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番外之从子衿篇(1 / 1)
晚八点,告别单身派对准时在夜深沉举行。由彭峰组织,陆丰提供场地,黄浩召集人马,B市显贵达人悉数出席。
“从少呢?”组织者彭峰紧急询问,“怎么回事?主角居然迟到。”
“刚才来电话说,要晚一些,在家里吃饭呢。”陆丰答。
“没搞错吧,他那挑三拣四的口味居然在家吃饭。”
“你不懂了吧,他老婆的手艺真不赖,虽然比不上他青青酒店的四大名厨,但是开个美女私房菜绰绰有余。”黄浩直言不讳。
“其实,你这场单身派对实在多余,人家早就告别单身了,你会不会太自作多情了?”程伟(世今的首席法律顾问,发小之一)嬉皮笑脸地说。
“有本事你别来。”彭峰作势要给他一拳。
推杯换盏一阵子后,准新郎官姗姗来迟。
“赶紧的,自罚三杯。”众人起哄。
“给我点饮料,今晚不喝酒,一会儿要开车。”从子衿推说。
“不行,今晚谁都逃不过,更何况是你。”彭峰威胁。
“外面全是代驾司机,我们已经安排好了。”程伟说。
“难不成妻管严?这可还没正式盖印呢,就上缴兵权了?”黄浩揶揄讥讽。
“你难道不是妻管严吗?这不是单身派对吗?你这家庭妇男怎么还跑来参加?”从子衿从来不是省油的灯,三两句就将黄浩弄得丢兵卸甲。
“得得,我不和你计较。”黄浩亮出秘密武器,“看看,我可是有备而来。风晔他们公司新一期杂志样本刚刚新鲜出炉,真是精彩啊。”
彭峰争先恐后,“什么东西?我看看。”
黄浩赶忙护在身后,对付从子衿他不得不小心行事。谁知被晚一步来到的柯晟睿轻轻一抽,抢了去。
封面标题“君临天下的从子衿之铁汉柔情”,足够博人眼球。
“哇靠,你老婆真肉麻,用那么言情的标题。”柯晟睿看一眼就没了兴趣,扔给八卦的彭峰。
从子衿面露愠色,他经不住风晔的软磨硬泡,加上威胁索赔,才答应献出国内唯一一次的采访秀。谁知风晔仗着私人关系,提出不少不为人知又令人好奇的问题。从子衿中途以公事为由拒绝采访,谁料风晔要挟他,“从子衿,你别忘了是谁端茶倒水照顾凌子,是谁帮你尽好话的。哎呦,你堂堂一个总裁,不至于过河拆桥吧。”纵使他从子衿冷峻桀骜,碰上这样的软钉子也无可奈何,更何况,凌泣确实拜风晔的照顾。数来数去,与凌泣要好的小姐妹,就这几个,这个面子和礼数从子衿不得不给。于是,得以纵容了许多私密公之于众。
“哎,从少,你七年前就认识你老婆了?”彭峰发问。
“啊!”众人异口同声。
“你们不是两年前在我的婚礼上见的面吗?”黄浩疑惑。
“不对吧。我记得应该是我刚回国的时候,你替我还她手机那次吧。”柯晟睿也在回忆。
“人家说了,七年前,在酒吧遇见。”彭峰对着杂志边看边纠正。
“然后呢?”程伟催促彭峰继续往下念。
“没有然后了。这厮说话哪里会全盘托出。你第一天认识他吗?”彭峰诺诺低语。
酒吧歌手何齐刚刚登场,献唱第一首歌前说,“我的好朋友,好妹妹,终于要出嫁了。认识她整整一个七年,都说七年之痒,她再不结婚,真的会让许多人痛痒难耐。祝福她,最美不胜收的女子。”
“他也认识你老婆?也是七年?”彭峰讶异,“七年之痒,你该不是被逼婚的吧?难不成是奉子成婚?”
“你的语文水平怎么那么差呢?没听到吗,人家‘七年之痒’的意思明明是从少心痒难耐,而女主人公从容不迫嘛。”程伟果然是大律师,字斟句酌的本事显露无疑。“从少,你还真是费尽心机,花了七年的时间来收编一个女人啊?!”
