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命的纠结（1 / 1）
第十九章生命的纠结
一
这一天，我来到爸妈的墓前，我希望他们可以给我一个答案。
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只是给自己一个安慰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是我还是这样做了。现在的我似乎只有依靠这些虚幻的事物作为精神的依靠，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还可以相信谁。
又或许说我只是为了将最近发生的事做一个总结。
这一天，天空飘着一丝丝的雨。雨丝打在我的面庞上，带给我一丝丝愣的感觉，我开始后悔没有听展堂的话带伞了。
雨让我想起了我和展堂一起奔跑的那个雨天，那是的我喜欢雨，因为我固执地以为雨水可以冲走我身上的污秽，但是我错了，有些经历是你一生都抹不掉的。
现在的我，对雨仍留有眷恋，雨水让我的心境变得平和。
我来到张明文的墓前，细细地想他说着李光浩的事情。当我说到李光浩已经死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对死忙已经不是和陌生了。曾经的我认为死亡是莫大的痛苦，但是此时的我对于死亡这个词语已经非常熟悉。
我静静地说完这一切，我知道墓碑是不会给我任何回答地，但我还是蹲在墓前没有离开。
我的潜意识似乎要我继续等待，我奢侈地希望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我的潜意识没有骗我，就在我等待时，我看见了张貌的背影。
我毫不怀疑自己的眼里，因为我曾很认真地欣赏过张貌的背影，那是一个还未成熟的男人的背影，一个我是始终不忍心伤害的背影。
我站起来，大叫道：“张貌，张貌！”
我很肯定他听见了我的声音，因为我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我理解他对我的逃避。换做是我，我也会选择逃避。
我冲上前去，意图追上张貌，但是我失败了。
一阵摔倒带来的声响阻止了张貌前进的脚步。张貌回头看见了摔倒在地的我，他迟疑了一下，没有过来扶我。
倒在地上的我还是没有停止呼喊张貌的名字，我大声地叫道：“张貌，你给我站住，我有话要和你说。”
张貌这才停止了脚步，他转身走到我的身边将我扶起。
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说道：“最近你还好吗？”
张貌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说道：“你不是说有话要说，快说吧！”
我知道张貌还是没有走出心中的障碍，毕竟他不像我已经身经百战。
于是我说道：“李光浩死了，他在死前给了我一张光盘，说是指证陶峰的证据。”
张貌听了我的话愣住了，他没有说话，于是我继续说道：“我想这件事你有必要知道。”
张貌缓缓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
张貌继续问道：“因为陶峰是我亲爸爸所以你才不知道该怎么做吗？”
我点点头。
张貌忽然笑了，这笑容竟让我仿佛看见了已经远走的橙子。笑容中带着些许自嘲，还带着对世俗命运的慨叹。
他依旧是那样笑着，他说：“小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陶峰害死了我爸，他是我的仇人。可事实呢，陶峰才是我的父亲。我在欺骗中活了二十多年。我不是谁的儿子，我只是复仇的一个工具！”
我说道：“张貌，你还有孙阿姨啊，她是你的妈妈。”
张貌忽然大吼起来：“不要说她！”
我这才知道，孙丽萍是张貌最亲近的人，但恰恰是她深深地伤害了张貌。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许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于是我保持沉默。
张貌知道自己的秦旭已经失控了，他收敛住心情说道：“小仪，我的心情很糟糕，我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下一个人生目标是什么，我……我甚至想过死，但是我舍不得你……我每天都偷偷看着你，你知道吗？我是爱你的，我觉得你就是我活下去的目标。但是我知道你是不会接受我的，你一直都把我当弟弟。但是……事实上……我不是你的弟弟。我有的时候还在庆幸他们骗我，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爱你了。但是……我看见你就想到你是我的姐姐，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面对所有人……”
张貌说话的声音渐渐压低下去，我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湿润。
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我的心开始抽搐，我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只有去面对。我知道做决定对你来说很难，但是这是必须做出的决定。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那我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你准备怎么做？”
我将手中的光盘对到草丛中，说道：“陶峰是给了你生命的人，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那是因为我不希望你以后会后悔。如果上天真的让陶峰遭报应，我想会有另外的人替我报仇。”
张貌久久地没有说话，他看着我让我感觉我又伤害了他。
出乎我的意料，张貌走到草丛中将光盘捡了回来。我惊讶地看着他。
张貌说：“这个就交给我保管，相信我，我会做好决定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和我回家吧！”
张貌苦笑一声，说道：“小仪，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家吗？”
“张貌，有我的地方就会是你的家，我是你的姐姐，永远都是！”
二
出乎我意料的事情总是一桩接着一桩。我以为我已经不会和刘彦再联系，但是刘彦却拨通了我的号码。
