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毕业之后（1 / 1）
四年大学，白驹过隙，终究逃不过毕业，也算是为学生时代画上圆满的句号。告别宴上，童鞋们真情流露，喝的七荤八素，往日的过节争执统统抛之脑后，心无旁骛只顾着抱头痛哭。
圆桌底下，姚晓曼咧着嘴抹眼泪，可谓是一半欣喜一半忧，喜得是终于熬到毕业，可以离开这憋屈地儿，不用再面对李文凯和于露；忧的是离开这儿，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
姚晓曼正感慨万分，突被人拽住胳膊，自桌底拖出。“晓曼，咱们这黑白双侠的名号不能退出江湖——”董一书一手拿着半瓶啤酒，一手搭上姚晓曼的肩膀，醉醺醺耷拉着头。
姚晓曼酒量极差，历来能不喝绝对不喝，可今日毕业宴，只怕是逃不过，这才躲在桌底，让及地的桌布遮着，自认为没人知晓，如今让董一书揪出来，颇为不安，心虚的斜了斜眼，见周围一个个，哪还有站稳的，方放下心，随手从桌上抓了个空啤酒瓶，和董一书手中半瓶酒碰了碰，学着他吐字不清：“喝——接着喝——”
董一书龇着牙傻笑，乖乖将瓶中酒往嘴里灌，喝的太急，顺着嘴角流进领口的酒，比喝进肚里的还多，姚晓曼暗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便悄悄迈开脚步，朝一边躲去。
还未走出三步，又被人拽到一边，姚晓曼以为还是董一书，回头刚要发作，却对上李文凯似有几分醉意的脸，愣了愣，忙换上笑脸，故技重施，使空瓶和他碰杯。
李文凯若有所思的笑笑，随即将她手中的瓶子推开，胳膊搭上她肩，意有所指道：“姚晓曼，——你似乎很盼望毕业？离别在即，别的人都泪流满面，你却躲在桌子底下偷笑——”
姚晓曼一惊，目光躲闪，逐打落他的手，低头犹豫后，方抬高头趾高气昂道：“你看错了，我明明是伤心，哪里有笑——”
“就是——晓曼才舍不得——和我们——分——开——”董一书不知何时过来，误以为李文凯借着酒劲欺负晓曼，将晓曼紧紧护在身后，姚晓曼怕他冲动惹事，拉过他不让他再说。
李文凯戏谑的盯着两人，一改方才醉意朦胧，拿起酒瓶，微举示意后，潇洒饮尽，随后将空瓶塞给董一书，挑衅的望他一眼，转身离开，董一书喝红了眼，让李文凯这一瞪，甚是不悦，借着酒劲随手一挥，将空瓶扔向李文凯，险些砸他脑袋上。
姚晓曼心有余悸，紧紧拽住董一书，气问道：“干什么你？”董一书一味傻笑，不知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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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散场，于露意犹未尽，嚷着要去夜店，大伙儿纷纷举手赞成，姚晓曼没吱声，悄悄退到一边，看着于露暧昧的靠在李文凯肩上，心中似打翻五味瓶，说不上是何滋味。等他们走远，方转身回学校，她想一个人静静，那些能让人发泄放松的娱乐场，总会让她莫名感伤。
“晓曼，——等，等——等我——”董一书依墙而站，正处在墙动人不动的境界，伸着手大呼不远处的姚晓曼。
姚晓曼刚转过街角便听到董一书的声音，无奈之下扶着他一同回学校。
“晓——曼，你，你别以为——我——喝醉——清醒——着。”董一书靠着姚晓曼语无伦次道。
姚晓曼勉强扶着他这一米八二的个头，配合他左右摇晃的身体，努力掌握平衡，如此一来，走的甚是辛苦，不由抱怨：“没本就别喝，称什么英雄？现在倒好，连狗熊都不如。”
董一书今个儿兴致极高，喝醉了还不消停，含糊道：“姚晓曼——我，我告诉——你，黑——白——双侠，不——不能——散——不能散，你到——哪，我——我就——到哪。”
姚晓曼根本没把他话当回事，一心只想快回学校，便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散，不散，谁也没说要散啊，你就老实点，快跟我回去。”
“你——你说——真的？”董一书突然停下，眼中满是认真。
姚晓曼看都没看他，不耐烦道：“真的，真的，我姚晓曼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来着？”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莫名伤感，若不是为了承诺，会不会不会失去那么多。
