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上门的女婿(1)(1 / 1)
母亲说,来了就是当女婿看的。
春节放假,父亲打电话来要何苗早点回家,她没有告诉袁国文自己具体哪天回家,但大年二十九那天早上她拎着行李出门,还在锁门,袁国文就走过了,接过她的行李,也不说话,一路陪着她去长途汽车站,送她坐上了汽车。等到车要开了,他才离去。半路上,何苗接到了一个电话,习武军从深圳打来的,他晚上从深圳飞N市,要何苗尽地主之谊给她接风洗尘,何苗只得告诉他自己已经回老家了以后有机会再请他吧。
中午到家,父亲和母亲在等着她一起吃午饭。家里的气氛还轻松,何苗的心情也好起来,下午和父亲上街去买年货,看到卖对联的卖年画的,父亲挑了几幅对联,何苗挑了几张年画,其中有一张的标题是“错婚记”,内容很像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桥段。
回到家里,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晚饭。何苗拿出年画和父亲一起粘贴在客厅的墙上,白惨惨的墙壁上贴上红色的年画顿时显出了喜气。这时,母亲走出来,一眼看到墙上贴着的“错婚记”年画,突然发狂,跑过去一把撕下年画,双手撕烂,狠狠地丢在父亲脸上,大吼道:“你跟我结婚结错了吗?何春根,我告诉你,错也要错到底!”何苗喃喃地说:“妈妈,这是我买的,不是结错了婚的内容。”母亲听而未闻,冲到父亲身旁边撕打边哭喊:“何春根,你想丢下我去找臭biao子,我告诉你,没门!”陷入疯狂的母亲面目狰狞而丑陋。
父亲熟门熟路地把母亲安置到卧室去休息,母亲这时开始打嗝,她每次哭狠了之后都会打很长时间的嗝,每两次打嗝期间还会手舞足蹈外加胡言乱语,亲戚们都说母亲这是鬼上身,何苗却不信,但每次看到母亲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都会忍不住流眼泪。这时,何苗的手机叮铃铃地响起来,何苗怔怔地接起,是袁国文打来的,他问何苗到家了没有。何苗哽咽着说:“谢谢师兄,我中午就到家了。”袁国文在电话那端听得她在哭,连声问:“何苗,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何苗没说话,挂了。
第二天是大年三十,母亲又恢复了正常。吃过早饭,何苗看着母亲的脸色小心翼翼地提议三人一起去逛街,何苗想给母亲买新衣服,母亲恶声恶气地说:“穿什么新衣服,穿得再好看还不是要被人嫌弃。”何苗就转口说要去给父亲买,母亲更是发怒,对着父亲叫道:“不准去买,穿得那么好看就想去找臭biao子是吗?”何苗只好一个人去上街,却不知要买什么,看着满街的红火和热闹,只觉得自己无比凄惶,年年都是如此。逛到中午准备回家,这时手机响了,又是袁国文,何苗不想接,就任由它响着。过了一会儿,短信来了,何苗一看却大吃一惊:何苗,我在你们县城汽车站,你来接我吧。
何苗赶紧回电话,说:“师兄,你来干嘛。你赶紧就在那坐车回家过年去”。
袁国文说,已经没车了,车站现在只有进来的车没有出去的车了。你来接我吧,我没地方去了。
何苗不想,她家里够乱了,就说那师兄你在县城找个旅馆住下,明天坐车回去。
袁国文气得挂了她的电话,过了一会儿发了一个短信过来:何苗,你狠,你也别管我了,我今晚就睡在车站候车室,大年三十正好守夜,明天我就回去。
何苗打电话过去袁国文却也不接了。
何苗回到家里,父亲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午餐(何苗老家的习俗是在大年三十的中午吃团圆饭)。何苗食之无味,老想着袁国文的事。不想去接他来家里,因为老家的观念里女孩子带男孩子上门回家都是有不同寻常的意义,但又不忍心,这个时间老家的人们都在家里吃团圆饭,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车站里,他肯定是昨晚在电话里听到自己的哭泣不放心才跑来的。
想到这里,她和父亲说:“爸爸,我有个同事,想来我们家过年。”母亲很敏感:“男的女的?”何苗被母亲那像是捉奸的目光看着,很难为情地说:“是男的。” 母亲斩钉截铁地说:“不准来。”何苗张口欲说,却没有说出来。这时父亲开口了,他问:“同事是哪儿的?他想来玩,过几天我们再邀请他来。”何苗低下了头说:“他已经来了,就在县城车站。” 父亲急急地说:“那你不还去接?来者是客啊。快去接,快去接,来了我们好好招呼。”何苗看了看母亲,说:“他是外地的,来了家晚上也住不下。”父亲回答:“不还有你叔叔家吗?快去接去。哎呀,就这么定了。”
见母亲没反对,何苗才出门去,走到门口母亲叫住她,说:“苗苗,你那个男同事既然这个时候还要找你到家里来,那你告诉他,来了就是当女婿看的,我可不想被别人指指点点,说我的女儿勾三搭四,左一个右一个的男人带回家。”
何苗在街上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拐的,答应付双倍价钱,才直奔县城车站,在路上给袁国文发了短信告之。何苗老家离县城并不远,半小时后到了县城车站,就见袁国文一个人坐在车站门口的椅子上,行李放在脚边。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羽绒服,像座山一样静静地坐在那儿,给人一种安定的感觉。何苗在他的注视下走过去,想去拎他的行李,却被他一把抱住腰,袁国文把头埋在她的腰间,低低地说:“何苗,你来了,你来了。”何苗过了一会儿终于把手抬起来,放在他的头上开始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