带着十二分的诧异我接了这通电话。电话那头刘彦的声音显得很激动，他说：“阿沦，我快要成功了，陶峰就快完蛋了，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通话时间很短，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刘彦就已经将电话挂断。我坏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度过了一整天。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吃完晚饭后去散步，展堂陪着我走。
我们之间没有交谈，只是走着。
刘彦忽然走到我们面前，他拉着我的手说：“阿沦，我有话要对你说。”
展堂将他推到一旁，说道：“你嫌伤的阿沦不够深吗？”
我拉了拉展堂的袖子说道：“没事，让他说。”
展堂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还是将话咽下喉咙。
刘彦说：“林先生，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展堂一听，顿时就急了，他说道：“什么话还不能当着我的面说？我告诉你，小子，别想再打阿沦什么主意！”
我说：“展堂，不要这样，你先回去，我和他说完话就会回来。”
展堂说：“好吧，既然阿沦这样说，那你们就快点说。阿沦，我在那边等你。”
刘彦等到展堂走远后才开口说道：“阿沦，我知道自己做过的一些事对你很不公平，但是你要相信我，我是有我的原因的。”
“什么原因？”
“我做的都是为了你。”
“如果你只是想要说这些，那么我谢谢你的好意。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
说完，我转身向展堂站着的方向走去。
刘彦在我身后拉着我的手，说道：“阿沦，你不相信我吗？”
我停住脚步，回头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陶峰就快完蛋了，我假装和他合作，其实是为了搞垮他的生意。这个月广美公司已经陷入绝境了，不出一个星期，陶峰就要被银行宣布破产了。”
陶峰就要完蛋了，我本以为我听到这个消息会很激动，但是事实上我并没有激动，反倒还有一些惋惜的感觉，我为有一个将自己毕生的心血付之一炬而感到惋惜。
我说：“谢谢你，我知道了。”
刘彦还是没有松开我的手，他继续说道：“阿沦，广美公司一破产，我就会和夏冰离婚，我……”
“你和夏冰的事不关我的事！”
刘彦的语气变得焦急，他说：“阿沦，我的意思是我和她离婚后再和你复婚……”
我再次打断他的话：“夏冰是你的妻子，你要好好照顾她，而不是说离婚就离婚！”
“我根本就不爱她，我和她结婚都是为了能搞垮陶峰，我都是为了你啊！”
当我听到刘彦帮我报仇的时候，哦的心里涌上一丝小小的感动，但此时那种感动已经荡然无存，我甚至开始憎恶刘彦的所作所为。
我说道：“你是说你是利用夏冰？”
“我这都是为了你啊！”
“你为了我就可以伤害一个人吗？你已经伤害了我请不要再伤害夏冰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了，我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我深爱着的刘彦。
我知道被人抛弃的滋味，我发誓不让夏冰受到和我一样的对待。
展堂递来一张面巾纸，我没有接，而是用自己的手背狠狠地抹了抹脸。然后虚伪地笑着说：“我们回家吧！”
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展堂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似乎渐渐替代了橙子的位子。
过去，橙子在我的身边不断地鼓励我支持我安慰我，而现在橙子已经走了，走到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地方，我猜就连橙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秒会身处何地。
我问展堂：“你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展堂笑着回答说：“我一直都对你很好啊！”
他的笑一如橙子笑起来那样纯净，我瞬间被他的笑容融化。我说道：“生意不管了吗？”
“我有一帮能干的手下，他们做事我放心。”
“是橙子叫你这么做的，对不对？”
展堂没有说话，在我看来这就是默认。
我继续说道：“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橙子走之前确实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但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感觉展堂在撒谎，但是我不知道要从哪里拆穿他的谎言，于是我选择相信。
我知道这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表现，但是我还是止不住自己虚伪的一面。
就在我和展堂相视无言的时候，敲门声响起。
展堂走过去开了门，我坐在客厅里听见展堂说道：“怎么又是你！”
我走到门口，看见孙丽萍正披头散发地倚在门前。
我走上前去说道：“我已经找到张貌了，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孙丽萍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而是说道：“你这个臭丫头，是你带走了我儿子，我要你还我的儿子来，我要你还我的儿子！”她一边说着一边冲到我的面前。刀光一闪，我看见一股鲜红的血液从我的手臂上冒了出来。
看来孙丽萍是有备而来，她想杀了我！
展堂也看出了她的动机，于是说道：“你这女人疯了啊！”
说着，展堂深处右手将孙丽萍持刀的手牢牢扣住。
孙丽萍发疯似的嚎叫着：“你还我的儿子，我要你死！”
我捂住伤口退回到客厅，看见张貌从房间里走了过来。
我对张貌说：“你妈来了。”
张貌走到门口看见了孙丽萍，他一把将孙丽萍抱在怀里，说：“妈，我在这，我是张貌啊！”
孙丽萍渐渐平静下来，张貌的眼睛里开始渗出泪水，他说道：“妈，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展堂走到我的面前，柔声问道：“怎么样，你还好吧？”
我说：“没什么，就是划破了。”
“我去拿医药箱。”
就在展堂转身走开的一刹那，已经平静的孙丽萍像一头愤怒的狮子冲到我的面前。
我看见那明晃晃的刀向我刺来，于是我本能地躲开它。
我躲过了孙丽萍的刀，但是我的肚子撞在了茶几上。
腹部传来一阵疼痛，我心中只想到我的孩子！
又是一阵眩晕，我再次回归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