢吗。
齐甜甜向来热心：“什么闯一闯，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找个工作多难，而且现在大学毕业，改行的人多了去，你就帮帮她。”
“算了，郝仁也有难处。”姚晓曼充满感激。郝仁求之不得：“还是晓曼善解人意。”
“你放心，以后我们银行要是招人，我一准推荐你。” 齐甜甜说着瞪了眼郝仁。
甜甜也是好心，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姚晓曼还是礼貌性说声：“谢谢你。”
“还有我，还有我。”董一书嚷着。
齐甜甜满口答应：“好，记得了，还有你，董一书对吗？”
“对对，就是我，董一书。”姚晓曼瞧他那傻样，直接无语。
“郝仁，你平时不是挺爽快热心的吗？今天是怎么了？”马大川不死心，猜到郝仁定有难言之语。
郝仁苦着脸，想了片刻，一狠心说：“那个狗屁老板，就是个色狼，昨天差点把我手下的资料员欺负了。”
“这样的人，你怎么还和他合作？”马大川为人正直，最恨这些为恶欺善之事。
郝仁叹气：“现在接个活不容易，再说如今这社会，有奶便是娘，和啥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
马大川气愤的瞪着郝仁，郝仁了解自个儿这兄弟，虽不觉得自己有错，可还是不敢面对他，齐甜甜忙打圆场：“快吃，快吃，菜都要凉了。”大家这才拿起筷子，只是之后，谁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