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7师兄的嫉妒(1 / 1)
袁国文的心在被嫉妒啃噬着。12名辩论赛选手要出发去农大了。这12名选手中,有4个女孩,一个是何苗,一个是与何苗同年参加工作的胡圆,还有两个女孩都是新参加工作的还在车间锻炼,8名男选手中,一个是住在单身宿舍的陈强,一个是与何苗同年参加工作的周大伟,剩下几个来自不同的科室和车间。
出发的那天早上,何苗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走到楼梯口,袁国文开门出来,正要锁门,见了何苗,手上动作停下来,看见何苗手中拖着的行李箱,神情突然变得很落寞。但他没有开口打招呼,何苗也不理他,吃力地拎着箱子下楼去了院门口。
袁国文还怔在那儿,住在三楼的陈强拎着一个行李包也下楼来,看见袁国文就叫了声师兄,他才反应过来,问陈强这么早去哪里。陈强回答他现在出发去农大,要在那儿封闭三个月,还说何苗也去,他们都是厂里青年职工辩论赛第三梯队的陪练选手。
两人边走边说还没到院门口,一辆商务车开过来停在何苗身边,司机下车打开后备箱,站在左边正在清理后备箱的空间,何苗费劲地把箱子举进车子后备箱,放在右边空余处。然后钻入车子坐到最后一排,缩在角落里,头转向窗外,背对着袁国文陈强。
又一年的九月到了。这个夏末还是那么热,太阳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球直射大地,似乎要把全身的热量散发出去。它烤干了大地,烘热了马路,晒红了行人的脸蛋,让人的心情也烦躁不安,烦闷无比。
九月的第一个周末,袁国文昨晚失眠,周六早上比以往起来得晚,等收拾好正要出门,这时他接到了张羽的电话,他觉得很奇怪,以往有什么事都是由胡建平来找他,与张羽倒是很少打交道。张羽在电话里吞吞吐吐地说:“袁师兄,你好,我是胡建平爱人。”
袁国文客气地回道:“我知道,是张羽嘛。”
张羽在电话那头开始吭吭哧哧起来,师兄,我想跟你说点何苗的事,你怎么样?
什么我怎么样?我挺好的呀。
我的意思是,你想听我就说,你不想听我就不说。
你平时不是挺麻利的一个人嘛,今天怎么啦,和胡建平吵架了,蔫蔫耷耷的。有什么话快说吧,何苗怎么啦?
嗯……我还是先问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吧?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没有你给我介绍一个?
我把何苗介绍给你吧。
……
袁国文沉默了半响,语气不善起来:张羽,你逗我好玩儿是吧。
张羽快速地倒出一箩筐话,她怕袁国文挂电话:何苗和她男朋友分手了,三月底就分手了。她今天要去相亲,她说她对男孩子条件挺满意的,你说她连人家男孩子的面都没见过,就满意上人家,我就怕她会这样胡乱找一个人嫁了。师兄,如果你有女朋友,你当我没打过这个电话,如果你没有女朋友,你去找她好不好?好歹你有点喜欢她。你现在可以去找她,趁虚而入。
袁国文没有回答,挂了电话,又开门回去房间,坐在桌边点了一根烟,陷入沉思,他想起了何苗。
最早听得胡建平说何苗有个研究生男朋友,他想只要她过得好,他远远地看着她幸福就可以,如果她过得不好,那他再上前去给她幸福。所以他以一颗平常心带着她领着她,如同兄长般关心她照顾她。就像看到可爱的花朵,它开得娇艳,并不一定要摘下它,拥有它。
汤汤调去广州前,告诉他说何苗看上去不像有男朋友的样子,后来撞见她相亲,张羽来陪着却是在搅局,他琢磨那两口子的反常行为,断定何苗没有男朋友,这是他的一个机会,可老妈出了车祸,之后又去了北京,她就在这段时间里真的有了男朋友。
国庆节后从北京回来看到她眼中的神采,他本该祝福,可他的心在被嫉妒啃噬着。是从什么时候转变得心态呢?她是如此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撞入视线,闯进心底,男女之间多多相处,便能发现对方更多的优点、产生更深的好感,这是发展感情的自然过程。只是她对此懵懵懂懂。
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连续兼职压缩自己的业余时间,一直到三月中旬他才把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压制下去,他想只要她幸福就好。可她竟然放自己鸽子,典型的重色轻友,有了男朋友就把兄长丢过墙,他忿忿不平,其实心底下藏着的还是不甘,所以他再也无法以平常心来看待她了。
四月初,有次周末,坐在公车上曾看到她一个人在街上定定地站在一家休闲店的橱窗前,雕塑般立在那儿,身边经过的人流匆匆忙忙,夕阳西下,显得她是那么的寂寞。他以为她是在风中思念。
然后她去省级公司上班了,年年这个时候都要去的。篮球赛时,他有近一个月没见过她,陡然发现她脸上的婴儿肥不见了,脸上没了神采。他以为她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五月底,他在路边的房产中介店里瞥见何苗在看租房信息,他以为她在为即将毕业的研究生男朋友找房子。
她出发去农大的那天早上,拖着那么大的行李箱,他以为她是要搬去与男朋友同居。
他一直在自以为是,他的双眼被蒙蔽了,这半年来她那么多不对劲,他竟然都没察觉,一直对着她视而不见。以前带着领着她的那阵子,何苗要出差了要回家了,袁国文都会通过攀谈从她口中事先知晓,他会拎着她的行李一直送她上车。她不开心了不高兴了,袁国文都能从她垂下眼睫毛的举止神态中感觉出来,他会细心地拐着弯子去宽慰她。
他曾经想着,只要她过得好,他就祝福她,如果她过得不好,他再上前安慰她。如今这两点他都没有做到,她的男朋友在时,她过得开心,他却不想祝福,她的男朋友不在了,她那么痛苦,他还浑然无知。
原来她这半年来愈加沉默,逐渐消瘦,都来源于失恋,那段时间他竟然还在冰冻她,疏远她,漠视她,给她伤口上撒盐。他知道,除了张羽,何苗没有其他知心的女孩子,她办公室的同事大部分都是大妈级别,而除了他,何苗更没有其他接近的男孩子,她对男同事的接触一向敬而远之。她要一个人治疗伤口,所以才跑去农大参加封闭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