董一书安下心，听话不少，伸手搭上晓曼肩，带着她朝前，含糊不清道：“好——好——黑白——双——侠——”话音未落，头一耷拉，停住不前，姚晓曼只觉得一座大山压住自己，侧眼一瞧，气不打一处来，这小子居然睡着了。
姚晓曼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拼命叫唤，迷迷糊糊的董一书，虽知道答应，就是不醒，姚晓曼揍他的心都有，索性一狠心，将他就地放下，拉住个较为眼熟的路人：“童鞋，是农大的吧？我们也是，能搭把手吗？将我这兄弟送回去。”
那人瞥了眼烂醉如泥的董一书，一脸鄙夷，姚晓曼见状心道：豁出去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索性递上张五十大元道：“拿着，快七夕了，买束花送女朋友。”
那人不接，瞥了眼钱，嘲笑道：“就这点？扔地上我都懒得弯腰捡。”
姚晓曼气的直想抽他，不过有求于人，哪能不低头，又换张老人头，陪着笑脸说：“这下行了吧？”
那人歪着头，上下打量姚晓曼，嬉皮笑脸问：“这人是你男友？真丢人，看你长得不错，怎么看上他了，要不这样，你做我女朋友，我帮你送他回去。”
姚晓曼横他一眼，怒道：“你新来的吧？那个系的？懂不懂规矩？说话没大没小，知道我谁吗？告诉你，我姚晓曼在农大也是号人物，想吃我豆腐？你还嫩了点，给老娘滚，听见没，赶紧消失——赶紧！”最后一句是吼出来的，不但直接把那人吓跑了，连近处的几对情侣，也频频回头观望。
姚晓曼一肚子气，瞪着董一书骂道：“都是你，没事不跟着于露，你跟着我干啥，这是你自找的，我可没本事把你弄回去，你就先睡这儿吧，离校门不远，估计于露他们回来能瞅见。”
走出十几米，心有不忍：董一书虽说有些黏糊，但对自己确实不错，这样做太不仗义，算了，离寝室也没多远，就再受会累吧。又扶着他走了一段，好容易到男生公寓楼下，姚晓曼不愿进去，将董一书放在楼前椅子上，打算回去再给他一个宿舍的同学打电话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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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凯一路跟着姚晓曼，这会见她从男生公寓方向过来，嘴角微翘，自树后走出来，站在路边，车灯打在他身上，甚为刺眼。
瞧见不远处车灯笼罩下的李文凯，姚晓曼脚步放慢：思量他怎会在此？走至岔路，她想都没想，朝另一边走去，从这过去虽远却能绕开李文凯。
从大一至今，虽说一直想同他单独见面，可如今有了机会，心却胆怯，提着包匆匆往回赶，姚晓曼不断警告自己：“你答应了于露，就不能反悔，一定要做到，一定——”
李文凯放下因车灯刺眼而挡着光的手，却遍寻不到姚晓曼的身影，转身朝女生公寓楼走去——
至公寓楼前，姚晓曼猛一抬头，愣在当前，李文凯站在不远处，盯着她使劲看，躲是没处躲了，姚晓曼硬着头皮上前同他打招呼：“真巧，你也在这啊？找于露吧，我去给你叫——”
李文凯拦住打算进楼道的姚晓曼，戏谑笑道：“你该不会不知道于露正同她那帮死党喝酒K歌吧？”
“那你找谁？需要我帮忙叫人吗？”姚晓曼突然觉得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大概是世界上最烂的借口了。
李文凯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摇了摇道：“难道你不觉得，如今的科技已经发达到不必劳烦人力传话的程度了吗？”
“哦，那我先上去了——”姚晓曼逮着机会直想逃跑。
“你的意思是让我同你一道上去吗？我倒是求之不得。”李文凯故意等着姚晓曼踏上几层台阶才说。
姚晓曼停住，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慢慢退到楼下方转过身，李文凯冷着脸拉她至墙角，将她抵在墙上，吻上她的唇，姚晓曼先是一愣，随即咬紧牙关，不让他探入，双手用力推他。
李文凯试了几次无法进入，将头侧向一边，在她耳边说：“那夜的你可比现在主动多了。”
姚晓曼猛将他推开，气怒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李文凯手撑着墙，将姚晓曼圈在其间问：“你喜欢董一书？”
“那是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姚晓曼毫不示弱。
