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这一厢风景独好(1 / 1)
春天来了,草长莺飞,地里的苗儿开始返青了,农夫们开始播种菜蔬,小娘子们开始戴上各色早开的鲜花,空气里还有着清冽的意味,但是已经挡不住这样火热的太阳,和偶尔细细飘临的雨丝,小青蛙们呱呱的叫声,似乎盛夏也已经听得到脚步了,一时间,春风得意,春意盎然,春日融融,春花烂漫。
闲情结束,正题开篇。
浣玉楼里,应时应景,一片春风无限好,只盼日落不愿晨!
当然这楼里另有管理的人,小黑怎么能放心让小琴琴来前面照应这帮上三流下三流的人,
开玩笑哦,她们姐妹虽然经历变化很大,其实环境相对来说还是蛮单纯的,即便最惨的那个时候在金粉楼里也只是蒙纱跳个舞而已,并不在前楼常呆着,更别说在世子府有人罩着,别人更不敢怎么样了,她们哪里知道真正的前楼风景。这些人来这里就寻欢作乐的,哪有多少斯文可言,一个楼面走下来娇喘**就让人吃受不起,更何况那些层出不穷的花样儿,冬日严寒时,一些浪荡子为了保暖,命一堆歌姬舞妓围坐身旁也是常有的,美其名曰,美人炉!这些种种不堪,他可不想让他家亲亲琴娘亲见,能让她们出来做点事,就已经是底线了。前面早早另安排了人,只请牛大娘并她姐妹两人单在后坊里教养新秀,提高舞艺。前面有事也只准和牛大娘提,不能去烦琴娘子和容娘子。
苏丽琴不解实情,当然不满意这样的伪独立,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发狠将来有钱了,干脆买过来一个人管!哼!不过,不得不承认这日子是又恢复了悠闲。本来小黑还给她姐妹指派了一堆护卫和婢女,她们又给退回去了,只留下几个帮忙的大婶大娘,帮着洗涮收拾衣物,自己房间却不留一个人。本来就不惯使唤人,这两年飘泊也做过人家的婢女,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服侍。以前年幼还差点,现在大了,更不能做到在让人近身。苏丽容还能接受良好些,苏丽琴却始终克服不了那种心理感觉,穿衣洗浴有人身边,哪怕是女的,都不太好接受。如今这样正好,也不用什么事都自己做,也不用人跟着,非常惬意。
嗯,如果大家能换个称呼,不把她叫做黑家娘子的话,她心情更加惬意。你听听,听听,黑家娘子,这什么姓啊,这么难听!
苏丽琴窝心的不行,就摆脸子给小黑看,偏偏自己不想想,她现在动不动给小黑摆脸色是不是恃宠而娇的表现,而且只考虑难听,居然没考虑拒绝打上某人标签,啧啧!
还是老道人一眼看出玄机,得意地给指出来,美得小黑受了冷眼还高兴得不行。不过,疯老道又摇头晃脑,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疯文,也听不太清,隐约有两句:“……谁知此番姻缘线,却是茫茫虚空来。……”
小黑却几乎全没听见,直奔后院而去。
老道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一吸鼻子,啊,好香,立时口水直流,闻香而去。
“又见杨柳青,再闻踏歌声,去年折柳送良人,今日不忍看春风,春风吹得关山渡,吹不去杨柳青青……”
苏丽琴正在摧残柳树枝,远处传来妹妹似有若无的歌声,妹妹的不快活,她看在眼里,也无可奈何,听着这饱含着离愁的歌声,不晓得她想通了后是否能放下。我们经常把道理想得明明白白,然而,却放不下,舍不得,拿起总是比放下容易得多,而在真正能放下时才能说想开了。
小黑看得摇头不已,拯救了无辜的柳枝后,不看她不满意而嘟起的嘴,说道:“别坐在石头上,这时节还是莫要贪凉,岂不闻春要捂秋要冻,你又刚刚好,还是不要再病了的好,累得可是不才在下我。”
这一番话说得苏丽琴刚想反驳就想起当初累他照料的时候,鼓了鼓嘴,迁怒道:“你到底为什么姓黑?听说这不是本姓的嘛!”
