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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敬华
“皇后娘娘,您去看看秋姑娘吧,她……她……”咏儿欲言又止。
“她怎么啦?说!”我命令地说。
“今儿一清早起来,就呕了好几次,怕是……怕是……”
我瞪了她一眼。
“怕是吃坏了东西……”咏儿怯怯地接着说。
我纳闷了一下。
刚进秋蕊房中,便看见她正扶着面盆,吐个不停。
“蕊儿!”我喊。
“见过皇后娘娘……”她无力地说。
咏儿过去,扶她坐下来。
“蕊儿,你这是?……”我疑惑地问。
“娘娘……我……”
“蕊儿,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
“皇后娘娘,”秋蕊的贴身婢女小晴跪在我面前,声泪倶下说道:“您可要替我们姑娘作主呀!”
“小晴,你先起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小晴,多事!”秋蕊喝叱道。
小睛慌忙收声。
“蕊儿,哀家当你是亲身女儿,难道有什么事,还不能对哀家明言么?”
秋蕊一听这话就红了眼眶。
“娘娘……”
“莫非,你真是怀了身孕?”看她难以启齿,我试探地问。
她低下头去,半晌,点点头。
“糊涂!蕊儿,真是糊涂!”我说:“蕊儿,你是大家闺秀,怎能未嫁先孕,女儿家最重的是名节,怎可做这等苟且之事?”
“皇后娘娘教训得是,”秋蕊流着泪,无奈地说,“蕊儿自知无脸见人,求皇后娘娘逐我出宫吧!”
看她模样可怜,我于心不忍,“蕊儿,你对哀家说,到底是何人所为?”
她轻轻一侧头去,忽然捂住口,强抑制着害喜欲呕。
小睛见状,接口道:
“回皇后娘娘,是燕王!”
“小晴!”秋蕊没来得及阻止。
我诧异地望着秋蕊,“蕊儿,是真的?真的是君彦?”
她苍白的脸上泛起红韵,再点点头。
一百二十二红苓
君彦,再不是我认识的君彦,他越来越陌生,让我觉得越来越害怕。
昨日,当敬华再度重提让君彦娶秋蕊的时候,他没有再拒绝,他不再是君彦,真的就成了燕王了么?
秋蕊怀孕了,怀的是君彦的孩子。
敬华说:君彦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你既已成我的娘子,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小媳妇儿,你相信我,我只会喜欢你一个人,不会让你孤单,不会象父王那样娶很多娘子,我会对你一心一意……”
这一番话仍然在空中回旋,可是,已是那么的空洞……
因为我是燕王妃,我必须大度,必须宽厚,必须容忍……
我想起了我娘的无奈,我娘的悲哀。
君彦,他也如我爹一样,是寡情薄幸之人么?
我抚摸着我的小腹,孩子,我的孩子,你会否又是另一个我?
我取下颈上的玉佛珠,这只是一个无法再圆的梦。
腊月二十九。
今年是小年,没有年三十。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寒冷,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场大雪。院子里的光秃秃的树技缀着几簇雪花,无力的伸向阴沉的天空。
转眼,我与君彦成亲已经一年多了,想到去年冬天,还能依偎在君彦怀里,而今年,在他怀里的已经另有其人。
君彦与秋蕊终于在今晚成亲了。
宫里的人全都聚集在御花园放炮仗,听戏曲,一时间,歌舞声,炮仗声,欢声,笑声,将节日的气氛烘托得格外热烈。
我坐在角落里,看着天空被烟花映红,现在的他们是不是在窗口看烟花?还是在喝着合卺酒?
忽然想起了那个月明星繁的夜晚……我心中一痛,傻红苓,你在想什么,现在的君彦再不属于你了……
“见过燕王妃!”
我回过神来,是余莲。
“不用多礼。”我懒懒地道。
“余莲可真是佩服王妃,”余莲说着,语气里掩不住幸灾乐祸,“今儿是……”她抿嘴一笑,“今儿是……除夕之夜,又是双喜临门,王妃真是好兴致。”
我勉强地一笑,不知如何作答。
“王妃,这燕王府以后可要热闹了,怕王妃过不惯啊。”
一百二十三君夕
除夕之夜,在去御花园的回廊上,巧遇红苓,她无力地抚着栅栏,急促地喘息着。
“燕王妃身体不适吗?”我问。
她一惊,慢慢地回过神来,“见过太子殿下。”
“燕王妃,可要请御医?”我再问。
其实,我知道她很苦,以前,在秦王府里这种“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事,我见得太多了。
她眼角还可见未干的泪痕,眼神苍凉,眼底夹杂着些许忧伤,面颊悲哀、凄艳。
“多谢殿下,不用了。”她淡淡地说完,转身要走。
“你这是回燕王府吗?”我问。
是的,今日君彦与秋蕊成亲,燕王府内张灯结彩,红苓这时回去,还不是触景伤情?
相信她明白我的意思,她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那美丽的背影在回廊里灯笼的照射下,在地上投下影子,她轻拭了一下眼睛。这时候,我有股冲动,想冲上前去抱住她,安慰她。
“你与余莲一样,也在嘲笑我吗?”她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哦,我没有……”
也许是她压抑得太久,她转过头,瞅着我,打断我:“我真的是竭尽了全力,才可以站在这里,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透透气,难道也不行?……”
我望着她,她漠然地将眼睛移向雪地里,半晌,缓缓地道:
“殿下恕罪,红苓失仪。”
“又下雪了。”我说。
她走到屋檐,伸手接过一颗雪粒,冻得发红的脸,再没有去年常挂在脸上的欢颜,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凝成一团白雾。
我有些感触,像红苓这样如此冰雪聪慧的女子,似乎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弄,我只觉得胸臆间那股酸涩渐渐扩大。
在君彦新婚的第二天的早朝,我居然发现君彦也出现了。
第三天,君彦同样出现。
第四天,君彦提出了新政,新朝廷已建立多时,但各历法体制仍然遵循前朝旧制,要变革的地方实在太多,他显然已经下过了相当的苦功,说起来滔滔不绝,侃侃而谈,让我很是震惊。
再看看父皇的眼里,满是认同与欣赏。
朝野哗然,异议百出,为首的自然是金烈。
但是经过这一役,让父皇看清楚了,朝廷里有六成的官员,为金烈马首是瞻。
一段时日下来,朝廷里形成三股势利,以拥护新政与对立新政成为两股力量,还有另一种,持观望的态度,他们或许对新政并不在意,他们注重的是荣辱得失,注重的是新政是否可以为他们更多的富贵升迁机会。