李文凯眼中泛着凶光道：“这么说，我和你的事，也同于露无关了？”
“好吧，我不喜欢他，我只拿他当哥们。”姚晓曼最终软下来。
李文凯露出狡黠的笑，在姚晓曼脸颊落下一个若有若无的吻，随即在她耳边小声说：“暂且信你。”说完移开手。姚晓曼乘机快速跑进公寓，冲入宿舍关上门后，背抵着门瘫坐在地上——
姚晓曼母亲生下她后就离开人世，父亲在她八岁那年执行任务时去世，她再无别的亲人，自此由父亲的至交好友，于露的爸爸于恩成抚养长大，但于家上下，除了于恩成，对她都很冷淡，但她寄人篱下，并不在意，对于家上下满怀感恩。大学时，和于露不但同班，还是同寝，更巧的是，两人同时喜欢上李文凯。
为了报恩，姚晓曼压抑自己的感情，掩饰自己的爱恋，却还是让于露瞧出偳疑，不得已向于露保证不会爱上李文凯，并答应为他俩穿针引线。
线是穿进针里，姚晓曼却付出失身的代价。那天替于露送生日礼物给李文凯，见他一人喝闷酒，于心不忍，陪他同喝，几杯酒下肚，已是晕乎乎不知所以，待早上醒来，大错已铸。
李文凯本要负责，姚晓曼碍着于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百般哀求，方令他打消负责的念头，并答应保密，一个月后李文凯同于露正式交往，自那日起，姚晓曼开始担心于露知道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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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凯，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于露猫似地挽上李文凯握着手刹的胳膊。
李文凯抽出胳膊，没作答，于露的心思他岂能不知，要不是冲着他的家世，为了钱，为了出国，她怎会缠他四年。
于露对李文凯淡漠的态度习以为常，却还是心有不悦，怎么说她也是校花，追了他四年，在外人眼里他俩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可于露心里清楚，李文凯的心压根从来就不在自己身上。
“停下，停下，那不是晓曼吗？”于露指着路边人催促，李文凯虽说从未表露过对姚晓曼的好感，可她却一清二楚，但她有把握，姚晓曼为了报恩，不会背叛她，否则也不会看见晓曼，故意刺激李文凯。
黑色奔驰停在姚晓曼身边，车窗摇下来，露出于露妆容精致的脸，“几点的火车？”瞥了眼姚晓曼身后的箱子，于露随口问。
“一点四十。”看见驾驶座上的李文凯，姚晓曼不自觉别过脸。
于露看看表，故意对李文凯说：“再给我们照几张合影。”
挽上姚晓曼的胳膊，以车为背景，于露摆好poss，李文凯调好镜头，连拍几张，随后将相机交给于露，跑到姚晓曼身边，搂住其肩，无视姚晓曼微怒的眼神说：“我不是镜头。”于露虽有不悦，却不愿当众发作，拿起相机，咔嚓，咔嚓——几下快门，两个人的身影，定格在照片中。
“这会不好打车，我正好要去办事，顺路送你一程。”李文凯自作主张将晓曼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晓曼见于露眼中明显的不悦，懒得再趟这档子浑水，推辞道：“不用了，我已经联系好车，一会就来。”
“你自己回去。”李文凯迅速关上后备箱，转身对于露道。
于露撅着小嘴，心中一万个不愿，但见李文凯心意已决，也不想自讨没趣，反正她对姚晓曼放心，便露出笑脸顺水推舟说：“晓曼，就让他送你吧，他送你，我放心。”口是心非的话，自小同于露一块长大的姚晓曼岂会不知，其实她也并不想让李文凯送，但此时若再拒绝，又怕于露多心。
正上车，听董一书在后面叫：“晓曼，等等我，等等我啊——”姚晓曼回头见董一书托着箱子，朝这边狂奔。
李文凯瞧见董一书，微微皱了皱眉，微小的动作，于露看在眼中，故意对董一书道：“一书，我们家晓曼就交给你了，到了京海好好照顾他啊。”
董一书没什么心眼，不知于露此话是故意刺激李文凯，傻兮兮说：“于露你就放一万个心，我去京海就是为了照顾晓曼——”
“董一书你胡说什么呢？”姚晓曼尴尬的打断他的话。
于露瞥了眼故作没事的李文凯，催促道：“好了好了，快上车吧，有什么事上车再说。”
一个半小时车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姚晓曼觉着若只她和李文凯两人，气氛定然尴尬，好在多个董一书，倒自在不少。可李文凯并不这么认为，对董一书跟屁虫似的的行为颇为恼火。