“啊,这个,”小黑看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不由好笑,默了一下,其实是整理了一下憋笑的表情,才说道:“既无原姓,那姓什么不一样,这世道黑白不分,是非颠倒,我姓虽为黑,然我行事皆白,便以黑姓提示自己行事不图虚名,但求心白而已。有何不可?如黑泥里之清莲,岂不妙哉?”
“歪理一大篇!”苏丽琴听他扯了一堆歪理,也不在接着问了,便扭过头去。
小黑的略一皱眉,把脸色变得沉重了一些,复用深沉地声音又说道,“好,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其实我如此风采卓然,其实是出身士族,门第高贵。可惜我亲娘是位倾城名伶,他们有了我,他们的家族却不能给我们娘儿俩一个明确身份,我娘亲更受到了追杀,她一恨之下,独自离开,带我去投奔了我师傅,我名义之父名字中有个白字,我娘深感所谓黑白真是可笑,正所谓行事颠倒,索性给我取姓为黑,唉,没有想到我未来的亲亲娘子会为此困扰啊,唉,可叹!”
“你读了哪本传奇本子?”苏丽琴面无表情地问。
“呃,这个……”小黑脸色上沉痛之色未收,听到这话,表情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是二郎?”
“因为在我之前,娘亲曾有过一个孩儿,不过,嗯,夭折了。娘想着他,便将我排在后面了。”
“……”苏丽琴脸色依旧无甚变化。
“嘿嘿,其实我自幼是师傅养大的,哪里知道自己姓什么,长得黑就姓黑喽,后来正好建了此楼,做的是这打探消息的勾档,做这乌衣楼的黑楼主,不是挺有先见之明嘛。”这一次换上了嘲笑的声音表情。
苏丽琴干脆不吱声,白眼都不奉送一枚。
小黑摸了摸鼻子,苦笑一声,打个哈哈道:“啊,这天气如此之好,哈哈,我们出去玩吧!”
“莫非你想亲自上演一出游园记?”苏丽琴斜斜地乜过一眼,相当不善。
“哪里,哪里,这些日子忙得很,怕你闷着,出去散下步,踏个春!”
“哪里去?”狐疑的声音。
“跟我来!”故作神秘的回答。
此时,请想象偶像剧中男主将女主一把拉到自己怀中,旋一个半身,然后镜头旋转,旋转,再旋转,360度,不,要720度全景,再然后,男主携手女主边轻笑边奔跑,旁边绿色的景物飞逝,美丽的悠扬的音乐配合下,好,就这样,请尽情享受脑补。
苏丽琴你表拍我,我就演示一下嘛,好,好,好,我走,我去写下一章。
两人行到园门外,苏丽琴到底还有些不自在,想了想忽然道:“妹妹正在烦恼,不如叫她一起玩吧?”
闻言小黑脚步未顿,却沉默了一下才说:“你妹子的烦恼,怕是只有那位能解决吧!”
苏丽琴不由收了好心情,叹了口气:“可惜,妹妹现在还放不得!”
小黑这次倒把脚步收住了:“与其这样,不若见一面来个痛快!”
苏丽琴一时有些心乱,究竟如何才好并没有可以依赖的分析,如何才好呢,如何才是好呢,等等,小黑倒是头次提到他呢,心头一刹,她抬起头来看着小黑。
小黑也不避着,看她微惑的神情,先点了点头,直言道:“是的,他来了,要见你妹妹。”
苏丽琴沉默了,他来了,‘要’见面,不仅是想,而且是要,是啊,如今他声势更重,权力在手,何处能拦?可是他既然已经大婚,天下也并未大定,为何要见呢,见之又有何益呢?
当时真情究竟能得几许?大概他自己也不晓得吧!那日府中情形,生死攸关,他那样沉着的性子,头一次失仪地在雪上碾走出深深地痕迹的时候,应该算是真情了,可是一个女子最难过最害怕的时候,大约想的也只是生同衾死同穴,经过这样的痛过后,爱着简单生活的妹妹能够理解他的苦衷吗,即使理解又能接受这样不完整甚至残酷的爱吗?
也罢,心病须下猛药,长痛不如短痛,就让他们之间做个了断吧!
