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上门的女婿（3）（1 / 1）

父亲说，把房门打开来就是了。

夜深了，何苗进了母亲卧室准备休息，母亲正坐在床头，见了她说，苗苗，小袁好像很喜欢你呀。

何苗低下头嗯了一声，母亲接着说，那你要好好抓住他，别像你妈似的，被你爸嫌弃成这个样子。

妈，我爸他现在没有嫌弃你……

这还不叫嫌弃，一年到头家也不回，就晓得在外面风流快活，还不就是跟那些臭biao子约好了，带着她们上海广州满世界地跑。

妈，你别乱说，我爸是去打工，他现在根本就没钱。

“没钱那是他活该，谁叫他当初那样对我，骗我说要去进货，要去出货，全是骗人的！”母亲又激动起来，音量陡然拔高：“他全是去会臭biao子，我不甘心！那些臭biao子有什么好的，不就是卖两块bie吗……”

父亲听到母亲的哭喊声赶紧进来，袁国文不好进卧室，就站在门口。父亲无奈地说：“苗苗，你还是回你自己房间睡吧，小袁就睡客厅，不行不行，客厅灌风，太冷了，大过年的别冻感冒了。要不，就到你房间打个地铺，把房门打开来就是了，唉，就这么定。”

何苗找出两床被褥，在自己房间床边地上铺好，两人脱了外衣先后睡下，房门大开着。袁国文在自己被窝里转来转去，轻轻地说，苗苗，这地上好冰。

何苗没接茬。袁国文接着说，不行不行，太凉了，明天我要冻感冒了，苗苗，我把被窝铺在你边上，好不好？反正房门也是开着的。

见何苗还是没吭声，他爬出被窝，三下五除二地把被子挪上床，铺在床沿边上，再把何苗的被窝往里推了推又帮她掖好。这时，客厅的钟声响起来，到了午夜十二点，新的一年到来了，何苗父亲出去放鞭炮，其他人家也都开始放，就听得外面震天响的阵阵鞭炮声此起彼伏，很久很久才渐渐平息下来。睡意被赶走，袁国文睡不着，说：苗苗，我们说说话吧。

何苗面朝墙壁躺着，背对着他，很久没有接话，袁国文都以为她睡着了，这才听到她在轻轻地说：师兄，我家里的情况有些糟糕，让你见笑了。我妈妈她……她过得很苦。

傻丫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只是很多人都以为自家的经最难念，你妈妈可能就是这种想法，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苦的那个人。我给你讲讲我家的事吧。我爸爸在我12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我妈一个女人在农村耕田犁地，艰难地供我和我姐两个小孩上学，我姐大我三岁，15岁初中毕业考的卫校，毕业后到镇上卫生所上班，领着一点少得可怜的工资再供我读高中。后来，我考上大学，调剂去的这所大学，学费有点贵，我妈实在拿出那么多钱来，正好老家有人说我们家的房子有贵气，出了一个中专生又出了一个大学生，想要买下来，我妈二话没说就给卖了，这下我们连家也没了，我妈在老家连住处也没有了。她大字不识一个就跑到县里面去，后来又跑到市里面去，在路边给人擦皮鞋，晚上就蜷在桥洞底下，逢年过节才回到我姐那去，两人挤在我姐宿舍的单人床上。后来我姐找了我姐夫，三十五六岁，我姐二十来岁的姑娘找他，就因为他有个姐夫在市卫生局，可以把我姐调到市里面去，我妈就在那里擦皮鞋。这样我妈才有地方住，哪怕是在我姐家那小小的客厅里搭铺睡也好过睡桥洞吧。我妈说过，要是我爸还活着就好了，哪怕那时他不要她哪怕那时他去找女人也好啊，只要他还管小孩，只要他不把担子全押她一个人肩上。你看，我妈过得苦吧。所以，苗苗，你妈妈并不是世界上最苦的那个人，至少她还有个男人在撑着这个家，她只是没走出自己的心结，你也不要太难过，你要过好，不然你爸爸会愧疚一生的，为了你爸爸，你要过得幸福。

何苗没吭声，转过身来面对着袁国文躺好，好半天才闷闷地说，师兄，你明天就回去吧，好好陪陪你妈去。

苗苗，我没地方去，我姐生了小孩，她婆婆也从乡下赶来，就和我妈一起睡客厅，原来每次在我姐家过年我妈睡沙发我睡地上还能凑合，现在我再去就住不下了。苗苗，你别赶我走，你要我走我就只有回N市去了，我今天不来也是一个人呆在N市过年。苗苗，刚才我和你爸爸说的话是真心的，我爱你，我想和你结婚，我想照顾你一辈子。苗苗，我家条件不好，也许我配不上你，但我是真心的，我会给你幸福。

何苗的眼泪默默地流出来，袁国文伸出手轻轻地帮她拭去，说，傻丫头，不哭。

何苗哽咽着叫了一声师兄。

我叫我妈来N市，她不肯，说会影响我找女朋友，怕女孩子知道我有个寡母现在就带着身边恐怕连面都不肯和我见。其实，我相过很多亲，有不中意我的也有中意我的，不中意我的嫌我条件差，中意我的我又觉得女孩子性格把握不定，找个市里的又怕她拿眼看人会瞧不起我妈，找个家里条件好的又怕她性格骄纵会欺负我妈。

袁国文接着说，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找过女朋友。那时在学校就看你顺眼，觉得你性格好，就想找你做女朋友，可又一想自己只是个穷学生，就退缩了。

在学校？

嗯，早在学校我就注意到你了，那次我们老生带着你们新老乡一起在学校的草地上照集体照，有人提议照相时大家一起把手里拿着的空饮料瓶子扔起来，就看见你一个人傻傻地抓在手里没扔，我还以为你对那个瓶子情有独钟，后来就瞧见你趁人不注意把那个瓶子扔进了垃圾箱。那时我就想，这丫头可真矫情，地上已经扔了那么多瓶子，哪就多了你一个？后来，又带你们去食堂吃饭，大家都吃得满桌狼藉，骨头剩菜都吐得一桌，就你面前的桌子干干净净，还以为你吃得少，结果一看，骨头渣子全堆在托盘边上，那时我又想，这丫头吃个饭都这么别扭，食堂又不是没有工作人员，他们自会把餐桌抹干净，你就把骨头吐在桌上又有什么关系。真是傻得可爱。

何苗不服气地伸出手去拍了一下他的头，被他捉住，放去嘴边在掌心印了一个吻，说，傻得可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