车开出不远，董一书侧了侧身子，质问晓曼：“你昨晚怎么把我放那儿？”
姚晓曼莫名其妙：“放哪儿？”
“我们宿舍楼下的长椅上。”董一书明显不高兴的表情，终于让姚晓曼想起昨晚回到宿舍忘了打电话。
“你是为了省事，把我放哪儿的吧？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见晓曼半天不语，董一书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姚晓曼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谁说的，我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你弄回宿舍，你不知感激也就算了，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诋毁我。”
董一书将信将疑：“真的？”
“假的——”李文凯抢在姚晓曼前面回答：“昨晚我看见她把你放在长椅上就离开了。”
姚晓曼不相信李文凯看见，辩解道：“谁说的——”
李文凯打断他的话：“我说的——”
姚晓曼正打算抵死不认，据理力争时，一抬头，正对上反光镜中李文凯冷漠的眼神，心底一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吗晓曼？”董一书向来对董一书这种富二代没什么好感，不太相信他的话。
姚晓曼心虚，低头不语，董一书见状知道李文凯所言非虚，大方的笑笑说：“没事，晓曼你别放在心上，大夏天睡外面凉快。”
他这一说，姚晓曼更觉得不好意思，实话实说道：“我本想给你们宿舍的梁栋打电话，结果回到宿舍就忘了。”
董一书最见不得姚晓曼难受，这会见她愧疚样，忙安慰道：“真没事，晓曼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文凯透过反光镜不悦的望着董一书，片刻问道：“董一书你也去京海？”
“是啊，晓曼答应让我陪她一道去。”董一书并未意识到李文凯话中的不满，傻笑道。
李文凯不再说话，透过反光镜冷冷望了眼姚晓曼，突然加速。
姚晓曼并未觉察出来，一直觉得让董一书一晚上睡在长椅上挨蚊子咬是自己的责任。
自从大一抽签相互提问法自我介绍，晓曼抽中写有董一书名字的纸条，董一书偏偏抽中写有姚晓曼名字的纸条，而问及喜好厌恶时，两人都喜欢看武侠小说，尤其是金庸的，刚好那日晓曼穿白色体恤，一书穿黑色体恤，董一书又一句戏言，说什么两人不但抽签抽中彼此，还都喜欢金庸武侠，实在是大有缘分，不如结成一派，以后就叫黑白双侠，共闯天下，自此之后，黑白双侠的名号就叫开了，而董一书也成了姚晓曼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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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姚晓曼下车，李文凯心有不舍，但瞧见董一书殷勤的嘴脸，不舍变为不悦，随即无视董一书的答谢，开车离开。
“拽什么拽，不就是个富二代。”董一书朝李文凯飞驰而去的轿车骂道。
姚晓曼劝他：“算了，人家好心把我们送到这。”
“就是因为他好心，我才说谢谢，你看他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跟谁欠他钱似地，我看是欠揍。”董一书余怒未消。
姚晓曼嘲笑他：“反正你不欠他钱就行，也不用担心他会揍你。”
“晓曼，你——”董一书颇受打击。
姚晓曼打断他的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跆拳道可是校内数一数二的，你敢去揍人家吗？”董一书伸长脖子，本想反驳，可晓曼说的都是事实，最终像斗败的公鸡，什么也没说。
候车室内放着吴奇隆的《祝你一路顺风》，多添了几分离别的不舍和伤感。不少学生，提着大小行囊，扎堆聊天。看着这些和自己一样，刚刚走出大学的莘莘学子，姚晓曼感叹：如今这么多人一同走上社会，看来工作不会好找，哎，不知以后的路如何走？可想到梦想中的幸福生活，不由来了信心，打定决心，一定为了理想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