苏丽琴只顾着左右思量,心情也闷了起来。小黑有点小忐忑,瞧了她一眼,看面色倒还平静,悄悄地上前牵了她手又往前行。苏丽琴顺着他走到了马车前才醒过味来,难得地又红了脸,转头佩瞪了她一眼,回头望了望远处楼宇,唉,最后还是收拾了心思上了车。
小黑一颗心放回肚子里,一个翻身上马,轻快地约会去。
青青原上,柳枝轻摇,彩蝶纷飞。
幕天席地,相当于大规模春游,有席地而坐的褐衣老者,更多是争娇斗妍的各种美色,一些有钱人家弄了围纱大约是长得过美,需要防虫防蚊防色狼,反正从远看来,飘飘扬扬,直如盛筵一般。更有带着家婢歌妓,轻歌慢传,惹人猜想。
苏丽琴的眉头也就慢慢展开了,小黑心情愉悦地捡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了,散了随从在周边,另立了一片纱障并没有围起自己来,只在侧面人多的方向列了一薄薄的一面,不过,奇妙地也有了两人共处一个小空间的感觉。风吹来更柔,人看起来更美。
苏丽琴抬眼去着远方天高云淡,近处红艳绿浓,就是不看小黑他。
小黑轻笑声,只当不知,却不时拈了果脯香糕,给她送到手边嘴下,不一会儿,红色爬上了某人清丽的脸上,小黑便更弯了嘴角,加深了这个笑容。
苏丽琴更加不自然,便开口转移注意力:“你师傅呢?哪里去了?”
“说是得了本残书跑去看,我看美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大约是找到好吃的东西。”小黑见好就收,也随着她说着闲话。
苏丽琴只是为了转移下注意力,后面没听什么清楚,就着前面接着问道:“什么书?”
“早年间他得到过一张图,图上另注有一本书,找了这些年却从没见过,这几日又得了消息,就赶过去了,这样真真假假,也不知道多少次了。”
“想来也是珍贵的!”
“呃,大约也珍贵不到哪里去,不然不会被他用来包东西,喏,他给……你的礼物。”其实老疯道长原话是给徒媳妇的,小黑不大好意思说出来,含糊地带过去了。
好在苏丽琴也没注意,拾起来一看,是一对润泽珠子,看不出材质,却有淡淡地香味飘来,便疑惑地望着小黑。
“呃,他说是天宝灵物,天染奇香,能解百毒。他的医术是很可靠的,应该是个难得的解毒之物,不过,你有我在,哪里用得着,平日里带在身上就当香囊好了。”
苏丽琴不爱香粉,倒喜欢这清淡的香味的珠子,心里欢喜,道了谢,方要还给他那帕子,却忽然愣住。
那图上画的是一个形似古镜的一个物件,她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就是那日她们在休眠室仪器中看到的一个部件,当时还奇怪说这样先进的仪器怎么配了这样古朴的镜子么,她一下子打开来细细看,看完更加吃惊,没有错,就是这个,只是那形状模样,她在这里也一定是见过的,到底在哪里呢?
苏丽琴心头苦苦思索,却实在想不起来,不好看时间太长,便收敛心神,还了帕子,心里却升起了一丝希望,也许从这里也能找到回家的路。也许她们还是能够回去的。心里却并不如预期的那么兴奋,难道真的也是心存留恋了吗,她望向小黑的侧影,心里竟也有了动摇和难查的一丝不舍。原来她已经动心了吗?心中犹疑不定,便一直定定的看着,也没发觉。
小黑撑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用忍笑声音问道:“难道我的侧影比正面好看些,还是原来你喜欢悄悄看我?”
苏丽琴大窘,忙回转过头,也顾不上想什么东啊西的,掩饰下地喝了杯茶,又被呛了个热闹,小黑边笑边替她抚着,看她气恼的生动表情,心里更加开心,最不喜欢看沉思中冷清的样子,仿佛又在想如何谋划个出路,要离开这里,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难道我如此还不能让她放心么?如果能时时如此活泼开颜,才显得真实热切。她究竟何时才能心甘情愿地将心托付与我呢。
苏丽琴气不得恼不得,恨恨瞪了他一眼,一点也不发觉这含着水汽的一眼能有啥杀伤力,看小黑越笑越开心的笑容就知道了。
返程时,小黑弃了马,也进了车里,死缠活缠,吃了好些豆腐才罢休。
这一厢你侬我侬,那一厢楼台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