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第七章：流动的山洞村民（1 / 1）

村里一些人建议去叫高斌或龙学带兵回来解救，龙科有些哭笑不得，说：

“你们刚才没听清楚吗？他们都撤退了，而且他们要不要打仗，应该是听长官的命令，哪会由着我们？”

有人建议组织起来明里顺从，暗中搞破坏。龙科说你把人家日本人当三岁小孩呢，一旦被控制住了，人家叫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除非你忍心丢下家里人，不要命了。

第三种人说不如做顺民，反正日本人也需要人来维持地方安定，只要不跟他们作对，相信他们不会太残暴吧。

“从来就没有仁慈的入侵者，别太天真了！”龙科说。

“你不是要保住村民和村子吗？”

“我们还有躲的一条路，不过，出于礼节，也要给来犯者留下点难忘的礼物。”

日本军官板田恨恨地远观着龙溪村说：

“上次我们的山田君不小心被你们国共两军偷袭，这次该轮到我们自由挥舞军刀了。”

侦察兵回报说村里静悄悄的没个人，连鸡和狗的声音都消失了。板田叫大家小心机关。

一群日本兵在板田军刀的督促下近乎蹑手蹑脚地开进村里，果然只听见鸟音，不闻家禽声。板田叫手下先别松懈，进一步搜索看看。士兵们却有点满不在乎了，大胆地打砸起来，说任他有什么机关，谅一村庄也抵挡不了帝国的战车。

爆炸声随即响了起来，从村头到村尾，从小巷到大路，而且这些爆炸只伤着人，不怎么毁坏房屋的根基和柱梁。

日本兵左冲右突，却总是绕了一圈后，又莫名其妙地回到原地。板田想了想，叫士兵们从不起眼的角落冲出去，结果板田正确了。

冲到村外的士兵抚胸傻望着村中的硝烟。

板田不甘心，又杀回村里，他记得龙溪村的祠堂里挂有许多古色古香的字牌和故事。

小心翼翼地走到祠堂前的板田提醒大家别太莽撞，手下人却不相信龙溪村人会冒着可能会炸掉祠堂的风险在周围埋炸弹，都大叫着冲过去找古董，结果冲在前面的都掉进了祠堂正面百米处的陷阱里，陷阱里的炸药随即炸开。板田怕士兵们捷足先登，也怕中陷阱，以长官的身份夹在中间，但也栽了进去，不过还是拣回了条命。

拣回性命爬出来的士兵们大叫要烧光龙溪村，板田横着沾了黄泥的军刀说烧掉一个村，只会多出许多游击队。还是先进祠堂里看看吧，别白跑了一趟。

祠堂里却全都不见了那些字牌。一个手下建议留下伏兵，相信龙溪村人决不至于丢下自己的祠堂和村子不顾，板田点了点头。

板田等了一天一晚，还是没见龙溪村的半个人影回来。士兵们又叫嚷干脆烧了龙溪村，免得给游击队留下活动据点。板田擦亮军刀，说没必要浪费帝国军队的精力，更不要贻误战机，还是先去找支那人的主力部队吧。

龙溪村人在秘密的山洞里呆了一个月后，迎来了一帮神秘的夜访者。来访者的头儿亮出标志说他们是路过的共产党游击队。龙科赶紧打听龙学的去处，头儿说龙学团长随正规部队转移了。游击队离开时，要留几个大洋给村民们，龙科坚决不要，指着洞里的干粮和洞外新开垦的菜地说他们挺得住，说岭上还有山果。

村里一些年轻人跟着游击队走了，一些人则有些顾虑，说共产党可是委员长的对手呢。龙科说，外敌当前，作为村民，还分什么国共。

游击队离开后一个星期，龙科就带着村民转移到五里外另一个偏远而隐秘的山洞里，因为村民曾在原来山洞的附近发现了外村的人和狗。

第二批来访的过路者是国军。国军们衣衫破旧，部分人还断手残脚的，显然是撤退而来。龙科叫大家先把干粮藏好，而后向长官打听高斌的下落。长官说高斌团长被调到别的防线去了。国军长官最后没搜抢村民的财物，也没给什么钱给村民们。

村里有些青壮年想跟国军去当兵打鬼子，妇女们说都走了，谁来干重活？龙科说现在还有什么重活可干？去吧，打跑了鬼子，大家才有重活可干。

第三批来访者给龙溪村民带来了恐慌，村民们远远就认出那走在前面的人正是邻村游手好闲的龙二，龙二半年前成了伪军小队长。

走到洞口的龙二却只见到一些脚印和灶灰，没有村民的影子，也查不出村民遁去的洞口。手下人指着地下河猜测村民们也许从水里钻进别的洞去了，龙二却不相信，说那可都是些老弱病残的村民呢。

村民们真的是潜水转到别的洞了。龙二实际上也猜到了这点，但龙二还没忘记龙科曾派人去传话叫龙二别太狠了，小心到时没人收尸或尸体被吊晒。

在山间转来转去几趟后，还有些力气的村民被憋得烦了，叫龙科不如拉起杆子来，杀几个鬼子也比过狼狈的日子好。龙科反问大家：

“那老人和孩子怎么办？”

众人无话，继续做洞中人，龙科则继续当洞村村长。

龙科的洞村村长生涯结束于抗战胜利之后。回到村里，虽已是颓墙败瓦，但总算是自己的老家，比呆在洞里遭受湿气好。更让龙村高兴地是，秘密埋在地下的粮食没有被日本人发现。

但是天公却似乎跟龙溪村人有仇，在村民们欣喜地准备尽情建设家园时，给了龙溪村人又一次的大灾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