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张羽的担心（1 / 1）

胡建平说，不要操之过急。

三月底张羽和胡建平终于回来上班了。张羽把妈妈从C市带来，来办公室叫何苗晚上到她家来吃她妈做的东北特色饭。

张羽递上她带给何苗的特产后，见何苗正忙着校验仪器，坐在椅子上埋着头在给化学仪器的管路通水，她瞅了瞅何苗的脸，吞吞吐吐地说：“何苗，赵子勋他……”

何苗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还是埋着头，打断她：“赵子勋给我打过电话了，说研究生毕业他过不来。”

他说了理由吗？

嗯……他有不得已的理由。

何苗，他很喜欢你，只是他走不开，他没有办法……

我不怪他，张羽，我没有怪他。

何苗，对不起。

你干嘛跟我说对不起？

张羽没有说话，何苗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笑了一下，背窗而站的何苗逆着光，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张羽却觉得她这一笑非常刺眼，无比惨白。

何苗接着说，你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到时就再给我物色一个男孩子吧，你知道我交际圈很窄的，认识不了男孩子。

下了班，何苗同着张羽一起回了她和胡建平的新家。张羽的妈妈瘦高清癯，她曾是小学老师，说起话叫叫嚷嚷，就好像还是对着她班上的那帮萝卜头一样，总说江南的天气真好，现在就能晒到暖洋洋的太阳，这在东北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看到了何苗又总说这么文静的女孩子就该生活在江南，将来哪个男孩子讨到何苗那真是莫大的福气。胡建平使了个眼色，张羽就夹了一口菜塞在她妈妈嘴里。

送何苗回去后，卧房里，张羽躺在胡建平的怀里半响没做声，胡建平说，何苗知道啦？

张羽闷闷地应了声。

她看上去很平静。

张羽叹口气说，相爱的两个人突然分手，都会很痛苦，只是有的人露在面上，有的人却埋在心底。何苗她是深深地埋在心底。

胡建平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其实小五也很苦，他那么喜欢何苗，想了四五年，临到头却不得不放弃。造化弄人啊。

我们再给何苗找一个吧。

小羽，假如我跟你分手了，我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谈恋爱。猜想何苗和小五也是一样的吧，时间是最好的疗药，给他们一段时间，过一阵子，等他们彼此淡忘了再说吧。

张羽想了一会儿，又提，你妈妈前阵子还老说你家哪个亲戚的男孩在我们的婚礼上看中了何苗，你问问去，问他找了么，没找就介绍给何苗。

胡建平搂着她说，还是过一阵子吧，要是何苗还想着小五，万一她是因为男孩子哪个地方与小五有点像就答应下来，那岂不是害了他们。淡忘一段情，再重新开始，是对男孩子负责，更是对何苗负责。

张羽又想了一会儿，再提，你说袁国文还喜欢何苗么？我们告诉他何苗分手的事如何？

胡建平有些无奈了，耐心地说，不管袁国文喜不喜欢她，何苗现在这样子都不会有心思的。过一阵子再说。

告诉了他，就让他趁虚而入。

何苗这边还痛苦着，那边还要应付袁国文的纠缠，她不更烦吗？还是过一阵子再说吧。

张羽还要说，胡建平忍无可忍了，用嘴巴堵住了自己这个话唠老婆的嘴。

下次张羽再叫何苗来家吃东北乱炖时，何苗找借口有事，无论如何也不肯去，她是因为看到张羽和她妈妈亲密无间的样子，觉得很是羡慕，回想自己与母亲之间从来没有过母女情深，怕触景生情，所以不肯再去张羽家了。晚上和周末时，她都一个人呆在宿舍，去年夏天厂里新进的外地大学生里没有女孩子被安排住进她这间宿舍，所以何苗直到现在还是一人住着两人间。有时她也会去街上走走逛逛，就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茫然地走着逛着。

到了四月中旬，何苗又开始去省级公司那儿上20几天的班，与二厂、三厂的检测人员一起去接着做每年一度的全省大检测，省级公司统一安排食宿。等到何苗从省级公司回来上班时，时间是五月中旬，再次到了厂里一年一度的春季篮球比赛。

机关二队的第一场比赛，张羽拉着何苗去加油。省级公司每年一度的全省大检测任务那么重，何苗去城东才住了二十来天，整个人就已经消瘦了很多，脸上的婴儿肥都不见了，眼中的神采也越来越黯淡。

第一节比赛结束，张羽拎着矿泉水和毛巾就向胡建平迎上去，剩下何苗一人坐在场边。袁国文下场来取毛巾擦汗，经过何苗身边时顿了一下，看了她一眼，何苗此时正好拧开了一瓶矿泉水，见他看着自己，忙把矿泉水递给师兄，说，师兄，喝口水吧。袁国文没说话，也没接过她的矿泉水，擦完头上的汗后自顾自地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倒入口中。

第二节比赛开始，张羽坐在何苗身边看着场上说，袁师兄进球还是那么帅。

何苗嗯了一声。

张羽接着说，他没说你廋了好多？

何苗没吭声。

张羽犹自在说，你觉得袁师兄人怎么样？

何苗看了张羽一眼，说，我先回去了。

张羽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胡建平老叫她不要操之过急，可她沉不住气，看着何苗消瘦的样子就是忍不住。她忙拖住何苗，连连说，好，我不说了，看完比赛一起走。

比赛一结束，队长袁国文就先离开了，何苗跟着张羽胡建平一起吃过晚饭才自己回宿舍。后面的几场比赛，何苗都不肯再去看，她别转头说，张羽，我真的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