看来每个人鉴于从子衿的好心情,全都摩拳擦掌拼命挖苦,生怕后悔莫及,错过一去不复返的大好时机。
何齐唱的是《你最珍贵》,真假音转换自如,激情荡漾浓情蜜意,全在每个音符字句中呈现。从子衿想,这首歌真适合求婚,当然,不适合给凌泣求婚。要胁迫她结婚,岂是一首歌一枚戒指一束红玫瑰那么容易的事情?
歌词中唱“动情时刻最美”,从子衿回忆,凌泣是什么时候最美?第一眼吗?应该不是。
七年前,凌泣还是个大二的学生,青春靓丽,就像一道湛蓝的无敌海景。那时,她一声不响躲在角落里喝闷酒,外围是喧闹嘈杂的电子乐,舞池里的年轻男女浓妆艳抹,和着改编的电子版《分手快乐》群魔乱舞。在跑了三个酒吧寻找不到程姗的情况下,从子衿却偶然遇见了凌泣。迷幻闪烁的灯光时不时掠过凌泣淡雅的素颜,她安静得好像繁华盛世里静静盛开的百合。她一口一口喝着酒,明亮清澈的双眸锁着整整一池的眼泪,偏偏又落不下来,就像个堰塞湖。这就是从子衿第一次关注凌泣。而她毫不知情。
下一眼,凌泣变了个样。在舞曲换成《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的时候,凌泣起身融入舞池。她的舞技力压群芳,迅速被人拥护在圈子中央,她魅惑地搔首弄姿,随着摇摆甩动的长发风情万种。青春靓丽的女孩儿,自然引起酒吧里男人们的关注,不少男人眼里散发出□□裸的欲望,同是男人的从子衿,大老远就嗅出了味道。
果不其然,开始有男人借着舞步摆动,前往凌泣身边。刚开始还只是眉目传情。凌泣只顾着摆动曼妙的曲线,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无法自拔。慢慢的,男人们明目张胆起来,手脚开始不老实,攀上她的肩膀。凌泣意识到,并做出反抗的时候,几个男人已将她团团围住,准备上下其手。
从子衿看不下去,上前喝斥住那几个男人的同时,把凌泣护在身后。经常在酒吧里混迹的小混混,当然眼力不错,看见衣着不凡气质出众的从子衿,心里暗暗打鼓,趁机虚张声势了几下便堪堪后撤。从子衿声色俱厉地对峙几句,便将凌泣迅速带离了酒吧。凌泣就像个迷失的孩子,虽然脚步已东倒西歪,却乖巧地跟随着从子衿,默默不语。从子衿也许把凌泣等同于青春期叛逆的程姗,他不知哪里来的怒意训斥她,“你都多大的人了?不会自我保护吗?这样乱跑,家里找不到人该多着急啊。”
凌泣猛一抬头,眼泪顺流而下,止也止不住。她泪花迷离,隐忍着哀怨的语气,“颢墨,你把我弄丢了。”
这是从子衿第一次听到简颢墨的名字,也是第一次看到凌泣为这个男人哭泣。
或者被她我见犹怜的落泪模样打动,或者被她仿佛无处可去可怜巴巴的语言所触动,从子衿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凌泣带到了酒店。那一夜,凌泣吐得一塌糊涂,两人均是衣着污垢,狼狈不堪,光光应付她的突发状况就花去了大半夜。后来,从子衿实在累得筋疲力尽,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他们的初夜确实是赤/身/裸/体,坦诚相对。只不过,没有水乳交融的亲密,纯粹的盖着被子睡觉而已。那也是从子衿头一次与女人没有发生任何关系的同枕共眠。
凌泣清晨离开的时候,从子衿意识还迷迷糊糊,他只瞧见凌泣蹑手蹑脚,畏畏缩缩的背影。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从子衿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们连清醒的对话都没有完成一句,她就匆匆逃离了现场,让他一个人收拾残局。他的身边还留着她青春的胴体余温,她的枕边泪痕湿润未干,到底多大的伤痛才能让一个女孩儿彻夜默默泪流如汹涌的潮水?从子衿困惑不已。可是,对于从子衿来说,那是凌泣最真实的一面,那次她丝毫没有用上她坚不可摧的戒备心。以至于这么多年以后,从子衿依然认为,相较于别人的人生若只如初见,凌泣之于他而言,人生若只如初夜。
对于从子衿来说为崭新如昨的一夜,对于凌泣却如同得了失忆症。五年后的重逢,凌泣只字不提,仿佛那件事形同虚设毫不存在。刚开始,从子衿一度认为,只是凌泣碍于面子,欲擒故纵的手段。只可惜,凌泣不是,从她的言谈举止,阅人无数的从子衿发现自己的希翼破灭,凌泣确确实实忘记得一干二净。对他而言,说不打击自尊心是假的。从子衿也就想凉一凉吧,天下女人何其多,为何独爱这一个呢?
偏偏,凌泣对他故技重施。黄浩的喜宴上,凌泣依然在醉意朦胧间,再次把他当做简颢墨。从子衿想,这种情况下,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他把凌泣再次带到酒店。时间跨越了五年的时光,这一次,他们发生了关系。也是那时,从子衿发现他成为凌泣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除了错愕,他还惊讶,也许还带着点意外之喜。当时,他还没有下定决心成为凌泣生命中最后一个男人。可冥冥之中,他们的纠缠拉开了序幕。
序曲依然是凌泣逃离现场,时隔多年,这个女人还是打算只留下个背影给他。从子衿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呢?他把凌泣抓了个现形,他倒想看看这个女人视她的初夜为何物。以她镇定自若的表现来看,似乎是个老手,落落大方,随机应变,从子衿想她也不过是庸俗社会里的普通一员。
真正开始试着了解,从子衿发现,凌泣实在不把他当一回事,千方百计想试图抹去他的痕迹。再经过从子衿的观察,还有她身边人的证实,凌泣本是性情淡雅,严谨自律的女子,家人朋友口中赞不绝口的好女孩。偏偏,对他格外冷淡。这样前后一联系,这么矛盾而费解的女子,实在勾起他极大的好奇。
以至于后来,凌泣一直对他的动机和初衷紧抓不放,她认定他处于一时好奇才介入她的生活。恶劣之时,还以此作为分手的借口。许多时候,从子衿拿她无可奈何。
“哎,从少,没想到你对女强人感兴趣啊?”彭峰一直在研读访谈内容。
记者:请问你的未婚妻拥有什么样的特质吸引了你?
从子衿:自立,忘乎所以的投入工作。
确实如此,凌泣给任何人的印象总是倾其精力去工作和生活,有时专心致志得忘记了他的存在,将他晾在一边时有发生。从子衿本想将她做冷藏处理,没想到凌泣释然得可有可无,一切照常。意识到这点,从子衿一阵无名火。他们的关系也许需要转变一种形式,既然她对彼此的态度似是而非,那他只有强势地登堂入室,以警告凌泣飘忽不定的态度。
记者:请问你们两个是谁先发起的追求呢?
从子衿:这个问题太没有智慧,我拒绝回答。
“这个问题确实太没有水准,等了七年,肯定是从少放着长线钓大鱼。”程伟答。
“这条线确实够长的,都能绕地球几圈了。”彭峰摸摸下巴。
其他人就像听相声一样,看着程伟与彭峰一唱一和。
“下面这个问题问得妙,问:据我们所知,您的未婚妻非常优秀,您是如何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抱得美人归呢?”
“答:没有容忍不了的纠缠,只有惊心动魄的喜欢。”彭峰自言自语,“你丫这么直白的示爱,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吗?”
众人都抖擞一下身子以表抗议,陆丰却说,“怎么那么熟悉的话?好像前两天听哪首歌里唱过。”
“不管怎么说,这话必须得红。”黄浩好不容易蹦出一句话。
从子衿不置可否笑笑,心想着这一路走来,等待凌泣,确实需要足够的毅力,如果他一旦中途放开了手,凌泣肯定如风筝般随风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